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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梦笔记

分类: 美文  时间: 2025-11-05 14:00:08  作者: 小佛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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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醒来时发现双手沾满鲜血,而枕边人已成一具冰冷的尸体。警方认定我是凶手,

因为我握凶器、动机明确、毫无不在场证明。但我知道,

真凶正在某个角落欣赏他精心布置的局。为了自救,我开始追查真相,

却发现自己患有一种罕见的“短期记忆丧失症”。每晚睡着后,

我会忘记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每天早上,我必须在日记本的指引下,

重新认识这个残酷的世界。今天,日记的第一句话是:“不要相信昨天的你,他在说谎。

”---10月23日,晨睁开眼,头痛得像要裂开,

一种生理性的钝痛从太阳穴蔓延至整个颅腔。光线从厚重的窗帘缝隙刺入,

在地毯上划开一道苍白。我习惯性地伸手去揉额角,动作却在半空僵住。视线向下,

是我的双手。手掌,指缝,指甲的边缘,

凝固着一种暗红色的、已经发褐的、黏腻的陌生物质。血。

这个词像一颗冰冷的子弹射入脑海。猛地坐起,床垫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身侧,

被子隆起一个人形。我颤抖着伸出手,触碰到一片冰凉的肌肤。是林薇。我的妻子。

她双眼紧闭,面容安详得诡异,颈间缠绕着一条深紫色的丝巾,勒入皮肉,

打成一個繁复而狰狞的结。她的皮肤是那种毫无生气的蜡白色。窒息。呕吐感瞬间涌上喉咙。

我跌撞下床,踉跄着冲进卫生间,对着马桶干呕,只有酸涩的胆汁。抬头,

盥洗镜里映出一张惊恐失措、胡子拉碴、双眼布满血丝的脸。是我,陈默。镜中人的双手,

依旧沾满那令人作呕的暗红。记忆是一片空白。昨晚……昨晚发生了什么?我们吃了晚饭?

看了电视?有过争吵?什么都没有。最后一个模糊的片段,

是昨天下午在办公室修改设计图的场景,再往后,便是这噩梦般的醒来。回到卧室,

远远看着床上的林薇,心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报警。对,必须报警。我走向床头柜,

手指哆嗦着按下那三个数字。10月23日,上午警笛声由远及近,

打破高档住宅区清晨的静谧。穿着制服的警察涌入,拉起警戒线。拍照,取证,问话。

一个姓郑的刑警队长,眼神锐利得像鹰,在我面前踱步。“陈先生,

你说你不记得昨晚发生了什么?”“是……我醒来就这样。”“这条丝巾,

”郑队长戴着手套,拿起证物袋里那条致命的紫色丝巾,“是你送给死者的礼物吧?

购物小票还在你书房抽屉里。”我茫然点头。是,我送的。上个星期她生日。

“我们初步检测到丝巾上有少量织物磨损,与在你衣柜里找到的一件羊绒衫纤维吻合。而且,

上面只有你一个人的指纹。”“还有,这个,

”另一个警察递过来一个装在透明袋里的铜制镇纸,上面同样沾染暗红,“在床底发现的,

初步判断是击打死者的钝器之一。上面,again,只有你的指纹。”动机?

郑队长提示我,他们了解到我和林薇近期关系紧张,正在协议离婚,涉及一大笔财产分割。

我的合伙人赵伟可以作证,我们前天在公司还因为财产问题发生过激烈争吵。小区监控显示,

昨晚七点后,只有我一人进入单元楼,再无他人。证据链像铁索,一圈圈缠上来,

勒得我窒息。凶器,动机,毫无不在场证明。还有我手上那无法解释的血迹。

他们看我的眼神,已经是在看一个凶手。一个杀害妻子,然后伪装失忆的残忍丈夫。

10月23日,下午我被带到警局问话,持续的盘问,重复同样的问题,

我的大脑因恐惧和空白而嗡嗡作响。律师到来,办理了暂时的手续,我得以回家,

但被明确告知不得离开本市。家里依旧残留着现场勘查的痕迹,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陌生的、消毒水混合着若有若无铁锈般的味道。林薇不见了,被带走了,

但那张床,那片地毯,都空着一块人形的恐怖。我瘫坐在书房沙发上,双手**头发,

绝望像潮水淹没头顶。完了。一切都完了。就在这时,我的指尖在沙发垫的缝隙里,

触碰到一个硬硬的、熟悉的边角。是我的日记本。那个棕色的皮质封面,

因为常年使用而边缘磨损。我几乎不写日记。或者说,我没有“持续”写日记的习惯。

记忆里,上一次打开它,可能是一年前,或者更久。为什么它会在这里?

而不是在它该在的书架或抽屉里?心脏莫名地加速跳动。我深吸一口气,翻开了它。

最新的一页,有字。墨迹很新,是那种熟悉的、略显潦草的笔迹——我自己的笔迹。

日期是:10月23日。就是今天。但时间标注是:“晨,醒来后即刻阅读。

”上面写着:“陈默,如果你读到这个,说明你又‘忘记’了。

仔细听好:1.你患有‘顺行性遗忘症’。每晚睡着后,短期记忆无法巩固,

你会忘记当天发生的所有事情。2.林薇死了,就在昨晚。警方认为你是凶手。

3.不要相信表面证据。真凶存在,他在幕后操控一切。4.你必须靠自己查明真相。

这是唯一的生路。5.阅读后,立刻销毁本页。记住要点。然后,

去书桌右下抽屉的暗格里,拿出‘真正的’日记本。那才是你该记录的。6.信任李医生。

只有她知道你的全部情况。7.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条:不要相信昨天的你。他在说谎。

”字句像冰锥,一下下凿击着我本就脆弱的神经。顺行性遗忘症?忘记每一天?真凶?

昨天的我在说谎?这读起来像一部拙劣的悬疑小说开头,但手上的血污似乎还没彻底洗净,

妻子死亡的画面烙印在视网膜上,警察的质询言犹在耳。这一切,难道不是噩梦,

而是我必须面对的、荒谬绝伦的现实?“不要相信昨天的你,他在说谎。”这句话,

反复回响,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意味。昨天的我,做了什么?说了什么谎?对谁说谎?

