诏狱尽头,我听见妻子被封为皇后的钟声
上一世,我叫顾尘,是大将军府一个任人差遣的赘婿。我以为只要掏心掏肺,
就能换来妻子萧蓉的一点垂怜。我为她献上无数条妙计,助她家族权倾朝野,
助她的情人登上帝位。我成了他们手中最锋利的刀。可刀用完了,就该扔了。新帝登基,
普天同庆。我顾家却被满门抄斩,而我,则在暗无天日的诏狱里,听着她被册封为后的钟声,
被活活饿死。再次睁眼,我回到了大将军的六十寿宴。萧蓉正端着酒杯,用命令的口吻,
让我去为她那个草包哥哥解围。和上一世一模一样的场景。只是这一次,我看着她,笑了。
复仇,就从搅了你们这场好戏开始。你们欠我的,欠我顾家的,我会连本带利,一笔一笔,
慢慢讨回来。1骨头被一寸寸敲碎的痛,还残留在我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潮湿的、带着血腥味和霉味的空气,灌满了我的肺。我叫顾尘,是个赘婿,也是个死人。
我记得很清楚,三天前,太子赵珩登基。同一天,我顾家被以谋逆罪,满门抄斩。而我,
作为“构陷”太子有功的“功臣”,被“赏”在诏狱里,活活饿死。我那名义上的妻子,
大将军萧敬的女儿,萧蓉。此刻,应该已经穿上了凤袍,成了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
我的脑子,是我唯一的价值。我用它,为萧家铺平了***,为赵珩扫清了所有障碍。
换来的,就是这个下场。无尽的恨意像毒火一样灼烧着我的灵魂。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要让他们,也尝尝这绝望的滋味。“咣当——”一声刺耳的铁门声,
把我从混沌中惊醒。不对。我不是死了吗?我猛地睁开眼。眼前不是诏狱那永恒的黑暗。
而是雕梁画栋,满室生辉。空气里弥漫着酒肉的香气,和昂贵的熏香混合在一起,
让人有些作呕。丝竹管弦之声不绝于耳,夹杂着宾客们虚伪的奉承和吹捧。“……将军神勇,
大公子更是人中龙凤,将来前途不可**啊!”“哪里哪里,犬子顽劣,还需各位多多提携。
”这声音……我僵硬地转动脖子。主位上,一个面色红润,身穿锦袍的老者,正***胡须,
满脸得意。是萧敬。我的岳父,当朝大将军。今天,是他六十大寿的寿宴。我……回来了?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干净,修长,没有一丝伤痕。身上穿着一件虽然料子不错,
但款式陈旧的青色长衫。这是赘婿的标配。我真的,回来了。回到了三年前,
萧敬的六十寿宴。这一天,是所有悲剧的开端。也是我,作为一条“好狗”,
第一次为萧家立下“大功”的日子。一个冰冷又熟悉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顾尘,
你还愣着做什么?”我抬头。萧蓉就站在我面前,手里端着一杯酒。她今天穿得很美,
一身绯红色的长裙,衬得她肌肤胜雪。眉眼如画,只是那双漂亮的眼睛里,看我时,
永远带着一丝毫不掩饰的轻蔑和厌恶。就像在看一件碍眼的家具。
“我哥哥被陈御史抓着问策,你懂得多,快去帮他解围。”她的语气,不是商量,是命令。
上一世,我就是在这个时候,像个得到主人召唤的奴才一样,屁颠屁颠地跑过去。
用我三天三夜没睡想出来的“固边策”,帮她那个草包哥哥萧峰,在众人面前大出风头。
也正是因为这个“固边策”,萧家得到了陛下的赏识,军权愈发稳固。我,
亲手把绞死自己的绳索,又递进了一分。真可笑。我看着萧蓉,嘴角控制不住地向上扬起。
萧蓉被我看得一愣,眉头皱了起来。“你笑什么?还不快去!”“哦?”我慢慢地站起身,
身体因为长时间的跪坐有些麻木,但我站得很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直。
我接过她手里的酒杯,轻轻晃了晃。“大公子文韬武略,英明神武,区区一个陈御史,
哪里需要我这个废物赘婿去解围?”我的声音不大,但足够清晰。周围的空气,
仿佛瞬间凝固了。萧蓉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沉了下去。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那个对她向来唯唯诺诺,言听计从的顾尘,居然敢当众顶撞她?“顾尘,你疯了?
