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有疾,唯我能医
第一章殿下,你有病!感觉很麻木。我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那支刚穿透我胸膛的箭上。
更准确的说,是集中在箭撕开我层层束胸布后,那露在外面的、不像男人的胸口上。糟了。
暴露了。这是我昏过去之前,唯一的念头。身后,那个我拼了命也要护住的人,
那个一向清冷、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的太子萧玦,发出了一声我从没听过的喊叫。
这次的疗程,好像下得太猛了。“陛下,出来晒晒太阳,补补阳气。”我,当朝皇后凌长歌。
此刻,正费劲的拖着我们大胤皇朝的新帝萧玦,想把他从堆满奏折的龙椅上拽下来。
萧玦纹丝不动,捏着朱笔的手很稳,连眼皮都懒得抬。“胡闹。”“这怎么是胡闹呢?
”我理直气壮的叉着腰。“老祖宗说了,晒太阳是特别好的补品,不花钱,效果还好。
”“你看看你,天天坐在这屋里,人都快发霉了。”“一直这样,身体怎么受得了?
”萧玦终于抬起眼,那双漂亮的眼睛看着我,里面带着点无奈:“我是天子,有龙气护体,
不用太阳来补。”我撇撇嘴,上手去掰他的手:“少来这套,龙气又不能当饭吃,
也不能让你多长二两肉。”“赶紧的,就晒一刻钟。”萧玦叹了口气,总算放下笔,
任由我把他拖到了殿外的暖阳下。秋天的阳光暖洋洋的,照得人浑身舒服。
萧玦被我按在躺椅上,微微眯起了眼睛。阳光柔和了他的轮廓,
让他看起来不那么像高高在上的皇帝,倒像个偷懒的贵公子。真帅。
我心里一边流口水一边想,我当年眼光真不错。想当初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
他跟现在很不一样。那时候的萧玦,该怎么说呢……(1)几个月前,我还不是皇后凌长歌,
而是定北侯府的“嫡长子”,凌长歌。没错,同一个名字,不同的身份。我有个龙凤胎弟弟,
叫凌知书。他脑袋特别聪明,是京城有名的天才,可惜身子骨弱,风一吹就倒。
偏偏当今摄政王为了牵制我爹这个手握兵权的定北侯,不知道抽了什么风,大手一挥,
就让我那走两步就喘的弟弟,去给太子当侍读。这不是存心要他的命吗?
我娘哭得差点晕过去,我爹气得把书房的桌子都劈了。最后我一拍胸脯,站了出来。“爹,
娘,别慌。”我冲他们挤眉弄眼。“我跟知书长得一模一样,我去!
”我爹一口茶喷了出来:“胡闹!你是女孩子,那皇宫是随便进的吗?”“有什么不行?
”我掰着指头给他们分析。“第一,我常年习武,比知书壮实多了,没人看得出破绽。
”“第二,我脑子虽然没他好使,但糊弄个傀儡太子还不是小事一桩?”“第三,还有一点,
我们凌家祖传的医术,总算有用武之地了!”没错,我们家除了兵法,
还祖传一手……怎么说呢,挺奇怪的医术。祖爷爷曾说过,世间万病,都是心里有病。
只要心情好了,什么病都没了。所以,我们家的药方,
通常是“去护城河骂街三天”、“去醉风楼听曲七天”这类奇奇怪怪的东西。
虽然从没治好过谁,但我们全家都信这个。在我拍着胸脯保证,
一定能把东宫上下所有人的“心病”都治好后,我爹娘终于含泪同意了我的替弟入宫计划。
(2)入宫那天,我穿着弟弟的衣服,昂首挺胸的走进了东宫。
领路的老太监把我带到书房门口,尖着嗓子说:“凌侍读,殿下就在里面等你。”我推开门。
书房里很大,也很空,到处都死气沉沉的。窗边坐着一个人。那人穿着一身白衣服,
正低头看着一卷书。他有一头黑缎子一样的长发,侧脸线条很好看。听见动静,
他慢慢抬起头。那一瞬间,我屏住了呼吸。我注意到的是他那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漂亮的眼睛,但里面什么都没有,没有喜怒,没有一点光,跟死人眼一样。
我的心,猛地一揪。脑海里,祖爷爷那有力的声音响了起来:世间万病,皆由心生!