对我自己?一种巨大的荒诞感和恐惧攫住了我。我按照指示,撕下这页纸,

用打火机在烟灰缸里点燃,看着它蜷曲、变黑,化为灰烬。然后,我走到书桌前,

摸索着右下角抽屉内侧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微小凸起。轻轻一按,一块木板无声滑开,

露出一个狭窄的夹层。里面,静静地躺着一本更厚、更旧的黑色硬壳笔记本。翻开第一页,

上面是我的笔迹,但似乎更沉稳些:“记忆会背叛你,但笔下的痕迹不会。记录一切,陈默。

从你醒来的那一刻起。”我坐下来,拿起笔。现在是10月23日下午,四点十七分。

我在书房。我在第一行写下:“我叫陈默。我杀了林薇吗?我不知道。但我要找出答案。

”10月23日,晚我开始阅读这本黑色日记。里面记录的时间是跳跃的,断断续续,

覆盖了过去近两个月。内容支离破碎,充满了自我怀疑、片段的调查和反复的确认。

“9月5日:再次醒来,空白。李医生确认病情。药物只能缓解,无法根治。

建议我开始记录。”“9月12日:发现林薇在查看我的手机。她在找什么?

”“9月20日:家庭账户有一笔不明支出,5万元。林薇说是借给朋友,眼神闪烁。

”“10月8日:赵伟提议我签一份补充股权协议,说为了公司下一轮融资。感觉不对劲,

拖延。”“10月15日:感觉被人***。一辆黑色轿车,没有牌照。是错觉吗?

”“10月18日:和林薇大吵。她提到了离婚,态度坚决。不像她平时的样子。

”“10月20日:在车库差点被掉落的花盆砸中。意外?”“10月22日,

晚:(这一页的字迹异常潦草,仿佛在极度紧张或匆忙中写下)他们动手了!我知道是谁!

是赵……”字迹在这里戛然而止。最后一页,停留在10月22日晚上。那个“赵”字后面,

是一片空白。赵?赵伟?我的合伙人?22日晚,我“知道”了真相?然后,23日清晨,

我醒来,双手染血,妻子被杀,而日记里却警告“不要相信昨天的你”?混乱。彻底的混乱。

我拨通了李医生的电话。她是我的心理医生,日记里指定可以信任的人。“李医生,是我,

陈默。”“陈默?”她的声音有些惊讶,“你……今天感觉怎么样?记得多少?

”“什么都不记得。只读到日记。林薇她……”“我知道了。新闻有报道。

”她的声音低沉下去,“我很遗憾。但陈默,你现在非常危险。警方盯着你,

而那个真正害你的人,可能还在暗处。”“日记说,不要相信昨天的我。这是什么意思?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陈默,你的病情……比较复杂。由于记忆每天重置,

你的认知和判断,可能会基于不完整的信息,甚至……可能受到他人暗示或操控。

‘昨天’的你,基于当时有限的信息得出的结论,不一定可靠。尤其是……”她顿了顿,

“尤其是在这种极端压力下。”“22号的日记,我写到了‘赵’,是赵伟吗?

”“不要轻易下结论!”李医生的语气突然变得严厉,“陈默,听着,

在你找回更多可靠记忆之前,不要相信任何简单的答案。那可能是陷阱。你现在要做的,

是观察,记录,但不要贸然行动。尤其不要接触赵伟!”“为什么?

”“因为……”她压低了声音,“我不能确定。但直觉告诉我,他很危险。而且,

警方也可能监视他。你去找他,等于自投罗网。”挂断电话,我陷入更深的迷茫。

李医生的话,和日记的警告交织在一起。昨天的我,发现了“真相”,指向赵伟。

但今天的警告,又说昨天的我在“说谎”。我该信谁?夜深了。我不敢睡。害怕一闭眼,

再次醒来,又会忘记一切,重新陷入那片血色的空白和无尽的指控中。我强迫自己睁大眼睛,

在书房里踱步,反复翻阅那本黑色日记,试图从那些断断续续的文字里,

拼凑出一点点过去的影子,一点点关于真相的线索。但疲倦像浓雾般席卷而来。不知何时,

我的意识还是沉入了黑暗。10月24日,晨猛地惊醒。身在书房沙发。阳光透过百叶窗,

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头痛依旧。记忆……依旧是一片空白。昨天……昨天发生了什么?

像被橡皮擦彻底抹去。恐慌瞬间攫住心脏。我跳起来,目光扫视,

立刻锁定在书桌那本摊开的黑色日记本上。我扑过去。最新一页,

墨迹新鲜:“10月24日晨。阅读。1.你仍是陈默,患顺行性遗忘症。昨日已逝,

记忆已失。2.林薇死于10月22日夜至23日凌晨。你仍是首要嫌疑人。

3.昨日(10月23日)你已开始调查。重点:赵伟(合伙人,可疑),不明支出,

***事件。4.重要警告延续:不要完全相信‘10月22日日记’的结论。

当时的你可能被误导。谨慎调查赵伟。

5.今日任务:设法查阅小区22日晚完整监控(非仅单元楼入口),

重点寻找异常人物或车辆。注意安全。6.信任李医生。7.记录今日一切。睡前阅读,

加深印象。”下面是补充,字迹更随意:“另:尝试回忆‘紫色’。林薇的丝巾颜色?

或其他关联?一种模糊的感觉,线索不明,但觉得重要。

”紫色……我下意识地看向卧室方向。那条致命的紫色丝巾已经不在了,但它的颜色,

那种深沉的、带着不祥意味的紫色,仿佛烙印在空气中。昨天的我,在最后时刻,

捕捉到了“紫色”这个关键词?我深吸一口气,努力将日记的要点刻进脑海。然后,

像前一天一样,销毁了这一页指示。现在,我是10月24日的陈默。一个失忆者,

一个杀妻嫌疑犯,一个试图在自己留下的迷宫线索中寻找出口的人。按照日记指示,

今天的任务是监控。但如何接近小区的监控室?警察肯定会封锁相关证据。我想到了一个人。

物业的保安队长,老张。他是个象棋迷,过去偶尔会找我下几盘。或许……这是一个突破口。

我整理了一下衣服,尽量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些,走出家门。小区里一切如常,

但邻居投来的目光带着躲闪和窥探。走到物业办公室外,我看到老张正坐在里面喝茶。

“老张。”我推门进去。他看见我,明显愣了一下,眼神复杂。“陈……陈先生。

你怎么来了?”“想问问……监控的事。”我压低声音,“警方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老张面露难色:“陈先生,这个……我们不能透露啊。郑队长特意交代过。

”我沉默了一下,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打开象棋APP:“杀一盘?像以前一样。

”老张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手机屏幕,犹豫片刻,点了点头。我们坐在角落,

心不在焉地走了几步。我故意走错几步,让他占了上风。趁他得意时,我再次开口:“老张,

我不为难你。我只想知道,22号晚上,除了我,还有没有别的……可疑的人或者车进来?