”她压低声音,话语里带着威胁。我没理她。目光越过她,投向了不远处。
萧峰正被一个头发花白的老头问得满头大汗,支支吾吾。而在他们旁边,
一个穿着明***衣袍的年轻人,正端着酒杯,饶有兴致地看着这边。眼神里,
带着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赵珩。当朝太子。也是萧蓉的情人,我上辈子最大的仇人。
他的目光和我的在空中相撞。我能看到他眼中的惊讶和一丝不悦。大概是觉得,我这条狗,
今天有些不听话了。我冲他举了举杯,一饮而尽。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
我把空了的酒杯,轻轻地,倒扣在了桌子上。一个很小的动作。但在今天这个场合,
无异于一个响亮的耳光。我看着萧蓉铁青的脸,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字字诛心。“夫人,
我只是个赘婿。这种抛头露面的事,还是让大公子自己来吧。”“毕竟,
将来要继承将军府基业的,是他,不是我。”2整个大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
都聚焦在我身上。有震惊,有疑惑,有幸灾乐祸。萧家人,包括主位上的萧敬,
脸色都难看到了极点。他们习惯了我的顺从。我的突然反常,就像一个用了很久的物件,
突然长出了尖刺,让他们措手不及。萧蓉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你……你……”“我怎么了?”我一脸无辜地看着她。“我说错了吗?我本就是个外人,
萧家的军国大事,我一个赘婿,如何敢妄言?”我把“赘婿”和“外人”两个词,
咬得特别重。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在萧家人的自尊心上。他们既要利用我的才智,
又鄙夷我的出身。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你给我闭嘴!
”萧峰总算从陈御史的逼问中脱身,气急败坏地冲了过来。他一张脸涨成了猪肝色,
指着我的鼻子骂。“顾尘,你算个什么东西!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
”“就是因为有我说话的份,父亲才让你娶了我妹妹!
”“你……”这句话直接戳到了萧峰的痛处。他就是个草包,文不成武不就,全靠家里荫蔽。
当初萧敬愿意招我入赘,就是看中了我“小有才名”,能辅佐他这个不成器的儿子。这件事,
是整个萧家心照不宣的秘密,也是他们的耻辱。“哥哥!”萧蓉急忙拉住还要发作的萧峰。
她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知道,今天这种场合,闹大了对谁都没好处。
她转向我,眼神冰冷得像淬了毒的刀子。“顾尘,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气。等宴会结束,
我们回家再说。”“现在,算我求你,去帮哥哥解了围。就当是为了我。”她放低了姿态,
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若是上一世的我,看到她这副模样,恐怕早就心软得一塌糊涂了。
可惜,现在的我,心早就被诏狱里的老鼠啃光了。只剩下一腔恨意。“为了你?
”我轻笑一声。“萧蓉,你是不是忘了,你我成婚三年,你从未让我进过你的房门。
”“你心里有谁,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让我为了你?你配吗?”轰!这句话,
不亚于平地惊雷。所有宾客都倒吸一口凉气,眼神在我和萧蓉,
以及不远处的太子赵珩之间来回逡巡。这已经不是简单的家庭矛盾了。这是把皇家的脸面,
都扯下来,扔在地上踩!萧蓉的脸,瞬间血色尽失,变得惨白。“你***些什么!
”她厉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太子赵珩的脸色,也彻底阴沉了下来。他握着酒杯的手,
指节泛白。一股无形的杀气,开始向我弥漫。但我不在乎。死过一次的人,还怕什么?
我就是要当着所有人的面,撕开他们虚伪的面具。让他们尝尝,身败名裂的滋味。
萧敬终于坐不住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够了!来人,把这个疯言疯语的赘婿,
给我拖下去!”他一声令下,立刻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家丁冲了上来。我没有反抗。我知道,
凭我现在的力量,反抗也没用。我的战场,不在拳脚,在人心。
就在家丁要抓住我胳膊的时候,我忽然大声喊道。“将军息怒!学生只是人微言轻,
不敢妄议国事啊!”“尤其是陈御史所问的‘北境固边策’,兹事体大,一旦说错半个字,
那可是要掉脑袋的!”“学生才疏学浅,实在是不敢胡说!
