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幼儿园,因为一盘虾被举报了
“陈老师,你被家长实名举报了。”“举报你虐待儿童,不给孩子吃午饭。
”园长办公室的空调开得太足,冷风吹得我汗毛倒竖。我看着办公桌对面,
王园长那张没什么情绪的脸。感觉自己像是在听一个荒诞的笑话。而她下一句话,
直接把这个笑话变成了恐怖故事。“这是家长提供的照片证据,
还有我们向教育局递交的初步情况说明。”1我叫陈然,是春风幼儿园中班的一名老师。
就在十分钟前,我还在带着孩子们唱《小燕子》,十分钟后,我坐在了园长办公室,
成了被告席上的“准罪犯”。王园长把一张打印出来的照片推到我面前。照片上,
一只**的小手旁边,放着一个干干净净的餐盘,盘子里,
三只孤零零的、没剥壳的大虾格外显眼。“这是甜甜妈妈刚刚发给我的。
”王园长的手指点了点那三只虾,“她说,中午你故意不给甜甜剥虾,
导致孩子一口饭都没吃,饿着肚子回家了。”我脑子嗡的一声。甜甜?李沐甜?
中午吃饭的时候,我确实注意到她没动那几只虾。我走过去问她怎么不吃,
小姑娘撅着嘴说:“妈妈说,不是老师亲手剥的虾,我不可以吃。”我当时只觉得童言无忌,
笑着劝她:“老师今天太忙啦,甜甜自己试试看好不好?你已经长大了呀。”孩子摇摇头,
固执地把餐盘推到一边。幼儿园一个班二十几个孩子,午饭时间就像打仗,
我不可能为了一个孩子停下所有工作。见她实在不肯,我只好让她先喝了汤,吃了点水果。
怎么到了家长嘴里,就成了我故意不给她吃饭?“王园长,事情不是这样的。”我急着解释,
“是甜甜自己不肯吃,她说……”“她说的话能作为依据吗?”王园长打断我,
拿起另一份文件,“陈然,你来我们幼儿园也快一年了,应该知道,
我们春风幼儿园的宗旨是什么。”她没等我回答,自己说了下去:“家长第一,服务至上。
不管孩子说了什么,家长的诉求就是我们的第一要务。现在,甜甜***要求很简单,第一,
你要向她和孩子公开道歉。第二,写一份深刻的检讨,承认自己的失职。
第三……”她顿了一下,似乎也觉得接下来的话有些离谱。“第三,她要求你,从明天开始,
每天中午亲自给甜甜剥虾,并且拍照发到家长群里,直到她满意为止。
”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就因为三只虾?王园长,这太荒谬了!
”我的声音不受控制地拔高,“我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什么要道歉?
还要每天给她女儿剥虾拍照?这是老师还是保姆?”“陈然!
”王园长的手在桌子上重重一拍,震得那几只打印出来的虾都跳了一下,“注意你的态度!
现在不是你觉得荒谬不荒谬,是家长已经把事情捅到我这里来了!
甜甜妈妈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吗?她丈夫是做什么的你不知道吗?她一句话,
就能让我们幼儿园今年的评级泡汤!”我当然知道。甜甜妈妈,方静,一个全职太太,
却是整个班级家长群里最有权势的存在。她的丈夫据说是市里某个部门的小领导,
虽然官不大,但没人愿意得罪。她就像一个拿着放大镜的监工,
每天在群里点评幼儿园的食谱,纠错老师发的通知,
甚至连幼儿园门口的保安换了新人她都要过问一番。所有老师都对她退避三舍,
没想到这把火,今天烧到了我身上。“所以为了评级,我就要承认我没做过的事情,
接受这种侮辱性的要求?”我气得发抖。“这不是侮辱,这是为了更好地服务家长。
”王园长换上了一副语重心长的姿态,“陈然,你还年轻,不懂得变通。有时候退一步,
事情就过去了。你跟家长对着干,对你有什么好处?我这是在保护你。”保护我?
