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后,她从坟墓里爬出来要我还债
凌晨三点,我收到一条微信。发信人显示,是十年前车祸身亡的闺蜜。点开,
屏幕上是我熟睡的脸。更恐怖的是,照片分明是刚刚拍的。照片背面,
歪歪扭扭写着:“还债的时候到了,该你了。”我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01死寂的卧室里,只有加湿器喷吐白雾的微弱声响。我习惯在绝对的安静中入睡,
这让我有种掌控一切的错觉。手机屏幕骤然亮起,幽幽的白光刺破黑暗,
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划开我紧绷的神经。我没有立刻拿起它。只是侧过身,隔着几步的距离,
眯着眼看那个亮起的屏幕。时间,03:00。一个名字在屏幕顶端跳动,
像一颗滚烫的炭火,烙在我的视网膜上。林思思。这两个字,我已经十年没见过,没听过,
甚至不敢在脑海里默念。它属于一个死人。一个我亲手送进火葬场,亲手抱过骨灰盒的,
我最好的闺蜜。血液在瞬间冻结,心脏的每一次跳动都变成沉重的撞击,砸得我胸口发闷。
我以为我看错了。疲惫工作后的幻觉,或者,只是一个同名同姓的陌生人。我赤着脚,
踩在冰凉的木地板上,一步步走近,像走向一个等待宣判的刑场。我拿起手机。
指尖因为用力而泛白,屏幕上的名字没有消失。就是她。那个活泼明媚的头像,
还是十年前我们一起拍的大头贴,她笑得像个傻子,两只手比着剪刀。我深吸一口气,
用几乎颤抖的手指,点开了那条未读信息。屏幕上,是一张照片。照片里是我。
是我熟睡的脸,侧卧在枕头上,眉头微蹙,长发凌乱地散开。背景,是我再熟悉不过的卧室,
墙上挂着我上个月刚买的抽象画。拍摄的角度很诡异。像是有人俯身,凑得极近,
近到我能看清自己脸上细微的毛孔和眼底那抹无法消除的疲惫。一股恶寒顺着我的脊椎骨,
一寸寸爬上后脑。我猛地划了一下屏幕,照片翻转过来。像是拍了一张实体照片的背面。
上面有一行手写的字。“还债的时候到了,该你了。”那笔触,歪歪扭扭,
带着一种刻意的病态和癫狂。可我认得。我死也认得。那是林思思的字。上学时,
她写字总喜欢把“了”字的钩画得特别长,像一条甩出去的鞭子。十年了,这一点,
从未改变。全身的力气仿佛被瞬间抽空,我僵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她怎么可能还活着?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十年前那场惨烈的车祸,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
葬礼上她父母哭到昏厥的场景,一幕幕在我脑中炸开。更恐怖的是……这张照片,
分明是刚刚拍的。我猛地回头,看向床边。窗户大开着。我睡前明明关好了。
浅灰色的窗帘被灌进来的夜风吹得疯狂舞动,像一只挣扎的鬼手。她……真的来过?
