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先生是我邻居
第一章:似曾相识的陌生人雨水敲打着搬家公司的货车篷布,发出沉闷的声响。
我站在老旧公寓楼的走廊里,看着工人们搬着最后几个纸箱走上三楼。“苏**,
东西都搬完了,您清点一下。”搬家工人擦着汗,递过来一张单据。我签了字,
目送他们离开,这才有机会好好打量这个新环境。梧桐公寓建于上世纪九十年代,
墙壁上爬满了雨水浸渍的痕迹,楼道里的光线昏暗,只有尽头一扇窗户透进灰白的光。
对门是301室。深褐色的防盗门上贴着已经褪色的春联,猫眼周围积着薄灰。
正当我掏出钥匙准备开门时,301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一双眼睛在门缝后的阴影里望过来。深邃、沉静,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疲惫。
我的心跳骤然停止。门缝开大了些,一个男人站在门口。他穿着简单的灰色T恤,身形颀长,
面容有些苍白,但那张脸的轮廓——那眉骨、鼻梁、紧抿的唇线——像一把无形的凿子,
猛地敲在我记忆最脆弱的地方。是林屿。不,不可能。林屿两年前就死了,
在那场山体滑坡中,永远留在了异国的土地上。我亲眼见过他被找到时的照片,
尽管母亲竭力阻拦,我还是闯进了认领现场。可眼前这个人,像得让我心惊肉跳。
除了眼神更冷峻,气质更沉郁,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新搬来的?”他开口,
声音有些低哑,不像林屿清朗的嗓音。我猛地回神,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勉强笑了笑:“嗯,
今天刚搬来,对门302。以后请多关照。”他点了点头,没说什么,
目光在我脸上短暂停留了一瞬,那里面没有任何多余的情绪,只有一片荒芜的平静。然后,
他轻轻关上了门。“砰”的一声轻响,把我拉回现实。他不是林屿。
只是一个长得像得可怕的陌生人。**在冰冷的门板上,心脏还在失控地狂跳,
一种混杂着刺痛和荒谬感的情绪在胸腔里蔓延。林屿是我的大学学长,也是我的初恋。
我们相识于美术系的写生课,他站在梧桐树下,阳光穿过枝叶在他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那一刻,我就知道完了。我们相爱了三年,计划着毕业后一起去欧洲深造。
直到那场灾难发生,他带领的支教团队遭遇山体滑坡,七人遇难。我的世界从此塌了一半。
搬来梧桐公寓,是我试图重新开始的努力。这里离我们曾经的学校很远,
离我们常去的每个地方都很远。我以为这样就能逃离那些无处不在的回忆。可现在,
对门住着一个和林屿如此相像的人。这到底是上天的怜悯,还是又一个残忍的玩笑?
第二章:凌晨三点的推车声安顿下来后的第一周,我试图恢复正常的作息。
白天去画室教孩子们画画,晚上回家备课、创作。但失眠如影随形,常常到了深夜,
我仍清醒地躺在黑暗中,听着窗外偶尔驶过的车辆声。搬来后的第五个夜晚,凌晨三点整,
我听到对门传来极其轻微的响动。起初我没在意,翻了个身准备继续培养睡意。
但一种奇怪的直觉驱使着我,我蹑手脚地走到门边,凑近猫眼。楼道声控灯没亮,
只有安全出口幽绿的微光勉强勾勒出轮廓。301的门开了,那个像林屿的男人走了出来。
他推着一个看起来相当沉重的、硕大的黑色帆布行李袋,轮子碾过老旧的地板,
发出沉闷的摩擦声。他动作谨慎而迅速,警惕地扫视了一下走廊,然后推着袋子走向电梯。
我的呼吸屏住了。那袋子的形状……很不规则,隐约透出人形的轮廓?接下来的几天,
我几乎形成了条件反射。每到凌晨三点,都会醒来,透过猫眼窥视。他总是准时出现,
推着那个巨大的黑色袋子。有时,他背着一个黑色的双肩包,拉链没有完全拉拢,
借着一次他弯腰调整袋子位置的机会,我清晰地看到,
背包里露出一截金属冷光——那是一把刀,刀柄上似乎……沾染着深色的、凝固的污渍。血?
一个清晰而骇人的念头撞入脑海:我的邻居,这个长得像我死去初恋的男人,
可能是个连环杀手。他每天凌晨三点出去处理的,是尸体。那带血的刀,就是凶器。
恐惧像冰冷的蛇,缠绕上我的脊椎。我应该报警,立刻,马上。但这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
就被另一个更疯狂、更荒谬的念头取代了。如果他真的是……那他就是这个世界上,
最像林屿的存在了。林屿死了,带走了我所有的光和热。而现在,
一个活生生的、会呼吸的、甚至可能双手沾满鲜血的“林屿”,就住在我的对门。举报他?
