撕掉警告条后,冷戾同桌乖了
转学第一天,我就看见了坐在角落的沈黯。全校都孤立他,老师警告我离他远点。
我却把那张“危险分子”的警告条从他桌上撕下。“你好,新同桌。”我伸出手。
他阴郁抬眼:“不想死就别碰我。”后来,他攥住我戳过他脸颊的指尖,
低声哀求:“别对别人笑……求你。”1九月,空气里还黏着夏末的燥热,蝉鸣有气无力。
林溪攥着新领的教材,指尖微微汗湿,跟在步履匆匆的班主任身后,
走进高三(七)班的教室。陌生的视线黏上来,带着审视和一点点不易察觉的兴奋。
她微微垂下眼,听着班主任例行公事的介绍:“这是新转来的同学,林溪。大家欢迎。
”稀稀拉拉的掌声。班主任环视教室,目光在某个方向顿了一下,很快移开,
最终指向靠窗最后一排唯一的空位:“林溪,你暂时先坐那里吧。”林溪抬头望去。
那个角落像是被阳光遗忘,也被整个教室的热闹隔绝开。空位的旁边,一个男生趴在桌子上,
似乎对周遭的一切毫无所觉。更刺目的是,他那张积了薄灰的课桌桌角,
赫然贴着一张便利贴,上面用猩红的马克笔潦草地写着四个大字——危险分子。
心脏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攥了一下,不疼,但闷得慌。班主任的声音压低,近乎耳语,
带着毋庸置疑的警告:“林溪,你一个人坐就行,尽量……别打扰你旁边的同学。
他情况特殊,离远点对你好。”周围的同学交换着心照不宣的眼神,
夹杂着几声幸灾乐祸的窃笑。林溪没应声。她抱着书本,一步步穿过过道,
走向那个孤岛般的角落。越靠近,那种无形的冰冷和排斥感就越发清晰。
旁边的男生一动不动,像一座沉默的、被遗弃的雕像。她在那张空桌子前站定,
目光落在那张猩红的便利贴上。“危险分子”。四个字张牙舞爪,像一道丑陋的伤疤。
几乎没有犹豫,她伸出手指,捏住便利贴的边缘,轻轻一撕。
“嗤啦——”细微的声响在过分安静的角落显得格外清晰。
旁边那座“雕像”的肩背似乎几不可查地绷紧了一瞬。她将揉成一团的纸条扔进桌肚,
然后把书本整齐地码在桌上。阳光终于能毫无阻碍地落满两张并排的桌面,
细微的尘埃在光柱里浮动。她转向身旁依旧维持着趴伏姿势的男生,深吸一口气,声音清晰,
带着一种她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镇定,甚至算得上友好:“你好,新同桌。我叫林溪。
”时间凝固了几秒。然后,那颗黑色的头颅极其缓慢地抬了起来。碎发漆黑,
肤色是久不见日光的冷白,一双眼睛从刘海的缝隙间看她,瞳仁极黑极深,像是结冰的寒潭,
没有任何光亮,只有一片沉沉的、几乎要将人吸进去的阴郁。四目相对。
林溪的心跳漏了一拍,不是害怕,是一种难以言喻的冲击。他的眼神太荒芜了。他看着她,
嘴唇几乎没动,声音又低又哑,淬着冰冷的警告:“不想死就别碰我。
”空气似乎都因为他这句话而冻结了。前排有两个男生夸张地抖了一下,做出害怕的表情,
随即捂着嘴嗤嗤地笑。林溪的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跳了一下。但她没有移开视线,
也没有后退。她只是看着他,然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知道了。”她说,
语气平常得像只是听到一句“今天天气不好”。她平静地坐下,拿出第一节课的课本,摊开,
目光投向讲台,不再看他。仿佛刚才那骇人的警告只是一句普通的“你好”。身旁的男生,
沈黯,维持着抬头的姿势僵了几秒,冰封般的眼底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诧异,
但很快又被更深的阴郁覆盖。他重新趴了回去,将整个世界再次隔绝在外。然而有些东西,
就是从那一撕、那一句问候开始,变得不一样了。***——***2日子一天天过去。
林溪保持着她的分寸,没有刻意靠近,但也没有像其他人一样视他如瘟疫。
他永远踩点进教室,放学铃响第一个离开,永远趴在桌上,像是疲惫到了极点,
又像是单纯厌恶这个世界。没人跟他说话,他也拒绝一切交流。各科老师提问从不点他,
值日表上他的名字被单独划掉,体育课分组活动,他永远独自站在场边最偏僻的角落,
影子被拉得很长。林溪只是看着。她看到他洗得发白的校服袖口下,小臂有一道突兀的淤青。
看到他某天清晨嘴角破损,渗着血丝。看到他即使趴着,睡梦中眉头也紧蹙着,
带着一种惊惶的不安。流言蜚语她听了很多。说他性格极端,说有暴力倾向,
说他父亲是个**,说他母亲也精神不正常……说得有鼻子有眼。可她想起的,
却是那天他警告她时,眼底深处除了冰冷,还有一丝几乎被彻底掩盖掉的——挣扎?