这个念头让我胃里一阵翻江倒海的恶心。我冲到窗边,冰冷的空气扑在我脸上,
让我打了个寒颤。楼下空无一人,只有路灯在无尽的黑暗中投下孤零零的光晕。
我发疯似的检查门窗,门锁完好,没有任何被撬动的痕迹。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的公寓在十七楼。手机再次震动,嗡的一声,像一条毒蛇在我手心吐信。
还是“林思思”发来的。一条语音信息。我盯着那个绿色气泡,犹豫了几秒,
终究还是点了下去。一阵电流的嘶啦声后,一个嘶哑又尖利的女声响了起来。
那声音像是被砂纸打磨过,陌生又熟悉。她没有说话,只是在笑。
咯咯咯……咯咯咯……那笑声里,带着林思思特有的、略带顽皮的尾音,
却又混合着我从未听过的怨毒和疯狂。“躲不掉的,小夏。”笑声戛然而止,她轻轻地,
一字一顿地说。“啊——!”我再也控制不住,尖叫出声,手机从我手中滑落,
重重地摔在地板上,屏幕碎裂开来,像一张蜘蛛网。恐惧像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我背靠着冰冷的墙壁,缓缓滑坐在地,全身抖得像风中的落叶。我不是在做梦。
这一切都是真的。十年前那个被我们联手掩埋的秘密,那个被我强行遗忘的亡魂,回来了。
她从地狱里爬了出来,来找我索命了。我颤抖着,在地上摸索着摔碎的手机,屏幕还亮着。
我划开通讯录,找到那个置顶的名字。顾远。电话拨出去,漫长的“嘟——嘟——”声里,
每一秒都是煎熬。“喂?苏夏?”电话那头,传来顾远带着睡意的声音,低沉而安稳。
我的眼泪瞬间决堤。“顾远……”我的声音带着哭腔,抖得不成样子,
“顾远……救我……”“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顾远的声音立刻清醒了,带着一丝焦急。
“思思……”我死死咬着嘴唇,才把那两个字挤出喉咙,“林思思……她回来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秒。“苏夏,你冷静点,把话说清楚。”顾远的声音严肃起来,
“你在哪?我马上过来。”“我在家……我……”我躲进被子里,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
仿佛这样就能隔绝那个无处不在的窥视。摔碎的手机屏幕上,那张我熟睡的照片,
像一个恶毒的诅咒,在嘲笑我的恐惧和绝望。02门铃响了很久,我才敢从被子里探出头。
“苏夏!开门!是我!”顾远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我连滚带爬地冲过去,通过猫眼看到他焦急的脸,这才颤抖着打开了门。门开的一瞬间,
顾远高大的身影挤了进来,带着一身夜的寒气。他看到我苍白如纸的脸,和布满血丝的眼睛,
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到底怎么回事?”他没有多余的废话,直接拉着我走到沙发上坐下,
目光落在我摔碎的手机上。我把手机递给他,像递出一块滚烫的山芋。他接过手机,
反复查看那张诡异的照片和那条索命的语音。照片的角度,字迹,
语音里的笑声……顾远的神情越来越凝重。他尝试回拨那个微信,
屏幕上冷冰冰地显示:对方已关机。“可能是恶作剧,或者账号被盗了。”他放下手机,
试图安慰我,但连他自己都觉得这个解释苍白无力。“不是恶作剧!
”我情绪激动地抓住他的胳膊,指甲几乎要嵌进他的肉里,“你不知道!
你根本不知道十年前我们隐瞒了什么!”十年了。这个秘密像一个毒瘤,在我心里生根发芽,
日日夜夜地折磨着我。我以为我会带着它进坟墓。可现在,我不得不把它挖出来,
血淋淋地展示在另一个人面前。顾远看着我,眼神里没有催促,只有担忧和等待。
“十年前……”我艰难地开口,每一个字都像在撕扯我的声带,“思思……她不是意外死亡。
”“她……是假死。”顾远的瞳孔猛地一缩。我开始讲述那个被尘封的夜晚,
那个彻底改变我们三个人命运的夜晚。十年前,我们都还是大三的学生。林思思,我,
还有周岩。周岩是我们的学长,一个典型的纨绔富二代,家里是做房地产的,
在本地手眼通天。他一直在追林思思。思思对他算不上喜欢,
但也不排斥他带来的那些浮华和虚荣。那天是周岩的生日,他在郊外一个私人会所办派对,
我们都去了。所有人都喝了很多酒。派对结束时,已经快凌晨了。
周岩非要开车送思思和我回家,我们拦不住他。我当时就觉得心里发慌,酒驾,
还是在那种偏僻的小路上。果不其然,出事了。在一个没有路灯的拐角,周岩的车速太快,
直接撞上了一个骑着电动车的女孩。我只记得一声沉闷的巨响,和思思刺破夜空的尖叫。
我们下车的时候,那个女孩已经倒在血泊里,一动不动。周岩当场就吓傻了,
酒也醒了一大半。我当时的第一反应是报警,是叫救护车。可周岩死死拉住我,他眼睛通红,
像一头困兽。“不能报警!绝对不能!”他吼道,“我爸会杀了我的!我不能有案底!