我明白了。我凌长歌行医(自认为)这么多年,从没见过这么典型的病人。这位太子殿下,
他有病,病得不轻。病名心死。病因不知道。
一个大胆的念头立刻占满了我的脑子——我要治好他!“你就是凌知书?”“正是下官。
”我收起内心的激动,装模作样的行了个礼,然后大步走到他面前,死死盯着他的眼睛。
他皱了皱眉,好像很不习惯我这么盯着他看。“殿下。”我伸出三根手指,搭上了他的脉搏,
表情严肃。他整个人都僵住了,大概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怕死的侍读。我闭着眼,
摇头晃脑的“诊断”了半天,然后在他耐心用完之前,松开了手,一脸沉痛的宣布:“殿下,
你有病。”空气瞬间安静下来。萧玦那双没什么东西的眼睛里,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
他没有生气,也没有惊讶,只是有点好奇我在说什么鬼话。有反应!说明还有救!
我精神一振,继续用我那套说法忽悠他:“殿下的病,不在身上,在心里。
”“病名叫‘心死’,这病喝药没用,要用感情来治,用高兴当药。
”“不过殿下放心……”我拍了拍胸膛,对他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很专业又可靠的笑容。
“这病,普天之下,只有我能治。”“......”萧玦看着我,沉默了很久。
久到我以为他要叫人把我拖出去砍了。然而,他只是很轻的扯了一下嘴角,
那弧度小到几乎看不见。“是么?”他说。“那我,拭目以待。”第二章扛着太子逛青楼!
自从我给太子殿下“初诊”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月。我发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
东宫这地方,太冷清了,死气沉沉的,连鸟叫都听不见。这对病人的恢复很不好。
按照我们凌家医典的说法,治疗心病,要用“以情动情,以声动心”。环境嘈杂,
人多的地方,才是激发病人求生意志的好地方。不行,得换个地方治。这天,我查了黄历,
又问了小太监,知道今天是萧玦的生日。机会来了!这正是进行“情感冲击疗法”的好时候!
(1)当晚,我揣着我爹收藏多年的十斤重大锁,大摇大摆的来到了萧玦的寝殿。“殿下。
”我清了清嗓子。“今天是你的生日,下官特意为你找了一个治病的好地方,请殿下跟我来。
”他连眼皮都没抬,声音里一点波澜都没有:“我累了,要休息。”“别啊!”我急了。
“这可是很重要的治疗,错过了今天,之前的努力就白费了!”他还是不动,自己脱衣服,
准备上床。看来,对付这种重病号,不能光靠嘴。我深吸一口气,上前一步,
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腕。“殿下,得罪了。”他终于皱起了眉,
那双琉璃一样的眼睛里透出一丝危险的冷光。可还没等他发作,我就飞快的掏出汗巾,
一把堵住了他的嘴。然后把他双手反剪在身后,用带来的绳子捆得结结实实。他:“唔!
唔唔!”整个动作特别熟练。开玩笑,我凌长歌在边疆军营里捆过的逃兵,
比他见过的米粒都多。看着被我捆成粽子的太子殿下,我满意的点点头。他瞪着我,
眼神像是要把我烧了。太好了!这是好事!有愤怒,就说明情感系统开始重启了!
我的疗法果然有用!“殿下,你别激动,这是治疗的一部分。”我一边安抚他,
一边从床底拖出一个早就准备好的麻袋。三下五除二,我将他整个人塞了进去,往肩上一扛。
“走了您呐!”我扛着这位当朝太子,像个刚从米行出来的力工,
鬼鬼祟祟的避开巡逻的侍卫,从我早就摸清了路线的狗洞里,钻出了皇宫。
一路直奔京城最热闹的地方——醉风楼。(2)“哎哟,这位公子,长得真俊,快里面请!
”醉风楼的***扭着腰就迎了上来。我将肩上的麻袋往地上一放,
豪爽的拍了拍胸口:“老板娘,把你这最好的雅间,最好的姑娘,最好的酒菜,
全都给我上来!”说着,我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在她眼前晃了晃。“懂?”***眼睛一亮,
笑得更热情了:“好嘞!公子您请!”等进了雅间,我才把麻袋解开,
把里面的太子殿下倒了出来。他此刻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
简直是暴风雨的前兆。“凌、长、歌。”他一个字一个字的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哎,
在呢在呢。”我一边狗腿的给他松绑,一边解释。“殿下你别生气,你看看这地方,
多有人气儿!”“唱歌跳舞,热热闹闹!”“专门治疗你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仙男病’!
