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他洗手作羹汤后我重启了
顾晏的白月光回国那天,他亲手拆了我的骨头。「袅袅,用你的仙骨给柔柔疗伤,
是你的福分。」我痛得蜷缩在诛仙台上,看他抽走我修炼千年的脊梁。重生后我拜入昆仑,
成了修真界最年轻的剑仙。论剑大会上,顾晏红着眼问我:「能不能把骨头还给我?」
我轻笑:「抽出来的东西,哪有要回去的道理?」
他颤抖着剖开自己的胸膛:「那用我的仙骨换,行不行?」---灵霄殿,诛仙台。
万载玄冰凝聚的台面,森然寒气一丝丝钻进肌肤,冻结血脉。林袅袅趴伏在地,
刺骨的冷意却远不及心口那片荒芜的绝望。她挣扎着想抬头,
却被一股蛮横的仙力死死压住脊背,动弹不得。视野边缘,是顾晏绣着云纹的雪白袍角,
曾经她无比眷恋的、属于北极紫微大帝的清冷气息,此刻只让她如坠冰窟。
“为什么……”她喉咙里溢出一丝破碎的音节,带着铁锈般的血气。顾晏的声音从头顶落下,
平稳,淡漠,听不出丝毫波澜,仿佛在陈述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袅袅,柔柔为救我,
元神受损,非先天仙骨不能弥补。你是九天玄鸟后裔,仙骨纯净,予她疗伤,是你的福分。
”福分?林袅袅想笑,嘴角却僵硬地牵不动。千年相伴,千年倾心,她以为即便是一块石头,
也该被捂热了。原来在他心里,她存在的意义,不过是关键时刻,
可以用来填补他心上人伤处的……一味药引。他的白月光,柳柔柔,
此刻正柔弱无骨地依偎在顾晏身侧,那双总是水光潋滟的眸子,隔着几步的距离望过来,
里面盛着的不是愧疚,不是怜悯,而是一闪而过的、快意的光芒。
“顾晏哥哥……”柳柔柔的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袅袅姐姐会不会很疼?
要不……还是算了吧,柔柔忍一忍就好……”“别胡说。”顾晏打断她,
语气是林袅袅从未得到过的温柔呵护,“你的伤拖不得。”压在她脊背上的仙力骤然加重,
像是无形的巨山,要将她每一寸骨骼碾碎。林袅咬紧了下唇,腥甜味在口腔中弥漫开。
她不再看他,目光死死盯着诛仙台下翻涌的、能吞噬仙神根基的混沌云气。也好。
若能就此消散,也好过活着成为他们深情佳话里的垫脚石,一个可笑又可悲的注脚。
“忍着点。”顾晏的声音再次响起,冷硬如刀。下一瞬,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剧痛,
从脊柱最深处轰然炸开!那不是凡间任何一种酷刑所能比拟的痛楚,
是硬生生将维系她生命、承载她千年修为的本源,从血肉魂魄中剥离的酷刑。
她清晰地“听”到自己骨骼碎裂、被强行抽离的声响,咯吱……咯吱……令人牙酸。
眼前阵阵发黑,仙力如同决堤的洪水,从破碎的躯体里疯狂流逝。她蜷缩起来,
指甲在玄冰台上刮出刺耳的声音,留下几道带血的白痕。千年修为,九天玄鸟的高贵血脉,
在他绝对的力量面前,不堪一击。原来,不爱就是不爱。任凭她如何努力,如何掏心掏肺,
在他眼中,也抵不过柳柔柔一滴眼泪。意识彻底沉入黑暗前,她最后看到的,
是顾晏小心翼翼将那段莹润着流光、还带着她体温和血迹的仙骨,捧到柳柔柔面前的模样。
他侧脸的线条,是她从未见过的专注与……珍视。呵……若有来生……顾晏,
北极紫微大帝……我们,不死不休。---昆仑山,雪虐风饕。
万年不化的积雪覆盖着连绵的山脉,凛冽的寒风卷着冰碴,呼啸着刮过每一寸土地。
这里是修真界的极寒禁地,亦是无数剑修心中的圣地。山巅,论剑大会的会场却人声鼎沸。
各色流光溢彩的法宝、飞剑划破长空,来自各大宗门的天之骄子、长老巨擘齐聚于此,
喧哗声驱散了部分严寒。高台之上,端坐着昆仑的掌教与几位须发皆白的长老。
而在他们身侧,稍矮一些的次席上,坐着一位女子。一袭简单的玄色道袍,
周身没有任何佩饰,墨发用一根普通的乌木簪松松挽起。她面容清丽绝伦,
肤色是因长年不见日光显得有些透明的白,一双点墨般的眸子沉静无波,
仿佛映不出这世间任何繁华喧嚣。偶尔有雪花飘落在她纤长的睫毛上,她也并不拂去,
任由其慢慢融化,或是被自身的剑意无声蒸腾。台下,
无数道或敬畏、或好奇、或倾慕的目光,聚焦在她身上。
“那就是昆仑近百年来最年轻的剑仙——玄璃仙子?”“正是!听闻她百年前拜入昆仑时,
毫无根基,却硬是凭着一股狠劲,闯过了万剑窟,得了上古剑冢认可……”“何止!