”林思思是唯一的目击者,她当时也吓得六神无主。就在我们不知所措的时候,周岩的父亲,
周正国,带着人赶到了。我至今都记得那个男人的眼神,冰冷,锐利,不带一丝一毫的感情。
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尸体,又看了一眼吓得发抖的我们。没有慌乱,没有愤怒。
他只是打了个电话。然后,一个匪夷所'所思的计划,就在那个血腥的夜晚,
被冷静地制定了出来。“周岩不能出事。”周正国看着林思思,
语气平淡得像在谈论一笔生意,“这件事,必须有人来扛。”“思思,你家里的情况,
我了解。你弟弟要换肾,你爸妈下岗,欠了一**债。”“我给你一个选择。”“一是,
你做证人,指证周岩,他会坐牢,而你,一分钱也拿不到,甚至可能因为包庇被牵连。周家,
会让你和你家人在A市待不下去。”“二是……”他顿了顿,说出了那个魔鬼般的提议,
“我给你一笔钱,一千万。足够你弟弟做手术,足够你家人下半辈子衣食无忧。”“代价是,
你需要‘死’一次。”“我们会制造一场新的车祸,你‘酒驾’坠崖,车毁人亡。
所有的罪责,都由一个‘死人’来承担。
”“而那个真正的死者……”周正国轻描淡写地扫了一眼地上的女孩,“我们会处理干净。
”“你拿着钱,用一个新的身份,去国外,永远不要回来。”我听得浑身发冷。那不是商量,
是通知。我看向林思思,她脸色惨白,嘴唇不停地哆嗦。可我从她的眼睛里,
看到了一丝动摇。一千万。对于我们这种普通家庭来说,是一个天文数字。是她弟弟的命。
是她父母的后半生。我当时被巨大的恐惧和所谓的“友情”绑架了。我天真地以为,
思思是为了家人,才被迫做出“牺牲”。我成了这个肮脏计划的知情不报者,
一个懦弱的共犯。我帮着他们圆谎,告诉警察,思思是因为和我吵架,心情不好,
才赌气开车离开。我看着他们伪造车祸现场,
看着新闻上播出“女大学生酒驾坠崖身亡”的消息。我甚至去参加了那场空有衣冠冢的葬礼,
抱着一个空荡荡的骨灰盒,哭得撕心裂肺。一部分是真的难过,另一部分,是演给别人看。
从那天起,我的人生就被这个秘密死死地钉在了十字架上。……我说完,整个人都虚脱了。
客厅里一片死寂。顾远久久没有说话,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点了一支烟。
猩红的火光在他指尖明明灭灭,映着他紧锁的眉头。“周岩……”他吐出一口烟雾,
声音有些沙哑,“原来是这样。”顾远是刑警队长,也是我高中同学。他当年,还暗恋过我。
我不敢告诉他,是因为我知道他的正直。如果他知道了真相,一定会毫不犹豫地揭发。而我,
没有那个勇气。“当年那起案子,确实有疑点。”顾远转过身,看着我,
“林思思的‘尸体’被烧得面目全非,无法进行DNA比对,
最后是通过牙科记录确认的身份。现在想来,这些都可以伪造。”“而那个真正的受害者,
警方记录里,是一个失踪人口,一直没有找到家属。”“整件事,被周家处理得天衣无缝。
”顾远掐灭了烟,走到我面前,眼神复杂。“苏夏,这件事,已经不只是恐吓了。
”“这是一场蛰伏了十年的,复仇。”他拿出手机,开始联系他警队的同事。
“我会利用我的关系,秘密调查。你现在不安全,必须马上离开这里。”秘密被揭开,
虽然痛苦,但也像卸下了一个沉重的枷锁样。我看着顾远忙碌的背影,第一次感觉到,
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但我的内心深处,依然被巨大的不安笼罩着。林思思。
她为什么要回来?如果她是为了复仇,为什么十年后的今天才动手?还有那句“该你了”。
到底是什么意思?03在顾远的安排下,我暂时搬进了一家安保严密的酒店。但我知道,
这只是物理上的隔离。那种被一双眼睛在暗中窥视的感觉,如影随形。
我试图让自己恢复正常的生活节奏,接一些简单的设计稿来做,
强迫自己不去想那些可怕的事情。但平静,是如此奢侈。第二天早上,我从噩梦中惊醒,
一身冷汗。我梦见林思思穿着一身红衣,站在我的床边,一遍遍地问我:“小夏,
你为什么不救我?”我起身去洗手间,镜子里的自己憔悴得像鬼。就在我准备洗脸时,
我的目光凝固了。梳妆台的角落,赫然立着一瓶香水。是娇兰的“一千零一夜”。