这不涉及具体监控内容,就当是邻居闲聊。”老张盯着棋盘,手指摩挲着“车”,良久,

他飞快地抬眼看了下四周,声音压得极低:“陈先生,我……我只说一点。22号晚上,

大概九点多,有辆黑色的奔驰,没登记过的,跟着别的车混进来了。

停在了……你家那栋楼后面,大概停了半个多小时。没看到人上下车。”黑色奔驰?

日记里提到过被黑色轿车***!“车牌呢?”我心跳加速。“没看清。距离远,光线暗。

”老张摇摇头,迅速走了一步,“将军。陈先生,你心不静。”我看着棋盘上的死局,

点了点头:“是啊,心不静。谢谢。”黑色奔驰。一个新的,具体的线索。离开物业办公室,

我沉浸在找到新线索的短暂兴奋中。没走几步,一个身影拦在了面前。是赵伟。

他穿着笔挺的西装,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沉痛和关切。“陈默!”他抓住我的手臂,

力道很大,“我听说你出来了?怎么样?你还好吗?”他的眼神在我脸上逡巡,

试图捕捉什么。我看着他,想起日记的警告,想起那个未写完的“赵”字,

想起李医生的提醒。内心警铃大作。“我……还好。”我不动声色地想抽回手。“别骗我了!

”他语气沉重,“发生这种事……林薇她……唉!我知道你难受。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尽管开口!公司那边你放心,我先顶着。”他说得情真意切,如果不是那些警告,

我几乎要相信他了。“谢谢。”我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昨天……23号,我们联系过吗?

”赵伟愣了一下,随即摇头:“没有啊。我昨天一天都在外地见客户,

早上看到新闻才赶回来的。给你打电话也没人接。”他叹了口气,“陈默,

我知道警方现在怀疑你。但我相信你!绝对不是你干的!肯定是有什么误会,

或者……或者有人陷害!”他说得斩钉截铁。“陷害?”我捕捉到这个词。“当然!

”他凑近一些,声音压低,“你想想,前段时间不是有人***你吗?

还有车库那事儿……我觉得不简单!警察有没有往这方面查?”他在引导我。

非常刻意地引导。“可能吧。”我含糊道,“警方没透露太多。”“唉,也是。

”他拍拍我的肩膀,“总之,你需要任何帮助,随时找我。我们是兄弟,也是合伙人!

渡过这个难关!”他又说了几句安慰的话,然后匆匆离开了。看着他离去的背影

我脊背发凉。他在撒谎。日记明确记载,23号我“开始调查”。

而李医生在23号晚的电话里,明确警告我不要接触赵伟,理由是“警方也可能监视他”。

这意味着,在23号,赵伟很可能就在本市,并且处于可以被“接触”和“监视”的状态。

但他刚才说,他23号一整天都在外地。为什么撒谎?那个“赵”字,

像鬼影一样在我眼前晃动。10月24日,下午回到家里,反锁上门。心脏还在狂跳。

赵伟的谎言,黑色奔驰的线索……碎片开始增多,但拼图依旧混乱。我打开黑色日记本,

准备记录下早上与老张和赵伟的接触。翻到之前的内容回顾,

目光无意间扫过记录“不明支出”的那一页。“9月20日:家庭账户有一笔不明支出,

5万元。林薇说是借给朋友,眼神闪烁。”林薇的朋友不多。关系最密切的,

是她的大学同学,苏晓。我是否应该去找苏晓了解一下?也许那笔钱的去向,

能揭示林薇生前的一些秘密。我找到苏晓的电话,拨了过去。“喂?”苏晓的声音带着鼻音,

似乎刚哭过。“苏晓,是我,陈默。”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然后声音冷了下来:“陈默?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关于林薇……那笔钱……”我试探着问。“钱?

”苏晓的语气瞬间变得激动起来,“陈默!你还有脸提钱?林薇都那样了!

你知不知道她最后那段时间有多害怕?多绝望?”我愣住了:“害怕?绝望?为什么?

”“为什么?你别装傻了!”她几乎是吼出来的,“她跟我说了!她发现了你的秘密!

你根本不像表面看起来那样!你……你有时候像变了一个人!还有那些奇怪的账单!

她一直在查你!”我的秘密?变了一个人?奇怪的账单?“什么账单?苏晓,你说清楚!

”“我不知道!她没细说!但她说过,如果再出事,一定是跟你有关!

”苏晓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愤怒,“陈默,我告诉你,如果林薇真是你害的,

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电话被猛地挂断。我握着手机,呆立当场。林薇在查我?

发现了我的秘密?是……我的病情吗?还是别的?奇怪的账单又是什么?

“不要相信昨天的你。”苏晓的话,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浑浊的水潭。在我的认知里,

我和林薇只是感情转淡,面临离婚。但在苏晓的描述里,林薇对我充满了恐惧和怀疑。

哪一个才是真实的?过去的我,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傍晚,我收到一个匿名快递。

里面没有署名,只有一张照片。照片拍得有些模糊,似乎是**。上面是林薇,

和一个男人站在街角。男人背对镜头,看不清脸,但身材高大,穿着深色风衣。

林薇仰着头看着他,表情……似乎是关切,又带着一丝紧张。照片的背景,

是一家名为“蓝调”的咖啡馆。日期水印,显示是10月20日。林薇去世前两天。

这个男人是谁?照片是谁寄来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将照片贴在日记本上,

在旁边写下:“10月24日收。神秘男子?林薇的秘密?”线索越来越多,像一团乱麻。

黑色奔驰,撒谎的赵伟,恐惧的林薇,神秘男子,匿名照片……我感到一阵眩晕。

记忆的缺失,让每一个线索都显得真假难辨,每一个身边的人,都像是戴着面具。我是谁?

