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过往里,唯姐姐温暖
林晚星的世界里只有林晚秋。姐姐是漏雨屋檐下唯一的暖,是发霉土豆里唯一的糖。
为了守住这点暖,林晚星什么都做得出来。谁想夺走,她就和谁拼命,周医生也不行。
1漏雨的屋檐城中村的筒子楼挤得像沙丁鱼罐头,夏天的风裹着垃圾场的馊味,
从三楼的破窗户缝里钻进来。林晚秋把最后一块砖头塞进床腿下,
吱呀作响的木板床总算稳了些,她回头看了眼蜷缩在墙角的妹妹林晚星,
小姑娘怀里抱着个掉了耳朵的布偶猫,眼睛睁得溜圆,盯着天花板上漏雨的水渍。“睡吧,
星星。”林晚秋摸了摸妹妹枯黄的头发,
指尖划过她胳膊上刚结疤的淤青——那是后妈张翠兰昨天用衣架抽的,
就因为晚星打翻了半碗冷粥。晚星摇摇头,往姐姐身边挪了挪,声音细得像蚊子哼:“姐,
我怕。”怕什么?怕张翠兰半夜踹门进来,怕爸爸林建军喝醉酒后的打骂,
怕明天又要饿着肚子去捡别人扔掉的烂菜叶。这些,林晚秋都知道。
六年前妈妈从阳台跳下去的时候,晚星才十岁,抱着妈妈最喜欢的那盆绿萝,
蹲在楼下哭到嗓子哑。林晚秋记得那天的雨特别大,把妈妈身上的血冲得很远,
也冲垮了这个家最后一点温度。妈妈走后,爸爸更加癫狂,以前他只是喝醉了打妈妈,
后来开始打她和晚星,再后来,他带回来了张翠兰。张翠兰第一次跨进家门,
就用那双涂着红指甲的手,把***照片从墙上扯下来,扔进了垃圾桶。“晦气东西,
看着就烦。”她撇着嘴说,眼角的褶子挤成一团。林晚秋当时扑上去想抢,
被张翠兰一把推倒在地上,后脑勺磕在桌角,晕了半天才醒。从那天起,这个家就成了地狱。
张翠兰似乎天生就恨她们姐妹俩。饭永远是馊的,衣服永远是捡来的旧衣改的,
冬天没有暖气,夏天没有风扇。她会故意把晚星的作业本撕烂,
会把林晚秋好不容易攒钱买的课本扔进厕所,更会在林建军不在家时,用各种法子折磨她们。
有一次晚星发烧到三十九度,张翠兰锁着门不让去医院,说“死不了,装病想偷懒”。
林晚秋跪在地上给她磕了十几个头,额头磕出了血,她才慢悠悠地拿出半盒过期的退烧药。
“要不是看在你爸还有点用,我早把你们俩扔去孤儿院了。”张翠兰捏着鼻子喂药,
像是在处理什么脏东西。林晚秋咬着牙没说话,心里却像被刀割一样。
她知道张翠兰为什么这么恨她们——有次无意中听见张翠兰跟她娘家打电话,
说她妈当年跟林晚秋的妈妈是邻居,因为一块菜地吵过架,她妈气不过,没多久就病死了,
张翠兰一直记着这个仇,嫁过来就是为了报复。原来所谓的仇恨,能像毒藤一样,
缠上两代人。“姐,你的手在流血。”晚星突然抓住林晚秋的手腕。林晚秋低头一看,
刚才搬砖头时被碎玻璃划了道口子,血珠正往外冒。她赶紧往身后藏:“没事,
过会儿就好了。”晚星却固执地拉过她的手,用自己的衣角小心翼翼地擦着血,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都怪我,要是我没打翻粥……”“跟你没关系。”林晚秋打断她,
把她搂进怀里,“是她坏,不是我们的错。星星记住,不管她怎么打我们,怎么骂我们,