林思思生前最喜欢用的香水。我记得很清楚,这瓶香水是她出事后,她妈妈送给我做纪念的。
我一直把它收在老房子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再也没打开过。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一股熟悉的,带着脂粉和辛辣木质香气的味道,在空气中若有若无地弥漫着。毛骨悚然。
我发疯似的检查了酒店房间的门窗,门卡记录显示昨晚只有我一个人进来过,
窗户也锁得死死的。它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我跌坐在地,抱着膝盖,
无法抑制地颤抖起来。她无处不在。她能轻易地潜入我的生活,留下她的印记,提醒我,
她回来了。我强撑着打开电脑,想用工作麻痹自己。刚打开设计软件,
电脑桌面突然弹出了一个视频窗口。视频里,是我和林思思十年前的亲密合影。
我们穿着一样的裙子,在海边大笑,阳光灿烂得刺眼。画面停留了三秒。然后,
被另一张照片粗暴地覆盖。那是一张模糊的新闻旧照。照片上,
一个盖着白布的担架被抬上救护车,旁边是一个穿着蓝色工服的男人,跪在地上,
哭得撕心裂肺。新闻标题是:《深夜肇事逃逸,年轻女工命丧街头》。我知道。
我知道那白布下面躺着的,就是十年前那个无辜的女孩。而那个男人,
大概是她的父亲或者丈夫。“叮咚。”微信提示音响起。我僵硬地拿起备用手机,
是顾远给我新办的号。可发信人,依旧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林思思”。
她是怎么知道我这个新号码的?!点开,只有一张图片。是我刚刚在电脑前,
看到那张新闻照片时,震惊又恐惧的脸。她在我房间里,装了摄像头。
我的精神防线在这一刻彻底崩塌。我把电脑,手机,所有电子设备全部砸了。
我像个疯子一样,在房间里嘶吼,尖叫。另一边,顾远的调查也陷入了僵局,
并引来了意想不到的麻烦。他通过内部系统,调取了十年前那起车祸的所有卷宗。他发现,
里面很多关键的证物和笔录,都存在明显的逻辑漏洞。比如,现场勘查报告里,
刹车痕的长度和当时报道的坠崖速度完全对不上。而当年第一个赶到现场,
并负责处理林思思“尸体”的法医,在事发后不到一个月,就举家移民,从此杳无音信。
顾远的调查,显然触动了某些人的神经。他下班回家的时候,在地下车库,
被两个陌生男人拦住了。其中一个男人,慢条斯理地擦着一根高尔夫球杆,
笑着对他说:“顾队长,最近很关心旧案啊?”“有些案子,翻出来,对谁都没好处。
”“周总说了,让你安分守己,管好自己的事就行了。”男人说完,
用球杆轻轻拍了拍顾远的肩膀,眼神里的警告意味不言而喻。周岩。他终于出手了。
这反而证明了我的猜测,林思思的出现,也彻底搅乱了他的阵脚。
顾远约我在一家偏僻的咖啡馆见面。他把周岩的警告告诉了我,脸色凝重。“苏夏,
我们现在是被两面夹击。”“一边是藏在暗处的林思思,她用这种方式恐吓你,目的不明。
”“另一边,是明面上的周岩,他有权有势,会不惜一切代价阻止我们调查。
”我端着咖啡杯的手不住地颤抖,热可可洒了出来,烫在手背上。
我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两张大网同时罩住的困兽,无论往哪个方向挣扎,都是死路一条。
“我该怎么办……顾远,我该怎么办……”我绝望地看着他。“别怕。”顾远抽出纸巾,
温柔地擦去我手背上的污渍,“只要我们能查清当年那个真正受害者的身份,
以及林思思假死的全部真相,我们就能找到突破口。”“我会保护你。”他的话,
像一剂镇定剂,让我混乱的心绪稍稍平复。可就在当晚,我回酒店的路上,
一部陌生的电话打了进来。我犹豫着接起。电话那头,是一个经过处理的,
分不清男女的电子音。“想知道真相吗?”“林思思,她是真的死了。”说完,
电话就挂断了。我愣在原地,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林思思,真的死了?那给我发信息,
恐吓我的人,又是谁?是周岩的诡计?为了让我停止调查?还是……有第三方势力的介入?