万一影响了将军和太子的英明决策,学生万死莫辞啊!”我这番话,喊得情真意切,
声泪俱下。看似在求饶,实则是在拱火。我故意提到了“太子”,
故意把“固边策”的风险点出来。果然,正要上前的家丁,动作迟疑了。所有人的目光,
都从我身上,移到了太子赵珩的身上。陈御史是个老顽固,出了名的犟脾气。
他一听我这么说,立刻来了精神,对着太子一拱手。“太子殿下,这位顾公子所言甚是。
北境蛮人屡屡来犯,固边之策,乃国之根本。”“方才大公子所言,多有疏漏之处。
老臣恳请太子殿下,能详述良策,以安天下臣民之心啊!”好一出神仙局。陈御史这一问,
直接把赵珩架在了火上烤。他如果说不出来,就是***。如果说出来了,说得不好,
就是思虑不周。说得好了,那功劳就是他太子的,跟萧家没半点关系。我就是要用这种阳谋,
让他们自乱阵脚。赵珩啊赵珩,上一世,你不是最喜欢看戏吗?这一世,我亲自给你搭台,
让你来唱主角。我看着脸色变幻不定的赵珩,和一脸焦急的萧家人。心里冷笑。
复仇的第一刀,就先砍掉你们最看重的名声和脸面。好戏,才刚刚开始。
3赵珩的脸色很难看。他一个养在深宫的太子,哪里懂什么边境战事。平日里听的,
都是下面的人报上来的捷报和***的奏折。现在被陈御史当众这么一问,直接卡了壳。
他支吾了半天,也只能说出几句“当以安抚为主”、“强军固防”之类的场面话。这些话,
说了等于没说。陈御史是个老油条,听完只是***胡子,
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太子殿下所言极是。”那表情,分明写着“就这?”赵珩的脸,
彻底挂不住了。他怨毒地瞪了我一眼。那眼神,仿佛在说:你给我等着。
我毫不在意地回敬了他一个微笑。等?我等了你一辈子,终于等到了。寿宴草草收场,
不欢而散。我被两个家丁“请”回了我在将军府的住处——一个偏僻破落的小院。
萧蓉没有跟来。我知道,她现在肯定和赵珩,还有萧家人在一起,商量着怎么弄死我。
上一世的这个时候,我因为献上“固边策”有功,第一次被萧敬叫到书房,赏了我几本书。
我当时还受宠若惊,以为自己终于得到了认可。现在想来,真是天大的笑话。我在屋里坐下,
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我必须想好下一步。今晚的事,只是开胃菜。虽然让他们丢了脸,
但并没有伤筋动骨。萧家在军中的势力,赵珩太子的地位,依然稳固。
我需要一把更锋利的刀。一把能真正刺痛他们,让他们流血的刀。我的目光,
落在了书桌的笔墨上。有了。上一世,为了讨好萧蓉,我模仿过她的笔迹。学了整整一年,
像了九成九。连萧敬都分辨不出来。我记得,就在这次寿宴之后不久,
萧家为了进一步巩固和太子的关系,做了一件大事。萧敬利用职权,
将北境军防图的一份副本,偷偷送给了赵珩。赵珩再以此为基础,
制定出一份看似完美的“御敌方略”,在朝堂上大放异彩,彻底压过了其他几位皇子。
这份军防图,就是他们的命脉。如果……这份军防图,提前泄露出去呢?而且,
是以萧蓉的名义,泄露给……赵珩的死对头,三皇子赵翼呢?我的心跳开始加速。
这是一个极其冒险的计划。一旦失败,我将万劫不复。但如果成功,就能在萧家和太子之间,
钉下一根拔不掉的钉子。让他们彼此猜忌,相互提防。我不再犹豫。铺开纸,提起笔,
蘸饱了墨。我的脑海里,浮现出萧蓉写字时的样子。她总是习惯在字的收尾处,
轻轻向上一挑,带着几分女子的娇俏和傲气。我深吸一口气,落笔。“殿下亲启,见字如面。
小女心系殿下,夙夜难寐……”一封情意绵绵的信,很快就写好了。信里,我用萧蓉的口吻,
表达了对三皇子赵翼的“仰慕之情”。并“无意中”透露了,
父亲即将把一份“非常重要”的东西,送给太子。最后,我“不经意”地提了一句,