我们都要活着,好好活着。”晚星在她怀里点点头,小脑袋蹭着她的肩膀,
像只寻求庇护的小兽。黑暗里,林晚秋能闻到妹妹身上淡淡的霉味,心里又酸又涩。
她轻轻拍着晚星的背,直到怀里的呼吸渐渐均匀,才敢闭上眼。窗外的月光透过破洞照进来,
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像极了妈妈当年留在地上的血痕。林晚秋握紧了拳头,
指甲深深嵌进掌心——她一定要保护好晚星,等她再长大一点,就带着妹妹跑,跑得远远的,
再也不回这个鬼地方。2发霉的糖秋天的第一场雨下了整整三天,
把城中村的土路泡成了泥潭。林晚秋踩着没过脚踝的泥水,把捡来的废纸箱捆成一摞,
压在自己单薄的脊背上。“姐,我来帮你。”晚星跟在后面,想抢过绳子,
却被林晚秋按住了手。“你小,别累着。”林晚秋喘着气说,额前的碎发被雨水打湿,
贴在脸上,“这些卖了钱,能给你买个肉包子。”晚星的眼睛亮了亮,又很快暗下去:“姐,
你也吃。”“我不饿。”林晚秋笑了笑,心里却空得发慌——她已经两天没怎么吃东西了,
张翠兰这几天故意把饭藏起来,只给她们喝掺了水的米汤。
姐妹俩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废品站挪,路过巷口那家小卖部时,晚星突然停下了脚步,
盯着玻璃柜里的水果糖看。那是她们小时候,妈妈经常买给她们的糖,橘子味的,
酸酸甜甜的。林晚秋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喉咙动了动。她摸了摸口袋里皱巴巴的几毛钱,
那是她攒了半个月的废品钱,原本想给晚星买本新的练习册。“等会儿。
”林晚秋把纸箱放在墙角,让晚星看着,自己跑进了小卖部。几分钟后,
她拿着一颗用透明纸包着的糖走出来,塞到晚星手里。糖纸有点发潮,边缘卷了起来,
像是放了很久。“快吃,别让她看见了。”林晚秋紧张地四处张望。晚星剥开糖纸,
小心翼翼地把糖放进嘴里,眼睛瞬间弯成了月牙:“好甜!姐,你也吃一半。
”她把糖吐出来,想掰成两半。“我不爱吃甜的。”林晚秋按住她的手,
看着她把糖重新放进嘴里,心里比自己吃糖还甜,“快走吧,天黑了该挨骂了。
”晚星点点头,***糖,脚步轻快地跟着姐姐走。雨水打在她脸上,她却一点也不觉得冷,
因为嘴里是甜的,身边是姐姐。回到家时,张翠兰正坐在沙发上嗑瓜子,
地上扔了一地瓜子壳。林建军不在家,估计又去哪个女人那里鬼混了——这是晚星最恨的事,
每次看到爸爸半夜带陌生女人回家,她都会躲在被子里发抖,咬着牙说“男人都是坏蛋”。
“死哪去了?!”张翠兰看到她们,把瓜子壳往地上一吐,“天都黑了才回来,
还不赶紧滚去做饭!”林晚秋没说话,拉着晚星想往厨房走,却被张翠兰一把揪住了头发。
“我跟你说话呢,聋了?”她用力一扯,林晚秋疼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老娘让你做饭!
”张翠兰的声音尖利刺耳。晚星突然冲上去,抱住张翠兰的胳膊咬了一口:“放开我姐!
