弑夫杀妹后,侯门嫡女杀穿了
宝华寺。
千年古刹,香火鼎盛。清晨的阳光透过古柏的枝叶,洒下斑驳的光影。钟声悠远,梵音低唱,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檀香气味,令人心绪不由沉淀。
然而,在这份庄严肃穆之中,却混入了一丝不那么和谐的气息。
永宁侯府的马车停在山门外,陆明渊率先下车,他今日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锦袍,腰系玉带,面容俊朗,只是眉宇间笼罩着一层恰到好处的忧郁与憔悴,博得了不少前来上香的女眷同情与怜惜的目光。
他转身,极为体贴地伸出手,搀扶着一身素白衣裙的沈清婉下车。
沈清婉今日未施粉黛,眼圈微红,一副我见犹怜的柔弱模样。她纤细的手指轻轻搭在陆明渊的手臂上,下车站定后,又似触电般慌忙收回,低下头,声如蚊蚋:“多谢…***。”端的是一副守礼避嫌、却又情难自禁的做派。
两人在丫鬟仆从的簇拥下,低眉顺眼,步履沉重地踏入寺门,径直往早已打点好的后院禅房走去,准备稍事休息后,再进行那场为“亡姐”祈福的超度法事。
“侯爷和二**真是情深义重啊…”
“谁说不是呢,那沈大**也真是…唉,枉费侯爷和陆世子这般待她,竟做出那等丑事…”
“可怜陆世子一片痴心,还要为她来祈福,真是…”
细碎的议论声在他们身后若有若无地响起。
陆明渊和沈清婉交换了一个眼神,眼底深处掠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得意。一切都在按照他们的计划进行。沈未晞那个绊脚石已经被彻底铲除,污名也成功扣上,而他们,则是世人眼中被背叛的受害者和重情重义的典范。
很快,他们就能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享受从沈未晞那里夺来的一切,以及七王爷许诺的锦绣前程。
步入雅致清净的禅房,屏退左右,只留两个心腹丫鬟在门外守候。
房门一关,沈清婉脸上那副哀戚的表情瞬间就淡了几分,她走到桌边,自顾自地倒了杯茶,语气带着一丝轻快:“总算清净了。在外面装得可真累人。”
陆明渊也松了口气,揉了揉眉心,在她对面坐下,压低声音:“小心隔墙有耳。父亲吩咐了,这几日务必谨慎,不能出任何纰漏。”
“知道啦。”沈清婉撇撇嘴,有些不以为然,“人都死了,还能出什么纰漏?难道她还能从坟里爬出来不成?”说着,她自己倒先被这个想法逗笑了,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陆明渊却没有笑,不知为何,听到“从坟里爬出来”这几个字,他心头莫名地跳了一下,眼前闪过沈未晞断气前那双死死盯着他的、充满怨恨的眼睛。他甩甩头,试图驱散这不适的感觉。
“总之,做完这场法事,过些时日,风波平息了,我便向侯爷提亲。”陆明渊转换话题,伸手握住沈清婉的手,语气温柔下来,“婉婉,委屈你再等些时日。”
沈清婉脸上飞起红霞,娇羞地低下头:“只要能跟***在一起,婉婉等多久都愿意…”她说着,目光随意地扫过禅房内的布置,忽然,她的视线定格在靠墙的那张紫檀木茶几上。
茶几上除了一套茶具,还放着一本线装的《金刚经》,这是禅房常备之物,并无稀奇。
但奇怪的是,在那本经书的上面,似乎压着一张小纸条。纸条的颜色与经书封面相近,若不细看,极易忽略。
“那是什么?”沈清婉有些疑惑地指了指。
陆明渊循着她所指望去,也看到了那张纸条。他微微蹙眉:“许是寺中僧人留下的偈语或注意事项吧。”他并未太在意,宝华寺的禅房有时会为贵客准备一些高僧的墨宝或开示。
沈清婉却不知为何,心中生出一丝莫名的不安。她起身走过去:“我看看。”
她拿起那本《金刚经》,露出了下面压着的那张质地普通的宣纸条。上面用墨笔写着一行字,笔迹清瘦,却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冷峭之气。
当看清那行字的瞬间,沈清婉脸上的血色霎时褪得一干二净,瞳孔骤然收缩!