我的脑子彻底乱了。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到底该相信谁?04那个神秘电话,像一根刺,
扎在我心上。如果林思思真的死了,那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是谁?ta的目的是什么?
是单纯的复仇,还是另有所图?就在我被无数个问号困住的时候,
一封新的“战书”送到了我的面前。那是一封没有发件人信息的匿名邮件,
标题只有两个字:故友。点开邮件,里面是一张设计精美的电子邀请函。深黑色的背景上,
用暗红色的哥特字体写着一个时间和地点。时间是明晚九点。地点,
是十年前出事的那条废弃公路边,唯一的一栋建筑——一间荒废已久的小木屋。落款,
依旧是那两个字:故友。我的心脏狂跳起来。是陷阱。这绝对是一个陷阱。
我立刻把邮件转发给了顾远。电话里,顾远的声音异常严肃:“对方是想把你引出去。
你不能去,太危险了。”“可这也是唯一的线索。”我反驳道,
“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被动下去。我想去看看,ta到底想干什么。”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
“好。”顾远最终妥协了,“我陪你一起去。我会叫上两个信得过的同事,在附近布控。
一旦有任何异样,我们立刻撤退。”第二天晚上,我们驱车前往那个充满了不祥回忆的地方。
越靠近那条废弃公路,十年前的记忆就越发清晰地在我脑海中翻涌。刺耳的刹车声,
女孩绝望的尖叫,浓重的血腥味……我感到一阵阵的恶心和眩晕,手心全是冷汗。
那间小木屋,孤零零地立在路边,像一个黑洞,静静地等待着吞噬一切。顾远走在前面,
推开了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屋里弥漫着一股尘土和腐朽的味道。借着手电筒的光,
我看清了屋内的景象,瞬间头皮发麻。木屋的墙上,贴满了照片。全都是十年前,
我、林思思、还有周岩的照片。我们在KTV里唱歌,在海边烧烤,
在学校的操场上追逐打闹……每一张照片上,我和周岩的脸,都被人用红色的墨水,
划上了一个巨大的“X”。唯独林思思的照片,完好无损。甚至,每一张有她的照片,
都被人用一个红色的圆圈,仔仔细细地圈了起来。像是在祭奠,又像是在宣告着什么。
这是一种强烈的,充满了仪式感的恨意。“顾远,你看这个。”我指着地上的一个角落。
那里,散落着一张被裁剪下来的报纸。正是那张报道林思思“车祸身亡”的新闻剪报。
报纸已经泛黄,字迹也有些模糊。但在报道的末尾,一个不起眼的名字,
被荧光笔重重地圈了出来。——死者家属代表:李青。李青?这个名字很陌生。
林思思是独生女,她没有叫“李青”的亲戚。那这个李青,会是谁?就在我思索的时候,
顾远突然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木屋的窗户没有关严,
外面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树枝被踩断的声响。“躲起来!”顾远压低声音,
立刻把我推到一堆废弃的杂物后面,自己则迅速拔出枪,闪身到门边。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我透过杂物的缝隙,看到顾远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猎豹,紧紧盯着门外。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
屋外,再也没有任何动静。几分钟后,顾远小心翼翼地出去查看了一圈,又回来了。
“人走了。”他摇摇头,“很专业,没有留下任何痕迹。”他蹲下身,在窗外的泥地上,
发现了一个几乎被踩扁的烟头。“是万宝路的宝珠。”顾远把烟头用证物袋装起来,
“这是一种进口烟,不常见。”恐惧之中,我脑中突然闪过一个被我忽略了十年的细节。
那个被周岩撞死的女孩。我好像听谁提起过,她的名字里,似乎也有一个“青”字。李青梅?