我所处的,是一个怎样的漩涡?夜深了。我紧紧攥着那本黑色日记本,像攥着一根救命稻草。

但稻草的另一端,是否连接着真相,还是通往更深的谎言?“不要相信昨天的你。”那么,

明天的我,又会相信今天的我吗?在极度的疲惫和混乱中,

我再次沉入无梦的、记忆无法栖身的睡眠。10月25日,晨惊醒。书房。晨光。

空白的记忆。熟悉的恐慌感如期而至。我冲向书桌,翻开日记。“10月25日晨。阅读。

1.身份、病情、处境同上。林薇案发已三日。

2.昨日(10月24日)进展:确认22日晚有未登记黑色奔驰潜入小区(关键)。

赵伟对你撒谎(23日行踪)。接触苏晓,获悉林薇生前对你恐惧且暗中调查你(重要)。

收到匿名照片(林薇与神秘男子,10月20日,‘蓝调’咖啡馆)。

3.今日任务:尝试调查‘蓝调’咖啡馆。谨慎接触照片中男子(若可能)。

继续警惕赵伟。4.新警告:留意与‘紫色’相关线索。感觉其重要性在提升。

5.信任李医生,但保持独立思考。6.记录。睡前阅读。”紫色……again。

我销毁指示页,目光落在贴着的那张匿名照片上。林薇和那个神秘男人。“蓝调”咖啡馆。

这似乎是今天唯一明确的方向。我洗漱,换衣,准备出门。经过卧室门口时,

下意识地停顿了一下。里面空荡荡的。那种虚无感,比血腥味更让人窒息。

“蓝调”咖啡馆位于城市另一端的一个僻静街区。装修颇有格调,灯光昏暗,适合私密谈话。

我选择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美式。服务员是个年轻女孩,笑容很甜。

我拿出照片,趁她送咖啡来时,递过去:“不好意思,请问你对照片上这位女士有印象吗?

她是我妹妹,前几天在这里见过朋友后,就联系不上了,我们很担心。”服务员看着照片,

仔细辨认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嗯……有印象。这位女士挺漂亮的,

前几天好像来过两三次。每次都是和那位先生……”她指了指照片上的风衣男人,

“他们usually坐在那个角落的卡座。”“最近一次是什么时候?

”“我想想……大概是上周四五的样子?”她不太确定。“谢谢。”我心中一动,

“那……你记得那位先生长什么样吗?或者,他有没有什么特征?

”服务员努力回忆着:“嗯……长得挺帅的,个子很高。穿着很有品位。哦,对了,

”她好像突然想起什么,“他有一次接过电话,好像很生气,

我隐约听到他说什么……‘项目必须停止’,‘后果承担不起’之类的。

感觉是生意上的事吧?还有,他好像对紫***有独钟,有一次我见他戴了一条紫色的口袋巾,

很别致。”紫色!我的心跳漏了一拍。紫色丝巾!紫色口袋巾!“还有吗?任何细节都好!

”我急切地问。服务员被我的语气吓到,摇摇头:“没……没什么了。哦,

他好像每次都是开一辆黑色的车来的,就停在那边街角。”“是奔驰吗?”“啊?

好像是吧……我没太注意车型。”她抱歉地说。黑色奔驰,紫色饰品,

谈论“项目停止”、“承担后果”……这个男人,越来越可疑。我留下小费,离开咖啡馆。

站在街角,看着照片上的男人,虽然他背对着,但一个模糊的轮廓开始在我脑中形成。高大,

衣着讲究,可能从事商务或管理类工作,座驾可能是黑色奔驰,偏好紫色,

与林薇多次秘密会面,谈话内容涉及可能存在风险的“项目”。他是谁?和林薇是什么关系?

他的“项目”和林的死有关吗?匿名寄来照片的人,是想引导我查这个男人?我拿出手机,

想给李医生打电话,分享今天的发现。但拨号前,我犹豫了。日记说信任李医生。

但“不要相信昨天的你”这条最高指示,像一根刺,扎在心底。

李医生是“我”确认可以信任的人,但这个“我”,是昨天的我,

前天的我……那个可能“说谎”的我。我的信任,应该建立在什么基础上?最终,

我没有拨出这个电话。而是将今天的发现,详细记录在日记里,

包括对李医生那一瞬间的犹豫。带着更多的疑问和那丝萦绕不散的紫色,

我回到那个不再像家的“家”。夜晚再次降临。我抗拒着睡意,反复阅读日记,

试图将那些碎片化的线索强行塞进脑海,希望它们能抵抗睡梦的清洗。但意识的灯塔,

依旧在午夜时分,准时熄灭。10月26日,晨空白。阅读。“10月26日晨。阅读。

1.核心信息不变。你是陈默,失忆,被控杀妻。

.昨日(10月25日)关键收获:确认‘蓝调’咖啡馆为林薇与神秘男子多次会面地点。

男子特征:高大,商务,黑车(疑奔驰),偏好紫色,谈话涉‘项目’风险。

关联:黑色奔驰(小区),紫色(丝巾/口袋巾)。3.匿名照片来源仍不明,

但其指向性似被初步证实。4.今日任务:设法核查林薇个人物品(尤其电子设备,

如旧手机、平板,警方可能未全部收走),寻找与‘项目’、该男子相关信息。注意安全,

避免与赵伟正面冲突。5.警惕性提升:真凶可能已察觉你的调查。6.记录。

睡前阅读。”核查林薇的个人物品。警方带走了大部分东西,但或许有遗漏。

家里或许还有她藏起来的备用手机,或者她习惯手写记录的本子。

我开始在家中系统地、不放过任何角落地搜索。书房,客厅,卧室,客房,甚至储藏室。

在卧室衣柜顶层,一个放旧被褥的箱子最底部,我的手触摸到一个硬硬的方块。

用旧围巾包裹着。是一部有些年头的平板电脑。林薇的旧平板,她后来换了新的,

这个就闲置了。没想到藏在这里。心跳加速。我按下电源键,电量不足的图标闪烁了一下,

屏幕亮起。需要密码。我尝试了她的生日,我的生日,结婚纪念日……都错误。会是什么?

苏晓的生日?她父母的?我想到那笔5万元的不明支出,苏晓提到的“奇怪账单”,

还有咖啡馆男人提到的“项目”。我输入了“project”(项目)的变形,错误。

又输入“purple”(紫色),错误。“投资”?“风险”?都不对。

电量标志开始变红。时间不多了。我深吸一口气,

回想苏晓的话——“她发现了你的秘密”、“你有时候像变了一个人”。一个念头闪过。

我输入了“amnesia”(失忆症)。屏幕闪烁了一下,解锁了!桌面很干净。

我快速翻看,大部分是旧照片和一些没卸载的APP。在一个不起眼的文件夹里,

我发现了一个加密的笔记文档。再次用“amnesia”尝试,成功打开。

里面是林薇的断断续续的记录:“9月25日:越来越确定,陈默不对劲。

不是简单的压力大。他偶尔会完全不记得答应过我的事,眼神有时很陌生。像是在演。

”“10月5日:发现他在偷偷服用一种陌生的药,不是他平时吃的维生素。

药瓶标签被撕掉了。我问李医生,她只说他在接受常规治疗,让我别担心。但我不信。

”“10月12日:***他到城东的‘心岸’诊所。那不是李医生所在的医院!