”张翠兰疼得尖叫一声,反手就给了晚星一巴掌。“啪”的一声,清脆得吓人。
晚星被打得摔倒在地上,嘴角立刻渗出血丝。“星星!”林晚秋疯了一样推开张翠兰,
扑过去把妹妹扶起来,“你敢打她!我跟你拼了!”她像头被激怒的小兽,
朝着张翠兰撞过去。张翠兰没想到她敢反抗,被撞得后退了几步,撞到了茶几,
上面的玻璃杯摔在地上,碎了一地。“反了你了!”张翠兰气急败坏,
抓起墙角的扫帚就往林晚秋身上抽,“我今天非打死你这个小**不可!”扫帚柄抽在背上,
**辣地疼。林晚秋死死抱着晚星,把她护在怀里,任由扫帚一下下落在自己身上。
她听见晚星在哭,在喊“别打我姐”,声音都嘶哑了。不知过了多久,张翠兰打累了,
喘着气把扫帚扔在地上。“滚去做饭!再敢犟嘴,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林晚秋忍着疼,
扶着晚星站起来,往厨房走。晚星的脸肿得老高,嘴角还在流血,却紧紧抓着林晚秋的手,
一步也不肯松开。厨房阴暗潮湿,角落里堆着发了霉的土豆,
一只老鼠看见有人来“”嗖——”的溜走了。林晚秋拿起菜刀,手却抖得厉害,不是因为怕,
是因为恨。她看着案板上的土豆,
突然有了个可怕的念头:要是把老鼠药放进些张翠兰的饭里,她会不会死?“姐,
你的背……”晚星的声音带着哭腔。林晚秋回过神,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下去。她不能有事,
她要是出事了,谁来保护晚星?“没事。”她转过身,挤出一个笑脸,“我给你煮土豆汤喝,
放糖,甜甜的。”晚星点点头,却突然扑进她怀里,把脸埋在她背上,小声地哭:“姐,
我们跑吧,我不想待在这里了。”林晚秋的心像被针扎了一下。她抱着妹妹,
下巴抵在她的发顶,声音哑得厉害:“再等等,等我攒够了钱,我们就跑,
跑到谁也找不到的地方去。”那天晚上,姐妹俩分着喝了一碗寡淡的土豆汤,
里面放了半颗刚才买的水果糖。晚星说甜,林晚秋也说甜,可她们谁都没说,那甜味里,
藏着一股淡淡的霉味,像极了她们这不见天日的日子。3秘密的心事林晚秋十五岁那年,
考上了镇上的高中。她是她们家第一个考上高中的孩子,可张翠兰却把录取通知书撕了,
说“女孩子读那么多书没用,早点出去打工挣钱才是正经事”。
林晚秋跪在地上求了整整一夜,额头磕出了血,林建军才不耐烦地说:“让她去,
反正学费生活费她自己挣。”从那天起,林晚秋每天天不亮就起床,去早餐店帮工,
中午去餐馆洗碗,晚上还要去捡废品,周末再去发广告单。她像个陀螺一样连轴转,
只为了能继续上学——她知道,这是她和晚星唯一的出路。
如今姐妹俩都分别在市里上了大学和高中,但因为林晚星无法再负担起租房子的费用,
所以只好每天再回到那个冰冷的筒子楼里。她们梦想着有一天,
能在市里租下一间哪怕只有几平米的小屋,那是只属于她们两人的,叫做“家”的地方。
今年的冬天来得特别早,北风卷着雪粒子,打在脸上生疼。
林晚秋放学后发了三个小时的传单回家,冻得手指都僵了,一进门就看见晚星坐在床边,
手里拿着一件毛线衣,针脚歪歪扭扭的。“姐,给你。”晚星把毛衣递过来,脸红扑扑的,
“我跟着隔壁王奶奶学的,可能……不太好看。”林晚秋接过毛衣,入手暖暖的,
毛线有点扎人,却是她收到过最珍贵的礼物。她穿上试了试,大小刚刚好,
心里又酸又暖:“好看,特别好看。”晚星看着她,眼睛亮晶晶的:“姐,
我们现在攒了多少钱?什么时候能走?离开这个讨厌的地方?”林晚秋愣了一下,
摸了摸她的头:“等姐姐再攒一点钱我们就走,再也不回来了。”她打听过,,
里哪怕最小的出租屋,月租也得八百往上,铁盒子里那点积蓄,堪堪只够撑一个半月的房租。
晚星用力点点头,突然抱住她的腰,把脸贴在她背上,声音闷闷的:“姐,我们永远在一起,
就我们两个好不好?别人都会伤害我们,只有你不会。”林晚秋笑了:“傻丫头,
姐姐当然会永远保护你。”可她没看到,晚星埋在她背上的脸,
因为这些承诺流露出一种近乎疯狂的满足。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晚星对姐姐的依赖变了质。
那是一种溺水者对浮木般的偏执,混杂着长年累月的恐惧。