我看着她那张写满了“息事宁人”的脸,只觉得一阵反胃。她所谓的保护,就是把我推出去,
当成平息家长怒火的祭品。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行政老师探进头来,小声说:“王园-长,
甜甜妈妈来了,就在会客室。”王园长立刻站了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
又恢复了那副无可挑剔的职业笑容。她走到我身边,压低了声音,
用一种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说:“陈然,跟我过去。记住,态度好一点,主动承认错误。
这件事,必须在今天解决。”她说完,不再看我,径直走了出去。我僵在原地,
感觉全身的血液都冲上了头顶。办公室的冷气还在呼呼地吹,可我只觉得浑身燥热,
像被困在一个密不透风的蒸笼里。屈服,或者反抗?我深吸一口气,
闻到的不是冷气带来的清新,而是一股屈辱和腐朽的味道。我慢慢地,一步一步地,
跟着王园长的背影,走向了那个决定我命运的会客室。我知道,门后面等着我的,不是沟通,
而是一场审判。2会客室里,一个穿着精致套裙的女人正端坐在沙发上,姿态优雅地品着茶。
她就是甜甜的妈妈,方静。看见我们进来,她甚至没有站起来,只是微微抬了抬下巴,
将手中的茶杯不轻不重地放在了玻璃茶几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那声音像一把小锤,
精准地敲在我的神经上。“王园长。”她的声音和她的表情一样,没什么温度,“我以为,
解决这么一件小事,不需要等这么久。”“方女士,实在抱歉,让你久等了。
”王园长脸上堆满了笑,快步走过去,在方静对面的沙发上坐下,顺势把我往前一推,
“陈老师,还不快跟方女士道歉!”我站在原地,没有动。我的目光越过王园长,
直直地看向方静。她保养得极好,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身上没有一丝赘肉,
头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她也在打量我,那是一种审视货物的眼神,带着挑剔和不屑。
“道歉?”方静轻轻笑了一下,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王园长,我觉得,在道歉之前,
我们是不是应该先弄清楚,陈老师到底有没有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王园长显然没料到她会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僵了一下,随即又立刻热情起来:“当然当然,
陈老师已经做了深刻的反省。陈然,你说说,你错在哪里了?”她一边说,
一边拼命向我使眼色。我能感受到她眼神里的催促和警告,像两根针一样扎在我身上。
我攥紧了垂在身侧的手,指甲深深陷进肉里。我开口了,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我没错。
”空气瞬间凝固了。王园长的笑容彻底消失了,她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像是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方静则是挑了挑眉,似乎对我的反应很感兴趣。她身体微微前倾,
拿起那张打印出来的照片:“陈老师,你的意思是,这张照片是假的?还是说,
我女儿今天中午,其实是吃得饱饱地回家的?”“我没有说照片是假的。”我迎着她的注视,
“我只是说,我没有错。是甜甜自己不愿意剥虾,不愿意吃饭,我劝过她,但她不听。
幼儿园的规定是培养孩子的自理能力,我不可能因为一个孩子的要求,就破坏所有规则。
”“规则?”方静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她把照片拍在桌子上,“陈老师,
你跟我谈规则?我女儿今年才五岁!她的手那么嫩,被虾壳划破了怎么办?
她对海鲜有点过敏,万一处理不当引起了不良反应怎么办?你一个老师,
连这点基本的责任心和应变能力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谈规则?
”她每一句话都说得极慢,吐字清晰,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剖开我的辩解,
然后给我的行为贴上“没有责任心”的标签。“如果她过敏,为什么还要让她吃虾?
”我忍不住反问。“补充营养。”方-静的回答理所当然,“医生说了,
适量摄入可以增强耐受性。但前提是,处理得当。我送她来你们幼儿园,是信任你们的专业。
可你呢?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信任的?让我的孩子饿肚子?”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会客室里回荡着她的质问。王园长急得满头是汗,她站起来,一把将我拉到身后:“方女士,
你别生气,陈老师她年轻,不懂事,她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这个意思!
”我从王园长身后挣脱出来,胸口剧烈起伏着,“我承认我经验不足,
没能成功劝说甜甜吃饭,这是我的失职。但是,我绝不承认我虐待她,
更不会接受那些无理的要求!”“无理?”方静站了起来,她比我高小半个头,
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让一个犯了错的老师道歉,是无理要求?
让她为自己的失职行为做出补救,是无理要求?陈老师,我看你不是年轻,
你是根本没有把我们家长和孩子放在眼里!”“够了!”王园长终于爆发了,她冲着我低吼,
“陈然!你给我闭嘴!出去!”她大概是怕我再说出什么火上浇油的话,
直接把我推出了会客室。门在我身后“砰”的一声关上,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我能听到王园长在里面用极尽谦卑的语气向方静道歉,那些话语模糊不清,
却像一条条黏腻的虫子,爬满了我的后背。**在冰冷的墙壁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屈辱、愤怒、无力,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几乎要将我吞噬。我输了。在权力和人情面前,
所谓的道理和规则,一文不值。不知道过了多久,门开了。王园长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她看我的眼神,像是淬了冰。“陈然,你被停职了。”她说,“从现在开始,回家等通知。
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再回来。”说完,她看也不看我,径直朝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我愣在原地,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停职?就因为我没有顺从地低下头?就因为那三只虾?