他进去待了两个小时。他在对李医生和我隐瞒什么?”“10月18日:我受不了了!摊牌!

问他到底怎么了。他暴怒,否认一切。说我有病。我们大吵一架。他摔门而去。那一刻,

我觉得他好可怕。”“10月20日:最后一次见‘他’。他说有重要的事告诉我,

关于陈默和那个‘项目’。他很紧张,说可能有危险。给了我一个U盘,说如果他有事,

就把这个交给警察。我不敢接。我害怕。”记录到此为止。“他”?是那个风衣男人吗?

“项目”到底是什么?U盘呢?“心岸”诊所?陈默(我)在秘密去另一个诊所?

服用不明药物?我以为我只是单纯的记忆丧失,

但林薇的记录描绘了一个更诡异、更复杂的图景:我在演戏?我在隐瞒?

我去了一个陌生的诊所?昨天的我,知道这些吗?日记里从未提及。“不要相信昨天的你。

”这句话,此刻读来,带着令人骨髓发冷的寒意。“他”给林薇的U盘,在哪里?

我继续疯狂搜索,但一无所获。平板电脑也终于耗尽最后一点电量,屏幕暗了下去。

我坐在地上,背靠着冰冷的墙壁,冷汗浸透了衬衫。我,陈默,到底是谁?在这个漩涡里,

扮演着什么角色?是无辜的受害者,还是……连自己都不知道的、更可怕的存在?

10月26日,晚我将平板上的一切,尽可能详细地记录在日记里。包括“心岸”诊所,

包括那个暗示我可能“演戏”、“隐瞒”的记录,包括那个神秘的U盘。写完最后一个字,

我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精疲力尽和深入骨髓的恐惧。真相仿佛隔着一层浓雾,看似接近,

实则遥远,而且形态莫测。我拿着日记本,蜷缩在书房沙发上。不敢睡,

却又无法抵抗生理的极限。意识模糊间,似乎听到极细微的、门锁被转动的声音。不是错觉!

我瞬间惊醒,屏住呼吸,心脏狂跳。声音消失了。夜,死寂。是错觉吗?还是……真凶,

或者那个风衣男人,真的找上门来了?我握紧了笔,把它当作唯一的武器。这一夜,

注定无眠,或者说,不敢眠。当窗外的天空开始泛起鱼肚白时,我知道,

又一个“今天”即将来临。而“昨天”所有的恐惧、发现和挣扎,都将再次被重置。

我拿起笔,在日记本空白的最后一页,开始写下给“明天”的自己的指示。笔尖划过纸面,

发出沙沙的声响,像绝望者在荒漠中留下的最后足迹。“10月27日晨。阅读。首先,

注意安全,昨夜疑有异响。然后,重点调查‘心岸’诊所……”10月27日,

晨意识被强行从虚无中拖拽出来,伴随着熟悉的、欲裂的头痛。

眼前是书房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空白。又是那片令人恐慌的空白。我猛地坐起,

目光第一时间锁定在膝头那本摊开的黑色日记本上。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

带着一种宿命般的绝望。最新一页,墨迹犹新:“10月27日晨。阅读。首要:高度警惕,

昨夜(26日夜)书房门外疑有异响,非错觉。安全第一。1.身份、病情、处境未变。

林薇案发第四日。2.昨日(10月26日)突破性发现:于林薇旧平板(衣柜顶层,

旧被褥箱底)获其加密笔记(密码:amnesia)。

关键信息:·林薇察觉你行为异常(疑‘演戏’),

并发现你服用不明药物(非李医生所开)。·你曾秘密前往‘心岸’诊所(城东,

非李医生所在医院)。·林薇于10月20日最后会见神秘男子‘他’,

‘他’交予林薇一U盘(称涉‘项目’危险,嘱其出事交警方)。U盘目前下落不明。

3.‘他’之特征与咖啡馆男重合(风衣,高大,紧张,涉‘项目’)。

‘紫色’关联性增强。4.今日核心任务:设法调查‘心岸’诊所。查明你为何前往,

所服何药。此为你自身秘密之关键,或与案件有深层关联。

5.警告:赵伟、李医生之立场需重新评估。‘不要相信昨天的你’之含义恐远超预期。

你自身可能亦是谜团的一部分。6.记录一切。睡前反复阅读。”指尖冰凉。

昨夜门外的异响……有人试图进来?是警察,是赵伟,还是那个风衣男人?

或者……是更不可知的存在?而日记的内容,比任何一次都更具冲击力。

林薇笔记里那个“演戏”、“隐瞒”、“服用不明药物”、“秘密前往陌生诊所”的陈默,

陌生得让我恐惧。“不要相信昨天的你。”这句话不再是抽象的警告,

它指向了一个具体的、令我颤栗的可能性:我,陈默,可能并非单纯的受害者。我的失忆,

或许并非仅仅是病症,而是某种……伪装?或者,是更复杂阴谋的一部分?“心岸”诊所。

必须去。我销毁指示页,将日记本小心藏回暗格。深吸几口气,

努力让自己看起来像一个只是去普通就诊的病人。10月27日,

上午“心岸”诊所位于城东一个略显偏僻的街区,门面不大,装修是冷感的现代风格,

招牌毫不醒目。我推门进去,前台是一位表情淡漠的护士。“您好,预约了吗?

”“我……我找王主任。”我冒险用了林薇笔记里提到的“他”可能关联的称呼,

试图碰碰运气。日记里没提具体医生姓名。护士抬眼看了我一下,在电脑上操作:“姓名?

”“陈默。”她输入,片刻后,眼神几不可察地变了一下,虽然很快恢复平静,

但那瞬间的异样没能逃过我的眼睛。“王主任今天不在。您有预约吗?”“没有。

但我之前一直在王主任这里看的,今天感觉不太舒服……”我试图套话。“陈先生,

您的情况我们了解。但王主任特意交代过,您的治疗需要严格按照预约时间进行。

您今天先回去吧,或者联系您之前的医生。”她的语气带着一种程式化的拒绝,不容置疑。

之前的医生?李医生?我注意到她说话时,手指下意识地摩挲着鼠标,眼神有些闪烁。

她在紧张。为什么?“那我之前在这里开的药呢?快吃完了。”我继续试探。

“处方药需要王主任亲自开具。我们无权处理。”她回答得飞快,几乎像背诵条款。

我知道问不出更多了。点点头,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我借着玻璃门的反射,

瞥见她迅速拿起了内部电话,低声说着什么。他们在防备我。或者说,在按某种指令应对我。

离开诊所,我没有走远,在街对面的咖啡馆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盯着诊所门口。

我需要知道,我的到来,会引发什么。大约半小时后,一辆熟悉的黑色奔驰驶来,

停在诊所附近。车门打开,一个穿着深色夹克、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的高大男人快步走进诊所。

虽然遮住了大半张脸,但那身形,那走路的姿态……与照片上的风衣男人极为相似!