我父亲的书房,第三个书架,暗格里,似乎藏着一些有趣的东西。这是在下饵。三皇子赵翼,
我上一世和他没什么交集。只知道他野心勃勃,城府极深,一直被太子视为眼中钉。
这样的人,最多疑。这样一封没头没尾的信,他未必会全信。但他一定会派人去查。
只要他动了,我的目的就达到了。写完信,我没有立刻送出去。
我还需要一个完美的“送信人”。这个人,必须可靠,嘴巴严,而且,要对萧家,
有着刻骨的仇恨。我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一个人的名字。老张。府里的一个马夫。上一世,
他的女儿被萧峰醉酒后玷污,不堪受辱,投井自尽。老张告状无门,反被萧家打断了一条腿,
赶出了府。最后冻死在了那个冬天的街头。算算时间,这件事,就发生在一个月后。
现在的老张,还是那个勤勤恳恳,老实本分的马夫。他的女儿,还活得好好的。我站起身,
走出小院。我要去马厩,见一见这个,即将被萧家毁掉一生的可怜人。我要给他一个机会。
一个,为女儿报仇,也为他自己复仇的机会。4夜深了。将军府的马厩里,
只剩下一盏昏黄的油灯。老张正在给一匹枣红色的骏马刷毛,动作很仔细,很轻柔。
仿佛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听到脚步声,他警惕地回过头。看到是我,他愣了一下,
随即露出几分惶恐,连忙躬身行礼。“姑爷,您怎么来了?”“张叔,不必多礼。
”我摆了摆手,走到他身边。“这匹马,是将军的爱驹‘追风’吧?养得真好。
”老张憨厚地笑了笑,脸上满是褶子。“都是小的分内事。”我看着他,开门见山。“张叔,
你女儿今年,该有十六了吧?”老张的笑容僵在了脸上。他有些不解,
甚至有些警惕地看着我。“姑爷问这个做什么?”“没什么,只是听说令爱聪慧伶俐,
是个好姑娘。”我顿了顿,声音压得极低。“这么好的姑娘,可得看好了。咱们这府里,
不干净。”老张的脸色,彻底变了。他不是傻子。能在将军府这种地方活下来的人,
多少都有些眼力见。他瞬间就明白了我的意思。他的手,不自觉地握紧了手里的马刷,
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姑爷……您……您这话是什么意思?”他的声音都在发颤。
“我没什么意思。”我淡淡地说道。“我只是来告诉你,一个月后,大公子会看上你的女儿。
”“然后,你的女儿会死,你会被打断腿,赶出府,最后冻死在街头。”我的声音很平静,
就像在说一件跟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但每一个字,都像一把重锤,狠狠砸在老张的心上。
他踉跄着后退了两步,靠在了马厩的柱子上。脸上血色尽失,嘴唇哆嗦着,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恐惧,愤怒,不敢置信。种种情绪在他浑浊的眼睛里交织。
“不……不可能……大公子他……他怎么会……”“怎么不会?”我冷笑一声。“在你眼里,
你女儿是宝。在他们眼里,不过是个玩意儿。”“玩腻了,弄坏了,扔了就是。
”“一条人命,在他们看来,还不如这匹马金贵。”我的话,残忍,却真实。
老张瘫坐在地上,抱着头,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我知道,他的心理防线,
已经被我彻底击溃了。我蹲下身,把那封信,放在他面前。“我能救你女儿,也能让你报仇。
”“但这,是你的投名状。”老张抬起头,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我。“我凭什么信你?