甚至是……自厌?那天物理课,讲台上老师正讲到一道难题。
旁边传来极力压抑的、粗重的喘息声。林溪偏过头。沈黯依旧趴着,但身体却在细微地发抖,
额发被冷汗浸湿,黏在苍白的皮肤上。他的手指死死***桌沿,指节用力到泛出青白色,
像是在抵抗某种巨大的痛苦。鬼使神差地,林溪撕下一张便签纸,写下:“你还好吗?
”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一句,“需要去医务室吗?
”纸条被轻轻推过桌面中间那道无形的线。颤抖停了一瞬。他没有任何动作,
仿佛那纸条是洪水猛兽。就在林溪以为他不会理会时,一只冰冷的手猛地伸过来,
一把将纸条攥进手心,揉成一团,塞进口袋。整个动作快得几乎让人看不清。但他颤抖渐止,
呼吸也慢慢平稳下来。下课铃响,他像往常一样立刻起身离开。经过林溪桌边时,
一个被揉得极硬的纸团,几乎微不可察地从他指尖脱落,掉在她的笔袋旁边。林溪怔了一下,
展开纸团。上面只有两个字,笔迹凌厉,几乎要划破纸张:“别管。”林溪看着那两个字,
很久,然后将纸条仔细抚平,夹进了自己的一本书里。
***——***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对话,发生在一次数学小测之后。
老师把批改好的试卷发下来,林溪得了满分,鲜红的150分。她下意识地侧过头,
瞥了一眼旁边。沈黯的试卷就那么大剌剌地摊在桌上,
右上角是一个同样鲜红刺眼的分数——42分。但他似乎毫不在意,视线落在窗外,
不知在看什么。然而林溪的目光,却被试卷上******的空白吸引住了。
那几道她花了整整一节课才解出的压轴大题,他并非完全空白。他写了。寥寥几步,
关键步骤,思路清晰得惊人。只是写到一半,全都戛然而止,像是被什么东西硬生生斩断。
最后一步的等号后面,无一例外地跟着一个深深的、墨点几乎要晕穿纸张的叉。
像是自己给自己判了死刑。心里那个闷闷的感觉又来了。她拿起自己的试卷,
指了指最后那道题的最后一步:“沈黯,你这里……其实只差最后一步化简了。你看,
这样……”她拿出草稿纸,流畅地写下后续的过程。笔尖摩擦纸张,发出沙沙的轻响。
身旁的人没有任何回应,依旧看着窗外。林溪也不在意,写完了,
将草稿纸轻轻推到他桌角:“给你参考。”她收回手,准备继续做自己的事。忽然,
一道极低极哑的声音,几乎微不可闻地飘过来:“……多事。”林溪猛地转头。
沈黯已经转回了头,重新趴了下去,只留下一个后脑勺给她。窗外灰白的光落在他黑发上,
显出几分难得的柔软。那句“多事”,冷硬依旧,却奇怪地,并没有多少厌恶的味道。
更像是一种……无措的遮掩。林溪的嘴角,几不可见地弯了一下。
***——***转变发生得悄无声息,又惊天动地。他开始偶尔不再趴着睡觉,
而是靠着墙,目光偶尔会落在她的笔尖,或是她摊开的笔记上。她不再往他桌角推纸条,
而是会把多复印的笔记资料、她觉得有用的例题解析,直接放在他那边的桌角。
他从不说谢谢,但下一次,那些纸张总会不见。3直到那天下午。最后一节自习课,
窗外天色突然阴沉下来,滚过闷雷,顷刻间暴雨如注。放学铃响,学生们蜂拥而出,
或被提前等在校门口的家长接走。教室里很快空下来。林溪收拾好书包,
看了看窗外丝毫没有减弱迹象的暴雨,叹了口气。她没带伞。旁边的沈黯也还没走。
他站在走廊窗边,看着瓢泼大雨,侧脸线条冷硬,眼神空茫。“没带伞?”林溪走过去,
站到他身边不远处。沈黯没回答,甚至没看她一眼。“看来要等一会儿了。
”林溪自顾自地说着。她从书包里拿出一小盒水果糖,递过去一颗,“吃吗?”他垂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