他进去了!他果然和“心岸”诊所有关!我的心跳到了嗓子眼。这个男人,给林薇U盘,

与“心岸”诊所关联,他可能就是王主任,或者与王主任关系密切!

我立刻用手机查询“心岸诊所王主任”,信息寥寥,

只在一个非常冷门的医疗论坛找到一条几年前的旧信息,

提到一位“王劲松医生”曾在此执业,擅长“神经调控与记忆管理”。

王劲松……这个名字似乎有点模糊的印象,但记忆的碎片太过零散,无法拼凑。

我在日记上快速记录:确认“心岸”诊所与我关联,前台回避,王劲松医生(疑为风衣男),

黑色奔驰再现。接下来怎么办?直接闯进去风险太大。联系李医生?日记警告要重新评估她。

犹豫间,手机震动,一个陌生号码发来一条短信:“U盘在林薇母亲家,旧相册夹层。小心。

‘蓝’。”匿名信息!又是它!这次署名“蓝”?是“蓝调”咖啡馆的暗示?发信人是谁?

是敌是友?U盘的下落!这太关键了!但这是否是另一个陷阱?引我去林薇母亲家?

那位因女儿之痛而视我为仇敌的老人?去,还是不去?10月27日,下午权衡再三,

U盘的诱惑压倒了对陷阱的恐惧。那里面可能有决定性的证据。我打车前往林薇母亲家。

那是一个老式小区,邻里关系密切。我压低帽檐,尽量避开人,敲响了门。门开了,

林母站在门口,看到是我,原本憔悴的脸上瞬间布满寒霜和恨意:“你还有脸来?!滚!

给我滚!”她声音嘶哑,激动得浑身发抖。“妈……阿姨,”我改口,艰难地开口,

“我……我需要找一样东西,可能对找到害林薇的真凶有帮助。”“真凶?你就是真凶!

警察都说了!你还想耍什么花样?!”她情绪激动,就要关门。我用手抵住门:“阿姨!

求您!相信我一次!就一次!是一个U盘,林薇可能藏起来的,关于一个‘项目’,

可能能证明我的清白!”我几乎是在哀求。听到“U盘”、“项目”,林母的动作顿了一下,

眼神里闪过一丝极其细微的、不同于纯粹恨意的情绪,像是……疑惑,或者说,

某种被触动的记忆。“……什么U盘?我不知道!你走!”她嘴上依然强硬,

但抵门的力道松了些。“在旧相册里!夹层!拜托您,让我进去找找,或者您去找找!

为了林薇!”我抓住这一丝松动。她死死盯着我,胸膛起伏,良久,

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等着。”然后砰地关上了门。我在门外焦灼地等待,

每一秒都无比漫长。几分钟后,门再次打开一条缝,一个东西被扔了出来,落在我脚边。

是一个小小的、银色的U盘。“拿着它,滚!永远别再出现在我面前!

”林母的声音带着哭腔和极度的疲惫,然后彻底关死了门。我捡起U盘,紧紧攥在手心,

冰凉的金属触感却像火焰般灼烧。我成功了!不敢停留,我立刻离开小区,

找到一个偏僻的网吧,开了个包间。***U盘时,手指因为激动和紧张而微微颤抖。

U盘里只有一个加密的压缩文件。密码是什么?再次尝试“amnesia”,错误。

尝试“project”,错误。“purple”?错误。

我想起林薇笔记里的话:“他给了我一个U盘,说如果他有事,就把这个交给警察。

”这个密码,可能只有“他”和林薇知道。会是什么?他们的暗号?

尝试“bluetone”(蓝调),错误。“王劲松”?错误。“奔驰”?错误。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冷汗渗出。如果不能解开,这个U盘就毫无意义。我强迫自己冷静,

回想所有细节。林薇,风衣男人,项目,危险,

紫色……紫色……丝巾……口袋巾……一个念头闪过。

我输入了“Hyacinth”(风信子)。风信子,紫色的花。林薇最喜欢的花。

她曾说过,紫色风信子代表悲伤、道歉和重生。密码正确!文件解压了!

里面是几份扫描文档和一段音频文件。

我点开文档:·一份名为“涅盘项目”的保密协议草案,

甲方是一家名为“彼岸生物科技”的公司,乙方空白。

项目内容涉及“非传统神经干预与记忆编码技术的临床前研究”,

条款中充满了法律风险提示和极高的保密要求。·一份药物成分分析报告,

针对一种匿名提供的药片。分析结果显示,

其主要成分是一种尚处于实验阶段的、作用于海马体的神经调节剂,

副作用栏明确写着:“可能导致短期记忆形成障碍、认知偏差、及潜在人格不稳定风险。

”·几张模糊的实验室照片和一份潦草的人员名单,名单上有几个名字被划掉,

其中一个依稀可辨是“赵伟”,另一个是“王劲松”。而在赵伟名字旁边,

有一个手写的标注:“资金通道?”我颤抖着点开那段音频,背景嘈杂,

似乎是偷录:一个男声(低沉,紧张,是风衣男/王劲松?):“……薇,这项目必须停了!

赵伟他疯了,他在用活人做非法的二期测试!

那药物副作用根本不是他们报告里写的那么轻微!它毁掉的不只是记忆,

是……”另一个男声***,带着不耐烦和威慑(是赵伟!):“王医生,注意你的言辞!

项目进展很顺利,数据也很漂亮。至于副作用,任何新药都有代价。

陈默不就是个成功的‘案例’吗?他的记忆障碍完美地掩盖了……”王劲松:“掩盖?

你们是在犯罪!陈默他……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成了你们的小白鼠!林薇,

你丈夫他吃的根本不是治疗药,是毒药!他在不知情的情况下签了参与协议,

被你们用药物和暗示……他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赵伟(冷笑):“定时炸弹?

那就看炸到谁了。王医生,你收钱的时候可没这么正义。别忘了,你也签了协议。

把事情搞砸,谁也别想好过!”录音到这里,发出一阵刺耳的摩擦声,

似乎是被强行中断或藏匿。我坐在电脑前,浑身冰冷,血液仿佛都凝固了。

副作用是记忆障碍和人格不稳定……赵伟是推动者……王劲松是知情者甚至参与者……而我,

陈默,是那个被蒙蔽、被用药、被当成实验品和替罪羊的“成功案例”!