我看着王园长远去的背影,忽然笑了起来,笑着笑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3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出幼儿园大门的。夏末的阳光刺眼,照在身上却没有一丝暖意。
我像个游魂一样走在街上,脑子里反复回响着王园长那句“你被停职了”。
手机在口袋里疯狂震动,我拿出来一看,是班级的家长群。群里已经炸开了锅。
有人发了一个红包,下面紧跟着一排“谢谢方女士为我们主持公道”的整齐队形。点开红包,
领取人正是甜甜妈妈,方静。紧接着,方静发出了一段长长的文字,
详细“还原”了今天下午在幼儿园发生的一切。在她的描述里,
我成了一个毫无爱心、冷漠刻薄、拒不认错的恶毒老师。她去找我对质,我却态度嚣张,
甚至对她恶语相向。最后,是“英明神武”的王园长为了保护孩子,当机立断,
将我停职处理。“各位家长可以放心了,”她在结尾写道,“这样的老师,
已经被清除出我们春风幼儿园的教师队伍。感谢王园长的果断,
也希望幼儿园以后能在教师招聘上严格把关,不要再让类似的事情发生。
”下面立刻涌出一***附和的声音。家长A:“天啊,现在的老师都这么没素质吗?
太可怕了!”家长B:“幸好有甜甜妈妈,不然我们都还蒙在鼓里!”家长C:“必须严惩!
这种人不配当老师!”家长D:“@王园长,我们要求幼儿园给个说法,必须公开处理结果!
”那些熟悉的头像,昨天还在群里夸我“陈老师辛苦了”,
今天就变成了向我投掷石块的刽子手。我看得浑身发冷,手指抖得几乎握不住手机。
就在这时,一个意想不到的头像跳了出来。是小宇爸爸:“我觉得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陈老师平时对孩子们都挺好的,不像会做这种事的人。”小宇是班里最调皮的男孩,
没少让我头疼,但小宇爸爸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每次来接孩子都会跟我说声谢谢。
他的话像是一块小石子,投入了沸腾的油锅。方静立刻回复了他,还特意@了所有人。
“@小宇爸爸,您是觉得我在说谎吗?还是觉得我女儿会拿自己的午饭开玩笑?
我今天下午亲自去了幼儿园,陈老师的态度,王园长和行政老师都看在眼里。事实俱在,
不容置疑。”她的语气彬彬有礼,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另一个家长,琪琪妈妈,
也立刻跳出来帮腔:“就是,小宇爸爸你别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家是男孩,皮实,
饿一顿没什么。我们家是女孩,多金贵啊,怎么能受这种委屈?”“对啊,
甜甜妈妈也是为了我们大家好。”“小宇爸爸你别和稀泥了,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
”***瞬间一边倒,小宇爸爸很快就被围攻得不再说话了。整个群里,除了他,
再没有第二个人为我说一句话。沉默的大多数,此刻都成了方静的同盟。
我看着屏幕上那些冰冷的文字,感觉自己像被扒光了衣服,扔在广场上,
任由所有人指指点点。原来,这就是她想要的。她不只是要我道歉,不只是要我被停职。
她要的是一场公开的审判,要我身败名裂,要所有人都知道,得罪她的下场。
手机又震了一下,是一条私信。我点开,发现是小宇爸爸发来的。“陈老师,你别往心里去。
群里那些人都是墙头草。我相信你不是那样的人。”简短的一句话,却像一道微弱的光,
照进了我冰冷绝望的心里。我鼻子一酸,打字回复他:“谢谢你。”“你现在打算怎么办?
”他问。我还能怎么办?我苦笑一下,回复道:“不知道,可能……换个工作吧。
”“别放弃。”他很快回复,“这件事没那么简单。我总觉得,那个方静是故意的。
她好像很享受这种掌控一切的感觉。”他的话让我心里一动。是啊,从一开始,
方静的目标就异常明确。她不是来解决问题的,她是来制造问题,
然后享受扮演“救世主”和“审判者”的**。“陈老师,如果你信得过我,我们聊聊。
也许,事情还有转机。”看着小宇爸爸发来的最后一条信息,我犹豫了。
一个素来没什么交集的家长,为什么愿意冒着得罪方-静的风险来帮我?他的目的又是什么?