”“就凭,我是顾尘。”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是这个府里,比你更想让萧家死的人。
”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因为老张在那一刻,身体明显地抖了一下。
他看懂了我眼中的恨意。那种,来自地狱深渊的,化不开的恨意。我们是同类。沉默。
死一样的沉默。油灯的火苗,在风中摇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过了很久,
老张沙哑着开口。“我要怎么做?”“把这封信,送到三皇子府上。”“想办法,
亲手交到三皇子赵翼的手里。”“记住,一定要让他觉得,你是萧蓉派去的心腹。
”老张颤抖着手,拿起了那封信。他的眼神,从绝望,变得狠厉。“姑爷,
只要能保住我女儿,我的命,就是你的。”“我不要你的命。”我站起身,
掸了掸衣袍上的灰。“我要你好好活着。”“活着看萧家是怎么一步步走向灭亡的。
”“活着看那个草包大公子,是怎么跪在你面前求饶的。”我没有再多说,转身离开。身后,
传来老张用力磕头的声音。一声,又一声,沉闷而坚定。我知道,这条线,稳了。接下来,
就看三皇子赵翼,会不会咬钩了。我相信,他会的。因为,没有人能拒绝一个,
扳倒自己最大对手的机会。尤其是,这个机会,还是对方主动,送到你嘴边的。
5接下来的几天,将军府里风平浪静。寿宴上的不愉快,仿佛被人刻意遗忘了。
萧家人没有来找我的麻烦。萧蓉没有,萧峰没有,萧敬也没有。他们只是当我不存在。
府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也从以前的鄙夷,多了几分敬畏和疏远。我乐得清静。
每天就是待在自己的小院里,看书,写字,养精蓄锐。我在等。等老张的消息,
等赵翼的行动。第三天傍晚,老张来给我送晚饭的时候,悄悄塞给我一张纸条。我打开一看,
上面只有两个字。“成了。”我的心,终于落回了肚子里。老张办事很稳妥。
他利用外出采买的机会,在三皇子常去的一家茶楼,制造了一次“偶遇”。
然后用一套我教他的话术,成功地把信,亲手交到了赵翼的手上。现在,鱼饵已经撒下。
就等鱼儿上钩了。我相信,赵翼现在一定在疯狂地调查这封信的真伪。调查萧蓉,调查萧家,
调查太子。而我,这个最不可能的人,反而最安全。果然,从第四天开始,
我感觉到府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了。巡逻的家丁,比平时多了一倍。几个关键的位置,
比如萧敬的书房,萧峰的院子,都加派了人手。连我这个破落的小院外面,
都多了两个“站岗”的。美其名曰保护我的安全,实际上就是监视。我知道,是赵翼的人,
开始行动了。萧敬是一只老狐狸,嗅觉很灵敏。他察觉到了危险,但又不知道危险来自哪里。
这种未知的恐惧,才是最折磨人的。这天下午,我正在院子里晒太阳。萧蓉突然来了。
她换了一身素雅的白裙,没带任何丫鬟。这是我们成婚三年来,她第一次,
主动踏进我的院子。“我有话问你。”她站在我面前,居高临下。“说。
”我连眼皮都懒得抬。“寿宴那天,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哪样做?
”“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她的声音有些失控。“你故意让我难堪,让太子难堪,
到底想干什么?”我睁开眼,看着她。“我想干什么,你不是最清楚吗?”“我想让你,
和你的太子殿下,身败名裂。”我说的很直接,很坦白。萧蓉被我的直白噎住了。
她可能没想到,我会承认得这么干脆。她死死地盯着我,似乎想从我脸上,看出些什么。
“顾尘,你变了。”“人总是会变的。”“是因为我一直冷落你,所以你因爱生恨?
”她忽然问了一个可笑的问题。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了声。“爱?
”“萧蓉,你未免太高看你自己了。”“从我顾家被满门抄斩的那一刻起,我对你,
就只剩下恨了。”等等……我说漏嘴了。我下意识地捂住嘴,但已经晚了。萧蓉的眼睛,
猛地睁大了。她不是傻子。“你……你说什么?顾家……满门抄斩?”她的声音里,
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那不是……还没发生的事吗?”糟了。重生的秘密,
是我最大的底牌。绝不能暴露。我立刻调整表情,换上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哈哈哈哈!
是啊,还没发生!快了!都快了!”“你们一个都跑不掉!萧家,太子,都得死!
都得给我顾家陪葬!”我一边狂笑,一边指着她。萧蓉被我这副样子吓得连连后退,
脸上露出了恐惧和厌恶的表情。“你……你疯了!”“对!我疯了!被你们逼疯的!
”我抄起旁边的一块石头,狠狠地砸向墙角。“滚!都给我滚!”萧蓉尖叫一声,
再也不敢停留,慌不择路地跑了。我看着她的背影,缓缓松了口气。刚才,好险。
还好我反应快,用装疯卖傻糊弄了过去。不过,这也提醒了我。以后说话,必须更加小心。
在复仇大业完成之前,我必须当一个合格的“疯子”。一个,谁也猜不透的,疯子。
萧蓉跑了。但她带来的信息,却让我陷入了沉思。她为什么会突然来找我?
只是为了质问我寿宴的事?不对。以她的高傲,绝不会为了这点事,
亲自来我这个“垃圾堆”。她来,一定有更深的目的。是什么呢?我闭上眼,
仔细回想刚才的对话。她在试探我。她在怀疑,府里出了内鬼。
而我这个突然“发疯”的赘婿,是最大的嫌疑人。赵翼的人在查萧家。萧家这只老狐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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