”他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我赶紧给他倒了杯茶:“消消气,消消气。
”“疗程,这都是疗程。”“你想啊,以毒攻毒,以动治静,用这热闹地方的喧嚣,
冲走你心里的死气,这可是我们凌家医术的精华!”正在这时,门被推开,
一群高矮胖瘦的姑娘一个个走了进来。“公子,我们来伺候您了。”我眼睛一亮,
大手一挥:“去,伺候那位公子,今天他生日,一定要让他开心!
”姑娘们立刻朝着萧玦围了过去。我看到萧玦的身体瞬间绷紧,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
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了愤怒以外的表情——毫不掩饰的厌恶。“滚。”他只说了一个字。
姑娘们吓坏了,都不知道怎么办,停在了原地。完了,药下猛了。我赶紧挥手让她们先下去,
然后凑到萧玦身边,小声说:“殿下,是不是……不喜欢女的?”问完我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我这问的什么话!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他没有反驳,只是用一种很复杂的眼神看着我。
我心里咯噔一下,脑中冒出一个荒唐又大胆的猜想。难道……突然雅间的门被人一脚踹开。
(3)门口站着几个***,带头的那个色眯眯的看着我,口水都快流下来了。“哟,
这醉风楼什么时候来了这么个俊俏的小相公?”“来,陪大爷喝一杯?
”我还没来得及撸袖子,就感觉身边一阵风刮过。下一秒,萧玦已经挡在了我的身前。
他甚至没有看那些***,只是背对着我,声音冷冷的说:“滚出去。
”带头的***显然没把这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小白脸”放在眼里,
笑得更***了:“小白脸还挺护食?兄弟们,给我上!男的打断腿,女的……嘿嘿,
这个俊的也留下!”**,给脸不要脸了是吧?我正准备绕过萧玦,
让他们知道一下定北侯府的拳头有多硬,却见萧玦动了。他的动作很快。
我只听见几声骨头碎裂的声音和惨叫,刚刚还嚣张的***们,就已经倒了一地。
带头那个的胳膊,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着,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萧玦收回手,
甚至连衣角都没有乱。他缓缓转过身,那双空洞的琉璃眸子,此刻却亮得吓人,
里面翻涌着我看不懂的情绪。在刚才的混乱中,为了把我护在身后,
他的一只手抓住了我的肩膀。此刻,他像是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一眼他按在我肩膀上的手,
然后像是被火烫到一样,猛地收了回去。他的脸色变得比刚才还要白,嘴唇微微颤抖,
眼神里是前所未有的震惊和……困惑?我被他这个反应搞懵了。“殿下,你……你怎么了?
”我小心的问,“是不是刚才动手,牵动了‘病情’?”他没有回答我,只是死死的盯着我,
或者说,盯着我刚才被他碰过的肩膀。那眼神,不像在看一个男人,
倒像在看什么可怕的东西。半晌,他才艰难的开口,
声音沙哑的厉害:“你……究竟是什么人?”我暗自高兴。看!有反应了!情绪波动这么大,
甚至开始怀疑人生了!“情感冲击疗法”,大成功!我清了清嗓子,
露出了一个高深莫测的笑容:“殿下,下官只是一个普通的侍读,**……您的主治大夫。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眼神里的风暴,刮得更猛了。我知道,从今晚开始,有什么东西,
已经彻底不一样了。我精心布置的疗程,终于撬开了他那冰块一样的心房一角。
虽然过程有点曲折,结局却很完美。我得意的看着他脸上那副见了鬼的表情,
心里给自己点了一万个赞。治好太子,快了!第三章殿下,你太安静了!