“彼岸花开,冤魂索债;佛前伪善,业火自燃。”
冰冷的十六个字,如同十六根淬毒的钢针,狠狠扎进她的眼里,刺入她的心中!
“啊——!”她发出一声短促尖锐的惊叫,像是被烫到一般猛地甩开手,《金刚经》和那张纸条同时掉落在地!
“婉婉!怎么了?”陆明渊被她的反应吓了一跳,急忙起身过来。
沈清婉浑身发抖,手指颤抖地指着地上那张纸条,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脸上满是惊骇恐惧。
陆明渊疑惑地弯腰捡起纸条,当他看清上面的字时,脸色也是瞬间大变!
“这…这是谁写的?!”他失声低吼,猛地抬头四顾,仿佛这禅房的阴影里藏着什么看不见的鬼魅!
彼岸花…开在黄泉之路的花!
冤魂索债…谁的冤魂?!
佛前伪善…业火自燃…这分明是在直指他们在此地演戏,会遭报应!
一股寒意顺着陆明渊的脊椎猛地窜上头顶!他感到头皮发麻!
是谁?!是谁知道了他们的秘密?!还用这种方式来恐吓他们?!
是寺中的和尚?不可能!宝华寺的僧人绝不会写这种东西!
是侯府中有人察觉了?还是…还是…
一个荒谬却令人毛骨悚然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他的脑海——难道真是沈未晞的冤魂…
“不!不可能!”陆明渊猛地摇头,试图驱散这荒唐的念头,但握着纸条的手却抑制不住地颤抖起来。
沈清婉已经吓得泪流满面,扑进陆明渊怀里,紧紧抓着他的衣襟,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大的恐惧:“***…我怕…是不是…是不是她回来了…她来报仇了…”
“***!”陆明渊厉声喝止她,但自己的声音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这定是有人装神弄鬼!别自己吓自己!”
话虽如此,但他心中的惊疑和恐惧却丝毫未减。这件事太过诡异!他们来宝华寺是临时起意,这间禅房也是提前打点好的,谁会如此精准地在这里留下这样一张纸条?
对方不仅知道他们的行踪,似乎还窥破了他们内心的隐秘!这种被窥视、被洞悉的感觉,比直接的威胁更令人不安!
“我们…我们快走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沈清婉哭得梨花带雨,是真的被吓破了胆。那“冤魂索债”四个字,如同魔咒在她脑海里回荡。
陆明渊也是心乱如麻,哪里还有心思做什么法事。他强作镇定,将那张纸条死死攥在手心,揉成一团,塞进袖中。
“走!”他拉着沈清婉,脸色铁青地打开禅房门,对外面候着的丫鬟仆从冷声道,“二**身体不适,法事取消,即刻回府!”
仆从们面面相觑,不知发生了何事,但见两位主子脸色都难看至极,也不敢多问,连忙簇拥着他们匆匆离去。
来时故作沉重的步伐,此刻变成了真正仓惶的逃离。
坐在回府的马车里,陆明渊和沈清婉都沉默着,脸色苍白,彼此都能听到对方急促不安的心跳声。
车窗外的阳光明媚,市井喧嚣,却丝毫驱不散他们心头的阴霾和寒意。
那张写着偈语的纸条,像一道冰冷的诅咒,悄然缠上了他们。
业火,似乎已在无声无息间,悄然点燃。
而与此同时,城南书画铺子的后院。
甲一垂首禀报:“…消息已散出。宝华寺那边,陆世子和沈二**已仓促离开,法事未成。”
沈未晞站在窗边,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无波的弧度。
很好。
第一份“回礼”,看来他们收到了。
她抬手,轻轻抚过窗棂。
这只是个开始。
父亲,柳氏,我的好妹妹,好夫君…
你们,可要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