难道,这个李青,是她的姐姐,或者妹妹?“我们必须马上去查这个李青!”我对顾远说。
这个名字,很可能就是揭开所有谜团的关键。我们立刻离开小木屋,准备返回市区。然而,
危险,才刚刚开始。回程的路上,我总感觉后视镜里有一辆黑色的轿车,
不远不近地跟着我们。我把这个发现告诉了顾远。顾远看了一眼后视镜,脸色一沉,
猛地一打方向盘,车子拐进了一条更偏僻的小路。但那辆黑色轿车,
像一块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死死地跟了上来。并且,车速越来越快。在一个转弯处,
它突然加速,狠狠地撞向我们的车尾!“坐稳!”顾远低吼一声,死死地控制着方向盘。
车子失控地在路上划出一个危险的弧线,最终被另一辆突然从岔路口冲出来的车,
逼停在了路边。我们的车被前后夹击。车门被粗暴地拉开。几个穿着黑西装,
面无表情的男人围了上来。为首的,就是那天在地下车库警告过顾远的,“高尔夫球杆男”。
他看都没看顾远,径直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苏**,我们老板想跟你聊聊。
”他的语气很客气,但眼神里的威胁,毫不掩饰。“我跟你们老板没什么好聊的。
”我强作镇定。男人笑了笑,从口袋里掏出那张我们刚在木屋里发现的剪报。“苏**,
聪明人,不应该对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么好奇。”他当着我的面,
用打火机点燃了那张剪报。火光映着他冰冷的脸。“周总说了,这是最后一次警告。
”“再有下次,就不是烧一张纸那么简单了。”他把烧成灰烬的纸屑,轻轻吹散在空中。
“至于你……”他转头看向顾远,眼神变得狠厉,“顾队长,插手不该插手的事,会没命的。
”说完,他们上车,扬长而去。只留下我和顾远,在寂静的夜色中,感受着劫后余生的心悸,
和被掐断线索的愤怒。周岩的反应,如此激烈。这个叫“李青”的女人,
身上一定藏着能让他致命的秘密。05“李青”这条线索被周岩的人粗暴地掐断,
反而让我们更加确定,她就是破局的关键。回到市区后,顾远立刻动用了他所有的关系。
他绕过了常规的户籍查询系统,直接联系了市局档案科的老同学,
以“协查陈年失踪案”为由,调取了十年前那起肇事逃逸案中,
真正受害者“李青梅”的全部家庭资料。资料很快传了过来。李青梅,女,时年22岁,
外地来A市务工人员。家庭成员一栏,赫然写着:姐姐,李青。我们的猜测没错。
资料里还附带了一份备注:其姐李青,十年来,曾多次以**、网络发帖等方式,
对当年其妹的“失踪”结论提出质疑,怀疑背后另有隐情,但均因“证据不足”被驳回。
这个女人,十年来,从未放弃。顾远通过资料上留下的联系方式,尝试联系李青。
电话打过去,响了很久才被接起。电话那头的女声,充满了疲惫和戒备。
当顾远表明自己刑警的身份,并提到“林思思的短信”时,对方沉默了。长久的沉默后,
李青只说了一句话:“你们在哪里,我来找你们。”半小时后,一个穿着朴素,面容憔悴,
但眼神异常锐利的女人,出现在我们面前。她就是李青。
岁月的风霜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那双眼睛里,沉淀着十年的痛苦和不甘。
她没有多余的寒暄,坐下来,开门见山:“你们想知道什么?
”顾远把最近发生的一系列诡异事件,和我们对林思思假死的猜测,都告诉了她。
李青静静地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直到顾远说完,她才冷笑了一声。那笑声里,
充满了嘲讽和悲凉。“假死?她说得好听。”“她那不叫假死,那叫金蝉脱壳,
是踩着我妹妹的尸体,换了她下半辈子的荣华富贵!”李青的情绪激动起来,眼眶瞬间红了。
她告诉我们,十年前的那个晚上,她就在离事发地不远处的工厂加班。她接到了妹妹的电话,
说下班了,马上就到家。可她等到半夜,也没等到妹妹回来。再后来,
她就听说了那条路上发生了车祸,一个女大学生酒驾坠崖。她当时没多想。直到几天后,
警察找到她,说她妹妹失踪了。她不信。她沿着那条路找了三天三夜。最后,
在路边一处不起眼的草丛里,她发现了一只带血的耳环。是她送给妹妹的生日礼物。
她疯了一样地报警,说她妹妹可能就是在那场车祸里遇害了。可警方拿出的报告,
却说死者是林思思,有确凿的证据。李青不甘心,她到处托人,花光了所有积蓄,
终于搞到了一张林思思“尸体”的模糊照片。“虽然烧得看不清脸了,但我一眼就认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