八十年前魔域入侵,她一人一剑,守在天绝关外七日七夜,剑下亡魂无数,
硬是没让一个魔族跨过界线!‘玄璃剑仙’的名号,那是杀出来的!
”“可她看起来……好冷。听说她从不与人结交,终日只在雪峰之巅练剑,
像个没有感情的玉雕。”“天才嘛,总有些怪癖。不过你看她那通身的气度,啧啧,
怕是比天上的某些仙君还要慑人……”议论声细碎地传来,玄璃——或者说,
重生归来的林袅袅,恍若未闻。她的指尖,无意识地轻轻拂过横放在膝头的长剑剑鞘。
冰冷的触感,让她脑海中倏地闪过一片刺目的红,那是诛仙台上,她自己的血。还有那张,
冷漠决绝的帝君的脸。百年苦修,饮冰砺剑,将曾经九天玄鸟的骄傲与柔软彻底埋葬,
锤炼出如今这一身铮铮剑骨。痛吗?早已麻木。恨吗?
那是支撑她活下去、一步步从尘埃里重新爬起来的唯一动力。“下一场,昆仑玄璃,对阵,
蓬莱云帆!”司仪高亢的声音响彻会场。玄璃缓缓抬眼,眸中沉寂的冰雪骤然化作凛冽剑光。
她起身,玄色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形一闪,便如鬼魅般出现在了巨大的擂台中央。
对手是蓬莱仙岛年轻一代的翘楚,一柄仙剑使得光华灿烂,仙法精妙。然而,
玄璃只是静静站着,直到对方攻势将至身前,她才骤然拔剑!没有炫目的光华,
没有惊天动地的声势,只有一道纯粹到极致、也冰冷到极致的乌光。铿——!一声轻响,
如同冰棱碎裂。蓬莱弟子手中的仙剑应声而断,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形的巨力掀飞出去,
落在擂台边缘,半晌爬不起来。一招。全场寂静。所有人都知道玄璃剑仙强,
却没想到强到如此地步。对手并非庸手,在她面前却连一招都接不下。玄璃收剑入鞘,转身,
步履从容地往回走,仿佛刚才只是随手拂去了一片落叶。就在她即将走下擂台的那一刻,
一股庞大而熟悉的威压,毫无征兆地笼罩了整个论剑大会会场!云层翻涌,
霞光自天际铺展而来,仙乐隐隐。一道雍容华贵、周身流转着紫微仙气的的身影,
在无数天兵天将的簇拥下,缓缓降临。强大的帝君威势,让在场绝大多数修士感到呼吸一滞,
不由自主地生出顶礼膜拜的冲动。是北极紫微大帝,顾晏。百年光阴,
并未在他容颜上留下任何痕迹,依旧俊美无俦,风姿绝世。只是,
那双曾睥睨众生、淡漠无情的眼眸,此刻却死死钉在了擂台边缘那抹玄色身影上,
里面翻涌着复杂难言的情绪,震惊、难以置信、狂喜,以及……一种近乎破碎的痛楚。
他抛下了帝君的仪仗,一步步,近乎踉跄地穿过自动分开的人群,走向玄璃。会场鸦雀无声,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帝君亲临?为何目光只盯着玄璃剑仙?
顾晏在距离玄璃十步之遥的地方停住,喉咙剧烈地滚动着,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才从齿缝间挤出一句嘶哑的问话:“袅袅……是你吗?你的仙骨……能不能……还给我?
”他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那双曾亲手抽走她脊梁骨的手,此刻紧紧攥着,指节泛白。
还给他?玄璃缓缓转过身,清冷的目光落在顾晏脸上,平静无波,
像是在看一个完全陌生的人。她唇角极浅地勾了一下,那弧度冰冷而讥诮。“抽出来的东西,
”她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带着昆仑山巅终年不化的寒意,
“哪有要回去的道理?”轻飘飘的一句话,却像一把淬了冰的匕首,狠狠扎进顾晏的心口。
他脸色瞬间惨白如纸,身体几不可查地晃了一下。她承认了!她真的是袅袅!
可她看他的眼神,比昆仑的万年玄冰还要冷!周围的修士们面面相觑,仙骨?抽出来?
信息量太大,让他们一时无法消化。这位横空出世的玄璃剑仙,
竟然与北极紫微大帝有如此深的牵扯?听起来,还是帝君亏欠了她?
顾晏眼底瞬间爬满了血丝,他上前一步,几乎是哀求地看着她:“柔柔她……没有你的仙骨,
活不下去了……袅袅,当初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报复我都可以,但仙骨……”又是柳柔柔。
玄璃只觉得一股浓重的恶心感从心底泛起。百年了,他还是这样,为了那个女人,
可以毫无底线。“她的死活,”玄璃打断他,字字清晰,冰冷彻骨,“与我何干?