醉风楼的“情感冲击疗法”,失败了。我坐在东宫的台阶上,托着下巴反思。事实证明,
像太子殿下这种级别的“心死”重病号,病情已经很严重了。那种猛药,
非但不能激发他的情绪,反而可能让他更反感。就像上次,他虽然为了护着我动了手,
情绪有了剧烈波动,但事后看我的眼神,活像是见了鬼。这不行。我猛地一拍大腿,
想明白了。治病得慢慢来。我得制定一个长期的、可持续的、侵入式的治疗方案。
核心思想就是:用我持续不断的关心(骚扰),在他那片寸草不生的心里,
硬生生种出一片花园来。我对这个全新的治疗思路,满意极了。(1)第二天,
我的“疗程巩固”计划,正式开始。第一项:话疗。“殿下,我给你讲个笑话吧。
”早读课上,我神秘兮兮的凑到萧玦身边。他眼皮都没抬,翻了一页书。“从前有座山,
山里有座庙,庙里有个老和尚和小和尚。”“有一天老和尚对小和尚说……”我故意停住,
等他接话。他没接。空气一片安静,只有旁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憋气憋得脸都紫了。
我只好自问自答:“老和尚说:这西瓜真甜!哈哈哈哈哈哈哈,好笑吗殿下?
”萧玦终于抬起了他尊贵的眼皮,用看傻子的眼神看了我一眼,
然后默默的把他的椅子往旁边挪了三寸。我完全不受影响,
并在我的随身小本本上奋笔疾书:【疗程日志第一天:病人情绪稳定,
对外界**有轻微反应(挪动身体),表明其防御系统已被激活。这是好现象,继续观察。
】第二项:食疗。午饭时间,我端着我的饭碗,理直气壮的坐到了萧玦的对面。
他吃饭的动作一顿,皱起了眉。“殿下,吃饭也是治疗的一部分。”我义正词严的解释。
“通过一起吃饭,我的乐观情绪可以通过饭菜的香气,传递给殿下您,从而改善您的……嗯,
心理内循环。”他大概是没听懂我这套鬼话,也可能是懒得跟我计较,只是冷着脸,
沉默的开始吃饭。我一边扒饭,一边强行点评他的每一道菜。“这道清蒸鲈鱼不错,
肉质鲜嫩,有清心明目的效果,适合殿下这种心火旺,但又闷在心里的病症。
”我夹起一筷子,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嘴。“这道东坡肉就太油腻了,容易加重湿气,
导致情绪堵塞,殿下少吃。”我一边说,
一边手脚麻利的将他面前那盘东坡肉端到了自己跟前。满屋子的太监宫女都惊呆了,
一个个低下头,肩膀抖得像筛子。萧玦放下了筷子。他没看我,也没看那盘肉,
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汤碗。半晌,他开口了,声音没什么波澜:“你想吃,就拿去,
何必找些荒唐的借口。”我大喜!他竟然跟我说话了!还分析了我的行为!
我激动的在小本本上记下:【疗程日志第二天:病人主动与主治大夫交流,
并开始尝试理解大夫的行为。这是病情好转的重大突破!可喜可贺!】(2)接下来的日子,
我将我的“侵入式疗法”发挥到了极致。他上朝,我作为侍读,必须同乘一辆马车。
在颠簸的车厢里,我雷打不动的开始我的每日笑话小课堂。“殿下,
你知道冰块最想做什么吗?”“……”“想退伍。因为它当冰好多年了!哈哈哈哈!
”车厢里,是死一般的寂静。萧玦闭着眼,脸绷得死紧,仿佛正在受什么大刑。我断定,
这是药物(我的笑话)正在冲击他封闭的感觉,是起效的正常反应。他批阅奏折,
我就在他旁边的矮榻上盘腿打坐。他忍无可忍:“你在做什么?”我闭着眼,
一脸神棍样:“嘘!我在用我的浩然正气,为你净化周围的负面气场,让你的心境更加平和。
”我甚至能感觉到,他捏着朱笔的手,指节都发白了。周围的太监们,从最初的震惊,
到后来的麻木,现在已经进化到了面不改色,该干嘛干嘛的境界。而太子殿下本人,
也从一开始的抗拒、骂我,到后来的无视,再到现在的……习惯。没错,就是习惯。现在,
就算我一边吃饭一边把他不爱吃的香菜全都挑到他碗里,他也能面不改色的把香菜拨到一边,
继续吃饭。就算我讲的笑话再冷,他也能假装没听见的继续看他的书。
就算我打坐时放了个屁,他也只是淡淡的瞥我一眼,然后叫人把窗户开大一点。我很欣慰。
这些迹象都表明,我的治疗已经进入了平台期。病人对药物产生了耐受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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