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柴火
傅容庭晚上回来得很晚,身上带着淡淡的酒气。
他试图像往常一样过来抱我,被我轻轻避开。
“怎么了?不舒服?”
他问,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我知道,他刚从唐婉那里回来。
“嗯,有点累,明天想去医院看看。”
我说,声音平静无波。
他顿了顿,大概以为我是为怀孕初期的不适而烦恼,
最终只是点点头:“好,明天我送你。”
“不用。”
我拒绝得很快,在他露出疑惑前补充道,
“约了闺蜜一起,顺便逛逛。”
他不再坚持,转身去了浴室。
我看着他的背影,心却一片死寂。
第二天清晨,我独自一人去了医院。
手术室外的走廊很安静,空气里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我签下名字,躺上那张冰冷的手术床。
当麻醉感逐渐袭来时,我最后想的竟是,我终于解脱了。
从医院出来,小腹钝痛,心里却异常平静。
我坐在走廊长椅上,掏出手机。
先给唐婉那个精致的大号发去消息:「孩子打掉了。」
接着找到“见不得光的太阳”小号,发送同样的内容。
回家收拾行李。
客厅角落,那只巨大的轻松熊玩偶咧着嘴笑。
那是我们刚同居时,我抱怨沙发太冷清,傅容庭连夜买回来的。
他曾抱着它,模仿熊的声音说:“以后就让熊熊替我陪你看电视。”
我走过去,指尖划过它柔软的绒毛,然后毫不犹豫地抓住它,塞进了垃圾桶。
玩偶太大,露出一半身体,像是无声的嘲讽。
打开衣柜,他的西装熨帖地挂在一旁,旁边是我那件真丝睡衣。
领证前夜,我就是穿着这件睡衣,被他抱在怀里,听他低哑着承诺:“清也,我们会有一个家,很快还会有一个孩子。”
现在想想才发觉,当时他眼底的光,其实不是为我而亮。
我扯下睡衣,团成一团,扔进箱底。
梳妆台上,并排放着两把牙刷,一蓝一粉。
蓝色的那把刷毛已经有些飞边,是去年我硬塞给他的,说情侣就要用同款。
他当时无奈地笑着揉了揉我的头发,说“都听你的”。
现在看,那无奈或许是真的。
床头柜那张婚纱照笑得刺眼。
拍摄时,唐婉就在旁边,忙着帮我整理头纱,语气甜腻:
“姐,你看景行哥的眼睛,都快粘在你身上了。”
傅容庭当时配合地搂紧我的腰,我讽刺的笑出声。
我的丈夫和妹妹,他们真是演技精湛的演员。
我扣下相框,行李箱合上的声音干脆利落。
一个箱子就装完所有属于我的东西。
摘下婚戒时,它在梳妆台上滚落,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留了张字条压在戒指出:「到此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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