让她认定姐姐是他黑暗人生中唯一的,独属于她的一点烛光。她会在姐姐不在时,
紧紧的抱住姐姐的枕头,那上面熟悉的味道会让她恐慌的心变得平稳、安静。
她会在姐姐熟睡后,借着月光,一遍一遍的看着姐姐的脸,确认她一直待在自己的身边。
她会在看到有男生向姐姐献殷勤时,立刻变得焦躁不安,死死拽住姐姐的衣角,
用充满敌意的眼神瞪着对方。她脑海里全是林建军和其他男人酗酒施暴的画面,
她坚信所有接近姐姐的男人都不怀好意,都会夺走姐姐,然后伤害她们。
她知道这种状态不太正常,可她控制不住。在这个冰冷的世界里,姐姐是她唯一的光,
是她活下去的理由。她怕姐姐有一天会离开她,怕姐姐会相信那些“坏人”,
怕自己又变回那个在角落里无助发抖的自己。她像一条影子一样,
姐姐走到哪儿她就跟到哪儿,又像是在用身体无声地圈画领地,警告旁人勿近。
张翠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对晚星的态度更差了。她会故意在林晚秋不在家时,
把晚星锁在房间里,会指着她的鼻子骂“小**,看你姐的眼神那么黏糊,
果真跟你妈一样不正经”。晚星不顶嘴,
因为她知道顶嘴的后果是姐妹俩被这个死女人一顿毒打,所以只是死死地咬着嘴唇,
心里想着姐姐,想着她们要一起逃离的未来。可命运似乎总爱跟她们开玩笑。
暴风雨就要来了。4被窥见的裂痕这天是林晚秋十九的岁生日,她特意早点收工回家,
想给晚星一个惊喜——她买了一小盒蛋糕,是晚星一直想吃的草莓味的。推开家门,
却没看到晚星。张翠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嗑着瓜子,一脸幸灾乐祸。
“你爸正在书房教**“学规矩”呢。”林晚秋心里咯噔一下,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放下蛋糕,快步走到书房门口,门没关严,是林建军的咆哮震耳欲,
每一个字都带着要杀人的狠劲。“说!你那日记本上写是人话吗?啊?!
”“我爱我自己的姐姐怎么了,我没错!”晚星的哭声透着一股不肯低头的倔强。
林晚秋猛地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她浑身血液倒流——林建军一手按着晚星的后颈,
把她死死摁在冰冷的墙壁上,另一只手攥着一本粉色的日记本。“爸!你放开她!
”林晚秋猛冲过去就去掰林建军的手。她的力气不大,却带着豁出去的狠劲,
指甲深深掐进林建军粗糙的手背。“啪!”林建军反手就是一耳光,
打的林晚秋嘴角渗出血丝。她没管脸上的疼,一把将晚星拽到自己身后,死死护住,
像老母鸡护着雏鸟。“你打她干什么!她才多大!”林晚秋的声音嘶哑,眼睛红得吓人,
里面翻涌着滔天的恨意。“多大?”林建军把日记本扔在地上,纸页散落一地,
“她写的什么龌龊东西,不知廉耻!”日记本散落开来,
几行字猝不及防地撞进林晚秋眼里:“今天姐姐给我暖脚,她的手好暖,
我想永远让她抱着我。”“那个男生又给姐姐递情书了,我把信扔到厕所里了,姐姐是我的,
谁也不能抢。”“我想跟姐姐永远在一起,谁也不能把我们分开。
”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像烧红的针,扎得她心脏骤缩。她一直知道晚星依赖她,
却从不知这份感情早已在阴暗的角落里长成了扭曲的藤蔓。“张翠兰!”林建军朝客厅吼道,
“把这死丫头给我锁起来!明天就送她去精神病医院!让医生好好治治他恶心的毛病。
”送进精神病院?林晚秋的心猛地一沉。她听说过那种地方——镇上有人被送去过,
说是治病,可回来的人要么痴痴傻傻,眼神空洞得像被抽走了魂,
要么回来的直接就是一具尸体。“你不能……”林晚秋的声音发颤。
“姐……”晚星拉了拉她的衣角,声音带着哭腔,却异常坚定,“我不怕。
”林晚秋回头看她,妹妹的眼睛里全是***,却亮得惊人。那里面没有恐惧,
只有对她的信任,像黑暗里唯一的光,灼得她心口生疼。“星星”,林晚秋深吸一口气,
擦掉嘴角的血,眼神变得异常冷静,“姐不会让他们带你走的。”张翠兰找来了绳子,
林晚秋冷笑一声,“不用你们动手,我带她回房间。”“姐,我让你丢人了吗?