我所患的“顺行性遗忘症”,根本不是什么罕见的病症,而是这非法药物试验的副作用!

赵伟利用我的病情,精心策划了这一切!他诱导甚至可能操控了“失忆后”的我,

让我在无意识中成为了杀害林薇的凶手?或者,是在我因药物作用而“人格不稳定”时,

犯下了罪行?林薇发现了这一切,所以她恐惧,她调查,她录下了这关键证据。而王劲松,

出于未泯的良知或是自保,将证据交给了林薇。“不要相信昨天的你。”这句话的真相,

如此残酷。昨天的我,是被药物和暗示操控的我,是认知被扭曲、记忆被清除的我,

是连自己都可能不认识、甚至可能犯下罪行的我!我不是在说谎,

我是在一个被精心编织的噩梦里,一个连自己都无法控制的躯壳里!

巨大的愤怒和荒谬感席卷了我。我一直苦苦追寻的真凶,一直试图自证清白的自己,

原来从一开始,就是这场阴谋里最可悲的棋子。赵伟!一切都是赵伟!我猛地站起身,

就要冲出去找他算账。但脚步在包厢门口顿住。不行。冲动解决不了问题。

赵伟既然敢这么做,必然有后手。我现在去找他,无异于自投罗网。警方依然认定我是凶手,

这些证据……U盘来源不明,录音能否作为法庭证据存疑,药物试验的链条也尚未完全摸清。

我需要更稳妥的计划。需要将这些证据交给能信任的人……谁能信任?郑队长?

他是否已经被赵伟渗透?李医生?她在其中扮演什么角色?她知道多少?她开的药,

和“心岸”诊所的药,是什么关系?疑团并未完全解开,反而引向了更深的黑暗。

我将U盘里的所有文件加密备份到多个网络存储端,然后拔下U盘,小心藏好。离开网吧,

天色已近黄昏。我走在街上,感觉自己像一个游魂,承载着一个可怕真相的游魂。

回到那个冰冷的“家”,我反锁所有门窗,将U盘藏在一个只有我知道的地方。然后,

我坐在书房里,开始记录今天的一切。笔尖因为愤怒和恐惧而颤抖。“10月27日。

真相一角揭开。我非病人,乃实验品。赵伟为主谋。‘涅盘项目’为祸根。

记忆丧失为药物副作用。林薇因调查而死。王劲松或可争取。自身状态极度危险,

人格可能不稳定。”写到这里,我停下笔。人格不稳定……这意味着什么?

在记忆空白的那些夜晚,我是否会变成另一个人?一个……可能实施暴力的人?林薇的死,

到底是我在无意识状态下**控所为,还是在我“人格不稳定”时亲手所为?

刚刚因为找到真相而燃起的希望,瞬间又被这冰冷的可能性浇灭。我看着自己的双手。

这双手,是否真的沾染了林薇的鲜血,无论原因为何?夜色渐深。我紧握着日记本,

如同濒死之人握着最后的浮木。我知道,明天醒来,这一切惊心动魄的发现,又将化为乌有。

但我必须走下去。为了林薇,也为了那个被剥夺了记忆和清醒的、破碎的自己。

我在日记最后一页,给明天的自己写下指示,特别强调:“……U盘已获,真相骇人。

你之失忆乃药物所致,赵伟为元凶。切勿打草惊蛇,首要任务:联系王劲松(风衣男,

心岸诊所医生),获取其证词与更多证据。同时,极度警惕自身状态。”写完,我反复阅读,

试图将每一个字刻入脑海。疲倦如山般压下。在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刻,

我仿佛又听到了那细微的、门锁转动的声音。这一次,比昨夜更清晰。它来了。

10月28日,晨头痛,空白,恐慌。周而复始。我像一台被强制格式化的机器,

在固定的时间启动,载入相同的噩梦初始程序。

目光第一时间搜寻那本黑色的“操作手册”——日记本。指尖冰凉,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翻到最新一页。“10月28日晨。阅读。极度危险!1.身份处境不变,

但认知需打败:你所患非自然病症,乃‘涅盘项目’非法药物试验之副作用。主谋:赵伟。

2.昨日(10月27日)核心收获:获关键U盘(存于[已加密位置]),

障碍及人格不稳)、及赵伟与王劲松(风衣男/心岸诊所医生)争执录音(证实你为实验品,

林薇因调查被害)。3.今日首要任务:不惜一切代价,秘密联系王劲松!他是关键证人,

或可提供更多证据,且可能面临赵伟灭口风险。联系方式:[一个陌生的手机号码,

字迹略显仓促]。4.警告升级:赵伟已狗急跳墙。你自身因药物影响,

存在‘人格不稳定’风险。行动需万分谨慎,避免单独面对赵伟。5.李医生角色存疑,

暂不可完全信任。6.记录一切!睡前反复阅读,尝试记忆!

”药物……实验品……人格不稳定……每一个词都像淬毒的针,扎进我空白的大脑。

愤怒、屈辱、恐惧,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荒诞感,瞬间淹没了刚刚苏醒的意识。

我一直试图拼凑的真相,原来我自己就是其中最扭曲、最可悲的一块碎片。U盘!王劲松!

我立刻按照指示,找到那个藏匿点——一本厚重的《建筑设计年鉴》内部被挖空的夹层,

取出那个小小的银色U盘,紧紧攥在手心。这是武器,也是我存在的证明。销毁指示页后,

我没有任何犹豫,用备用手机拨通了那个号码。电话响了很久,就在我以为无人接听时,

被接通了。那边一片死寂,只有细微的、压抑的呼吸声。“王医生?王劲松医生?

”我压低声音,语速飞快,“我是陈默。我拿到了U盘。林薇留下的。”那边沉默了几秒,

一个沙哑、疲惫,带着高度紧张的声音传来:“……你?你怎么……你现在在哪里?

”他听起来像一只惊弓之鸟。“我在家。王医生,我需要见你。赵伟他……”“不要提名字!

”王劲松猛地打断我,声音带着惊惧,“电话不安全!听着,陈默,我知道我对不起你,

对不起林薇……但我没办法,赵伟他……他手上有我的把柄,而且他背后还有人,能量很大!

”“把柄?背后还有人?”我的心沉了下去。“现在没时间说这些!”他急促道,

“你想知道真相,想活命,就按我说的做。今天下午三点,去城西的‘废弃第三纺织厂’,

仓库区最东头那个红色铁门的仓库。那里没人,相对安全。记住,只能你一个人来!