让他消失?那我连这点可怜的、扭曲的寄托都没有了。**着门板滑坐下来,在黑暗中,
竟然无声地笑了起来。眼泪顺着脸颊滑落,不是因为害怕,
而是因为一种病态的、绝望的欣喜。那一晚,我梦见林屿。他站在我们常去的那片梧桐树下,
转身对我微笑。然后他的脸慢慢变成了对门邻居的脸,眼神冰冷,手上沾满鲜血。
我惊醒过来,浑身冷汗。第三章:草莓蛋糕与白玫瑰第二天是周六,我决定做点什么。
林屿以前最喜欢吃我做的草莓蛋糕。他说那甜味能让他忘记所有烦恼。我在厨房里忙碌着,
打蛋、筛粉、搅拌面糊。烤箱散发出温暖的香气,仿佛能将这个阴冷的雨天点亮。
当蛋糕出炉,装饰上鲜红的草莓时,我感到一种久违的平静。下午三点,
我端着精心包装好的草莓蛋糕,敲响了301的门。等待开门的时间仿佛格外漫长。
我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门开了。他站在门口,穿着简单的家居服,
头发有些凌乱,像是刚睡醒。看到是我,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讶异,随即又被戒备覆盖。
“有事?”他的声音依然低哑。“我烤了蛋糕,多了些,不介意的话尝尝?
”我努力让自己的笑容看起来自然无害,“我是你对门的苏晚。
”他的视线落在我手中的蛋糕上,又移回我的脸,沉默了几秒,才侧身让开:“进来吧。
”他的公寓和我那间差不多格局,但异常整洁,甚至可以说是空旷。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
家具都是最简单的款式,颜色非黑即白,冷冰冰的,缺乏生活气息。只有阳台上,
几盆白玫瑰开得正好,洁白的花瓣在阳光下仿佛带着圣洁的光晕,与室内的冷硬格格不入。
“你养的花真漂亮。”我把蛋糕放在桌上。“嗯。”他应了一声,没多解释。
我把蛋糕推过去,“尝尝?”他拿起一块,吃得很慢,动作优雅,
但眉宇间总笼着一层化不开的郁色。“好吃吗?”我小心翼翼地问。“……谢谢。
”他没有直接回答,但也没有拒绝。我们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我注意到他左手手背上有一道新鲜的划伤,不深,但很明显。
“你的手……”我下意识地问道。他迅速将手收回桌下:“没事,不小心划到的。”那一刻,
我的脑海中闪过他背包里那把带血的刀。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我叫江辰。”他突然说道,
打破了沉默。江辰。我在心里默念这个名字。与林屿毫无关联的名字,却长着几乎相同的脸。
“你是做什么工作的?”我鼓起勇气问道,“好像经常看你很晚出门。
”他的眼神瞬间锐利起来,像刀子一样刮过我的脸:“倒班。工厂巡检。”明显的谎言。
但我只是点点头,没有戳穿。离开301时,我站在门口,回头看了他一眼。
他站在客厅中央,身后是空旷的房间和窗外灰蒙蒙的天空,整个人像一座孤岛。
“那个……我看你阳台的花好像有点蔫了,”我说,“如果你忙不过来,我可以帮你浇水。
我白天都在家。”他看着我,目光再次变得审视。我紧张得手心冒汗,
生怕他看出我隐藏在关心下的、那点见不得光的心思。最终,他只是点了点头:“麻烦你了。
”于是,照料那些白玫瑰成了我的日常。它们娇嫩而纯洁,
与我内心滋生的、围绕着他的黑暗猜测形成诡异对比。
第四章:无声的共犯我开始更仔细地观察江辰和他“工作”的规律。
他出门处理“物品”的时间并不固定,但大多在凌晨。有时他会连续几天行动,
有时会间隔一段时间。我猜测,那可能是他“寻找目标”或者“处理手尾”的阶段。
一周后的深夜,大概凌晨两点多,我听到对门有动静。透过猫眼,看到他正在穿鞋,
那个黑色的背包就放在脚边,拉链开着,里面工具的轮廓清晰可见。一种冲动驱使着我。
我飞快地披上外套,拿起手机和钥匙,先他一步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我坐在楼道尽头的楼梯上,假装在看手机,耳朵却竖得尖尖的。他推门出来,看到我,
明显愣了一下。我抬起头,对他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带着点无奈的笑容:“唉,
跟家人通电话吵架了,出来透透气,冷静一下。”声音在寂静的楼道里显得格外清晰。
他看着我,眼神复杂,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推着他的“行李袋”走进了电梯。
在电梯门合上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他极快地向我的方向瞥了一眼。那一刻,我知道他明白了。
明白我出现在这里并非偶然,明白我在为他提供一种无形的掩护。
一个在楼道里“因为吵架而散心”的邻居,
完美地稀释了他这个时间点推着大件物品出现的突兀感。后来,这种情况又发生了好几次。
有时我坐在楼梯间玩手机,有时只是在走廊里来回踱步。我们之间形成了一种诡异的默契。
他不再对我的出现表示惊讶,有时甚至会在我“放风”时,更快速地完成他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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