”晚星的声音“没有。”林晚秋擦掉她的泪,“你只是搞错了。姐姐爱你,
像妈妈爱我们那样。”晚星的眼神瞬间黯淡:“可我只有你了...你是我的全世界。
”这句话像刀扎进林晚秋心里。她抱紧妹妹,看向床下藏钱的铁盒。今晚,必须跑。这时,
张翠兰令人恶心的声音越来越近,“林晚秋,老娘的衣服你怎么还没给我洗?
”真的没时间了。林晚秋把铁盒里的钱全部塞到晚星的手里:“快,从窗户上爬出去,
一直往前跑,不要回头”。张翠兰一眼就瞄见了跳下窗户的林晚星。“林建军,
那小**溜了。”“人呢?”林建军手如铁钳般扣住林晚秋的肩膀。“跑了。
”棍棒落在脊背发出沉闷的声响,林晚秋咬住舌尖,尝着血腥味在口中蔓延。张翠兰走过来,
鞋子一下一下碾着她的手背,笑得得意又恶毒:“别以为放她跑了就没事了,
我已经给精神病院的人打过电话了,他们明天一早就来搜,那死丫头跑不了的。
”林晚秋的心猛地一紧。精神病院……他们竟然早就联系好了?难道晚星的日记,
就是她让林建军故意发现的?张翠兰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笑得更欢了:“那日记本啊,
的确是我故意放在你爸能看到的地方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她那点龌龊心思?
正好借这个理由让她死在里面,和我作对没一个好下场!”为什么?”林晚秋追问,
“你为什么这么恨我和晚星?”“恨你们?我最恨的是你妈!”张翠兰声音陡然尖锐,
“是她抢了我的男人,你们这些她生的,自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我妈什么时候抢你男人了?”林晚秋的声音发紧。“我和林建军本来都要谈婚论嫁了!
是你妈突然冒出来,横插一杠子!”她语气里满是怨毒,“她就不该出现在你爸眼前!
长着那张狐媚子脸,你爸一看见她,魂都被勾没了!”翠兰忽然凑近,
声音带着恶意的冷笑:“你以为你是怎么来的?告诉你,是林建军**了你妈!
你妈怀了你这个孽种,才不得不嫁给你爸的。”“林建军是我的我的”,
张翠兰的声音接近疯狂,“老天有眼啊,让她跳楼死了,哈哈哈……”原来所有的一切,
都是张翠兰的算计。她恨到要把她们一个个毁掉。林晚秋看着张翠兰那张扭曲的脸,
突然笑了,笑得眼泪都流了出来。“你笑什么?”张翠兰被她笑得发毛。“我笑你蠢。
”林晚秋的声音沙哑得像被砂纸磨过,“你除了对着我们耍横,还能有什么本事?
林建军吃喝嫖赌抽,我妈看不上的垃圾你却当成宝?你比不上我妈的一根脚趾头”。
“你找死!”张翠兰被戳到痛处,像被踩了尾巴的疯狗,抓起地上的木棍就往林晚秋头上砸。
手臂被木棍擦过的地方**辣地疼,可她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晚星,快跑,跑远一点,
永远不要再踏入这个泥潭里来。可她们,能逃的掉吗?
5铁窗里的烙印晚星躲在废弃的仓库里。她蜷缩在角落,死死咬住嘴唇,
把呜咽声憋在喉咙里。脑子里全是刚才姐姐推她出门时的样子,她手劲大得不像平时,
眼睛里全是她从没见过的慌,却又强撑着镇定。她想冲回去,想跟林建军和张翠兰拼命,
可姐姐的话反复在耳边响:“快跑,等我来找你。”她只能攥紧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用这点疼痛提醒自己要听话。姐姐说会来的,姐姐从来不会骗她。她就在这里等,
等姐姐来找她,不管等多久都要等。晚星心惊胆颤的缩了一夜,可天已经蒙蒙亮了,
姐姐却还没有来找她,她是被关起来了?还是受伤了?她心里急得冒火。不行,
她要回去找姐姐。还没走几步,就被两个穿着黑衣服的男人抓住了。晚星吓得浑身发抖,
想挣扎,却被死死按住。“带走。”男人说完,就把她扔进了一辆没有牌照的面包车。
车门“砰”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她终究还是没能跑掉。车子开了很久,
最后停在一栋孤零零的白色楼前。楼很高,窗户上装着铁栏杆,像座监狱。“下来。
”男人打开车门,把她拖了下去。“姓名?”“林晚星。”“年龄?”“十六。
”问话的女人抬起头上下打量着她,眼神像手术刀一样锐利:“知道为什么来这吗?