带上U盘!我有东西给你,能扳倒赵伟的东西!”“我凭什么相信你?

”林薇的笔记和录音里,他也并非全然无辜。“就凭我也想活!

”王劲松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林薇死了!下一个可能就是我,或者你!

赵伟已经察觉我在动摇……我没退路了!陈默,这是唯一的机会!下午三点,记住!

”电话被猛地挂断。我握着手机,心脏狂跳。废弃工厂……单独会面……这像极了陷阱。

但王劲松语气里的恐惧不似作假,而且,他提到了赵伟背后还有人?这潭水,

比我想象的更深。去,还是不去?日记警告我警惕自身状态,避免单独面对赵伟。

但王劲松指定只让我一人去。这是一个两难的选择。但U盘在手,

王劲松可能是串联所有线索、获取法庭认可证据的关键。冒险,似乎是唯一的选择。

我将U盘内容再次确认备份,然后开始准备。下午三点,城西废弃纺织厂。10月28日,

下午我提前一小时到达纺织厂外围。这里曾是城市的工业印记,

如今只剩下断壁残垣和丛生的杂草,一片死寂。我绕着厂区外围观察了很久,

确认没有明显的伏击迹象,也没有看到赵伟那辆熟悉的车。两点五十分,我深吸一口气,

从一处破损的围墙缺口潜入,借着废弃设备和厂房的阴影,

小心翼翼地向东头那个红色铁门的仓库靠近。仓库很大,铁门虚掩着,里面光线昏暗,

堆满了生锈的纺织机和废弃的料桶,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和霉腐的味道。我轻轻推开门,

发出刺耳的“吱呀”声。“王医生?”我压低声音喊道。没有回应。

只有回声在空旷的仓库里荡漾。我握紧了口袋里临时准备的、一把沉甸甸的金属扳手,

缓步向内走去。光线从破损的屋顶投下几道光柱,照亮空气中飞舞的尘埃。就在仓库中央,

一片相对空旷的地带,我看到一个人影靠在一个巨大的线轴旁。是王劲松!

他穿着那件熟悉的深色风衣,低着头,鸭舌帽压得很低。“王医生!”我快步走近。

他没有动。一种不祥的预感瞬间攫住了我。我冲到近前,伸手推了他一下。

王劲松的身体软软地倒向一侧,露出胸前一片巨大的、暗红色的濡湿!他的眼睛圆睁着,

瞳孔已经散大,脸上凝固着极度的惊恐和难以置信的表情。他死了!被杀了!

就在我约他见面的地方,在我到来之前!我脑子“嗡”的一声,几乎要炸开。中计了!

这是**裸的栽赃!把我引到这里,杀死王劲松,然后……“不许动!警察!

”身后突然传来一声暴喝!强烈的光束从仓库门**入,瞬间将我笼罩!我僵在原地,

缓缓举起双手。心脏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郑队长带着几名持枪警察冲了进来,

眼神锐利如刀,瞬间锁定在我和倒在地上的王劲松身上。“陈默!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郑队长的声音不带一丝感情。“不是我……我来的时候他已经……”我试图解释,

但声音干涩而苍白。“铐起来!”郑队长根本不容我分辨。冰冷的金属***锁住我的手腕。

一个警察从我口袋里搜出了那把扳手,以及那个银色的U盘。“郑队,发现凶器!

还有一个U盘!”郑队长接过U盘,冷冷地看了我一眼:“人赃并获。陈默,

这次你还有什么话说?”我被粗暴地押出仓库,塞进警车。透过车窗,

我看着外面荒凉的厂区,心沉入了无底深渊。赵伟……一定是他!

他知道了我和王劲松的联系,抢先一步杀人灭口,并完美地将罪名扣在了我头上!

时间、地点、凶器(那扳手上必然有我的指纹),甚至动机(U盘内容涉及我的“病情”,

可被扭曲为我与王劲松因“治疗”问题发生冲突)……这是一个死局。10月28日,

晚审讯室的灯光惨白刺眼。郑队长坐在我对面,面色沉肃。“陈默,王劲松死了。胸口中刀,

一击毙命。凶器上的指纹是你的。死亡时间推断在下午两点到三点之间。而你,

在三点零五分被我们当场抓获在案发现场,身上带着凶器和死者的‘遗物’。”他顿了顿,

拿起那个U盘,“这里面是什么?让你不得不杀王劲松灭口?”“U盘是林薇留下的!

里面是赵伟进行非法药物试验的证据!王劲松是证人!是赵伟杀了他嫁祸给我!

”我激动地喊道,试图挣脱***。“赵伟?”郑队长挑眉,“我们已经传唤了赵伟。

他有充分的不在场证明。今天下午一点半到四点,他一直在公司会议室,

与多位董事和客户进行一场重要的视频会议,有完整的会议记录和多人作证。”“不可能!

他一定用了什么方法!”“至于这个U盘,”郑队长将U盘连接电脑,操作了几下,

眉头紧锁,“陈默,这里面是空的。”“什么?!”我如遭雷击,“空的?不可能!

我明明……”我猛地顿住。是了……赵伟既然能安排这一切,怎么可能让这个U盘原封不动?

他一定调包了!或者格式化了!我带来的,根本就是个空壳!唯一的物证,消失了。

指向赵伟的录音和文件,没了。“陈默,”郑队长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你一直声称自己失忆,声称被人陷害。但每一次,证据都明确指向你。林薇的案子还没结,

现在又多了一条人命。你的失忆,听起来更像是一种逃避罪责的借口。”绝望像冰冷的潮水,

淹没了我所有的感官。证据链再次完美闭合。杀害王劲松的罪名,如同之前杀害林薇一样,

铁板钉钉。我被收押了。单独的囚室,四面冰冷的墙壁。坐在硬板床上,我抱着头,

大脑一片混乱。记忆是空白的,证据是伪造的,证人被灭口了……我就像落入蛛网的飞虫,

越是挣扎,缠得越紧。赵伟赢了?他就这样逍遥法外?不……还有日记。明天的我,

还会继续。只要日记还在,我就没有完全输。可是,在监狱里,我如何记录?如何获取信息?

明天的我,醒来发现自己身在牢笼,面对更严重的指控,那本无法更新的日记,

还能指引我吗?一种比死亡更冰冷的恐惧,缓缓蔓延开来。我可能,真的走到了绝路。

夜深了,囚室里只有走廊透进来的微弱灯光。**在墙上,睁大眼睛,不敢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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