但现在,我已经走投无路。这根突然出现的稻草,不管它有毒没毒,我都只能先抓-住再说。
我定了定神,回复他:“好。在哪里见?”4我们约在幼儿园附近的一家咖啡馆。
我到的时候,小宇爸爸已经在了。他穿着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
看上去比在幼儿园接孩子时要年轻一些,见我过来,他站起来冲我点了点头。“陈老师,坐。
”我坐下,服务员过来问我喝什么,我摇了摇头,我现在什么都喝不下去。“抱歉,
把您也牵扯进来了。”我低声说。“没什么。”他摆了摆手,给我倒了杯白水,
“我只是看不惯她的做法。恃强凌弱,很没意思。”他说话很直接,没有半句废话。
“我叫周寻。”他做了个自我介绍。“陈然。”短暂的沉默后,周寻开口了:“陈老师,
你觉得方静为什么要揪着这件事不放?”我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我跟她没有任何私人恩怨,甚至没说过几句话。我实在想不通,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因为你没按她的剧本演。”周寻一针见血,“她的剧本里,你应该痛哭流涕地承认错误,
跪下来求她原谅。但你没有,你反抗了。这让她感觉自己的权威受到了挑战。”他的话,
让我一下子想起了在会客室里,方静那双充满控制欲的眼睛。“她一直都是这样吗?”我问。
“有过之而无不及。”周寻身体向后靠在沙发上,似乎陷入了某种回忆,“我认识一个人,
他的孩子以前和甜甜在同一个早教中心。据说,
当时就因为老师没及时给她女儿换湿了的裤子,她直接闹到了早教中心总部,
逼着那个老师离职,还让整个早教中心集体整改。”我倒吸一口凉气。原来,我不是第一个。
“她好像有很强的受害者情结,总觉得全世界都要害她女儿。”周-寻继续说,“但同时,
她又极度享受那种把别人踩在脚下的感觉。她需要一个‘敌人’,来证明自己的正确和强大。
今天你没给她剥虾,正好给了她一个完美的借口。”我明白了。
我不是因为做错了什么而被惩罚,我只是倒霉,
成了她这场权力游戏里被选中的那个“敌人”。那三只虾,不是原因,只是导火索。
“那我该怎么办?”我感到一阵绝望,“王园长已经让我停职了,她根本不会听我解释。
”“找王园长没用。”周寻摇了摇头,“她只想着息事宁人。你就算跪下来道歉,
方静也不会放过你,她只会觉得你软弱可欺,变本加厉。对付这种人,你退一步,她进十步。
”“那……”“你要反击。”周寻看着我,眼神锐利,“你不能让她牵着鼻子走。
你要把主动权拿回来。”“怎么拿?”我苦笑,“我现在连幼儿园都进不去了。
”“谁说一定要在幼儿园里解决?”周-寻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战场,
可不止那一个。”他拿出手机,调出一段视频,递给我。视频的背景,
像是一个高档小区的业主活动现场。方静穿着华丽的晚礼服,正站在台上,
作为优秀业主代表发言。她的声音温柔而富有感染力,
正在讲述她如何为了小区的环境改善而四处奔走,如何帮助邻里解决纠纷,台下掌声雷动。
她看上去就像一个热心公益、完美无瑕的社区明星。“这是什么?”我不解地问。
“这是她最在乎的东西。”周寻收回手机,“面子。或者说,是她精心打造的‘完美人设’。
她丈夫在仕途上,她需要一个贤内助的好名声。她享受被邻里追捧,被朋友羡慕。
她绝不能让这个人设出现任何污点。”我好像有点明白他的意思了。
“你的意思是……”“把事情闹大。”周寻打断我,“但不是在家长群里,那-是她的主场。
我们要换一个战场,一个她无法掌控,却又不得不回应的战场。”他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网络。”我的心猛地一跳。网络?把这件事捅到网上去?这太冒险了。
网络是一把双刃剑,能帮我,也可能把我毁得更彻底。“我……”我犹豫了。“陈老师,
你已经没有退路了。”周寻的声音冷静得近乎残酷,“要么,你接受停职,
背着这个‘虐待儿童’的污点,以后再也别想在幼教这个行业里立足。要么,你赌一把。
把真相公之于众,让***来审判,到底是谁在恃强凌弱。”他站起身,
从钱包里抽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我是一个律师。如果你决定反击,可以随时联系我。
所有的法律问题,我来解决。”我愣愣地看着桌上那张设计简约的名片,
上面只写着“周寻”两个字和一个电话号码。律师?我抬起头,周寻已经走到了咖啡馆门口。
他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鼓励,也有审视。阳光从他身后照进来,
给他镶上了一道金边,显得有些不真实。我拿起那张名片,冰凉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却让我的头脑前所未有地清醒。是啊,我已经没有退路了。与其在沉默中被毁灭,
不如在抗争中求一线生机。我拿出手机,拨通了名片上的号码。“周律师,我决定了。
”5“你想清楚了?一旦开始,就没有回头路了。”电话那头,周寻的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
“我想清楚了。”我的声音因为紧张而有些干涩,但更多的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
“我不能就这么算了。这不是我一个人的事,如果这次我认了,
以后还会有第二个、第三个被她欺负的老师。”“好。”周寻只说了一个字,
然后便沉默了片刻,似乎在思考,“你现在需要做的,是整理一份详细的事情经过。记住,
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包括你和甜甜的对话,你和王园长的对话,
以及你在会客室里和方静的对峙。要客观,不要带个人情绪。”“写这个有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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