”晚星咬着嘴唇,没说话。“不说是吧?”女人冷笑一声,拿起桌上的***,按下开关,
发出“滋滋”的电流声,“在这里,不配合治疗的下场,可比在家里难捱多了。
”晚星吓得浑身一颤,却还是倔强地抬起头:“我没病。”“还敢说没病?”女人站起身,
走到她面前,***的电流声在她耳边响着,“小小年纪就心思偏执,你爸妈把你送到这,
是为了让你好好‘疗养’。”“他们不是我爸妈!”晚星突然喊道,声音带着哭腔,
“我只有姐姐!我只爱我姐姐!这有错吗?!”“冥顽不灵!”女人显然被激怒了,
抓过她的胳膊,就把***按在了她的皮肤上。“啊——!”剧烈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像有无数根针在扎,又像有火在烧。晚星疼得浑身抽搐,眼泪和汗水一起往下掉,
却死死咬着牙,不肯求饶。她在心里一遍遍地喊着:姐姐,姐姐,姐姐……只要想到姐姐,
好像再疼也能忍过去。被扔进房间时,晚星已经疼得站不住了。房间很小,只有一张铁床,
一个掉漆的柜子,墙壁上有很多指甲抓过的痕迹,深浅不一,像无数个无声的控诉。
门被锁上了,外面传来其他房间的哭声、惨叫声。病房里的挂钟走得像钝刀子割肉,
每一声“滴答”都敲在林晚星的神经上。从被推进这扇铁门算起,已经整整三十天了。
6精神病院的三十个日夜三十天,七百二十个小时,四万三千二百分钟。
林晚星的指甲缝里永远嵌着铁锈和血痂,那是用手抓挠墙壁、抓挠铁栏杆留下的痕迹。
手腕和脚踝上的勒痕结了痂又被磨破,反复几次,变成了深褐色的硬疤,
像戴了副永远摘不掉的镣铐。这天在操场上做操时,晚星一个体力不支栽倒了。
王医生举着电棍站在她面前:“说句‘错了‘就能去医务室躺一天。”“我没错。
”晚星虽然饿的全身无力,但她依旧非常的坚定。那天她被***电晕了三次,每次醒来,
王医生都在重复同一个问题,她也在重复同一个答案。最后一次醒来时,
她躺在冰冷的地板上,后背的皮肤像被剥掉了一层,疼得连呼吸都在抽气,可她死死咬着牙,
没掉一滴泪。白天的折磨是“体能课”。晚上是“药物治疗”。护士会端来一碗浑浊的药汤,
说是“安神的”,喝下去却会头晕恶心,浑身发软,脑子里像有无数只虫子在爬。
晚星见过隔壁床的女孩喝了半个月,眼神变得呆滞,问她名字都反应不过来。
她每次都假装喝下,趁护工不注意,偷偷吐在手帕里,
藏进床板的缝隙里——那手帕是姐姐给她绣的,上面有只歪歪扭扭的小兔子,
是她唯一的念想。她每天都会想起和姐姐在一起的日子,想起姐姐把最后半块馒头塞给她时,
自己咽口水的声音;想起姐姐后背被烫伤,却笑着说“不疼”时,
眼里的泪光;想起姐姐说“等我们跑出去,就去租个房子永远不分开”时,眼里的光。
她就这样苦苦的等待着,等一个机会,她要活着出去,她要去找姐姐。第三十天的下午,
铁门终于为她打开了。王医生拍着林建军的肩膀说:“这孩子心思太拧巴,回去多看着点。
”“哎,放心吧王医生,”林建军点头,“回去我一定好好管着。”当初扔她去精神病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