”顾晏像是被这句话彻底击垮,他踉跄着后退半步,
看着眼前女子眉宇间那抹挥之不去的死寂与冰封的恨意,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
痛得无法呼吸。他忽然猛地抬手,五指成爪,毫不犹豫地刺向自己的胸膛!“帝君!
”身后的天将失声惊呼,想要阻止却已来不及。噗嗤——!血肉撕裂的闷响令人牙酸。
殷红的、带着金色光点的帝血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他雪白的帝袍。顾晏额角青筋暴起,
冷汗涔涔而下,他却强忍着钻心的剧痛,颤抖着,从自己胸腔之中,
硬生生掏出一段霞光流转、蕴***磅礴帝君本源之力的仙骨!那仙骨离体的瞬间,
他周身强大的气息肉眼可见地萎靡下去,脸色透明得如同琉璃,仿佛一碰即碎。
他捧着那段还带着体温和鲜血的、属于北极紫微大帝的至尊仙骨,踉跄着递到玄璃面前,
猩红的眼眸死死锁住她,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那……用我的仙骨换……行不行?
”全场死寂。唯有昆仑山巅的风,依旧呜咽着刮过,卷起他袍角浓重的血腥气,
也吹动了玄璃玄色道袍的衣摆。她垂眸,
冷漠地注视着那段递到眼前的、足以让三界无数修士疯狂的帝君仙骨,
眼神没有一丝一毫的动容。仿佛他掏心剖肺的举动,他捧上的一切,在她眼中,
还不如脚边一粒尘埃。她缓缓抬眸,迎上顾晏那双充满绝望和最后一丝希冀的眼,红唇微启,
一字一句,清晰无比:“你的骨头?”“脏。”玄璃的话音,如同最终审判的钟声,
在昆仑山巅沉沉敲响,余音回荡在每一个人的神魂深处,
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与冰封万载的寒意。那个“脏”字,清晰、冷冽,像是一柄无形的冰锥,
不仅彻底击碎了顾晏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光,也将他身为北极紫微大帝的骄傲、尊严,
连同那剜心剖骨换来的“赎罪”凭证,一起钉死在了耻辱柱上。
他捧着那段霞光流转、却沾满自己帝血与狼狈的仙骨,手臂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疼痛,
而是源于一种从神魂最深处蔓延开来的、彻底的崩塌。他看着她,
璃——那个曾经会对他巧笑嫣然、会为他洗手作羹汤、会因他一句赞许而眼眸发亮的林袅袅,
此刻只剩下俯瞰尘埃的漠然。她甚至连恨,都不屑于给他了。“噗——”急怒攻心,
加上仙骨离体的重创,顾晏再也压制不住,猛地喷出一口鲜血。那血并非鲜红,
而是带着黯淡的金色,是他帝源受损的征兆。鲜血染红了他雪白的帝袍前襟,
也溅了几滴在他苍白如纸的脸上,衬得他那双失去神采的眸子,愈发凄厉。身形摇摇欲坠,
周身的紫微仙气如同风中残烛,明灭不定。那段被他珍而重之捧出的帝君仙骨,
此刻仿佛成了最灼烫的烙铁,烫得他掌心皮肉焦糊,更烫得他神魂都在哀嚎。“帝君!
”身后随行的天将们终于从极致的震惊中回过神来,惊呼着上前想要搀扶。“滚开!
”顾晏猛地挥开伸来的手,声音嘶哑破碎,带着一种濒死野兽般的绝望与狂躁。
他的目光依旧死死锁在玄璃身上,仿佛那是他溺亡前能抓住的唯一浮木,
即便那浮木是由万年玄冰铸成,只会加速他的冻毙。
“袅袅……林袅袅……”他一遍遍喊着她的名字,像是要凭借这两个字,唤回些什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罪该万死……我知道我负你良多……抽你仙骨之痛,
愿用永生永世来偿还……只求你……只求你救柔柔一命……她是无辜的……”到了这个时候,
他心心念念的,依旧是柳柔柔。玄璃静静地看着他,
看着这个曾经高踞九天、言出法随的北极紫微大帝,如今为了另一个女人,
在她面前卑躬屈膝,摇尾乞怜,将自己所有的骄傲碾落成泥。她心中那片冰封的荒原,
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无辜?那她林袅袅的千年真心,
她被生生抽离仙骨、打落尘埃的痛楚,难道就是活该?她甚至懒得再去驳斥。
与痴愚者论短长,不过是浪费唇舌,徒增业障。她只是微微侧首,目光越过状若疯魔的顾晏,
落在了高台之上,那位一直闭目凝神,仿佛外界纷扰皆与己无关的昆仑掌教身上。
掌教似有所感,缓缓睁开了双眼。那是一双看透了万古沧桑,蕴***无尽智慧与威严的眼眸。
他并未看向狼狈不堪的顾晏,而是对着玄璃,几不可查地微微颔首。
玄璃接收到了师门的意志。她重新将目光落回顾晏身上,声音平直,没有任何情绪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