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心间野火
第一章六月的黄昏把梧桐叶染成焦糖色,林晚晴抱着刚从图书馆借来的习题册,
沿着窄巷往家走。她的白校服领口扣得严丝合缝,马尾辫在身后轻轻晃动,
连脚步都踩着固定的节拍——作为市一中常年霸占年级前三的优等生,
她的人生向来是规规矩矩的直线,从家到学校,从书本到考场,从无偏差。
巷口突然传来闷响,像重物砸在墙壁上的钝痛。林晚晴的脚步猛地顿住。巷子深处,
几个染着夸张发色的混混正围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少年背靠着斑驳的砖墙,身形挺拔如松,
即使被围攻,脊背也没弯过半分。他的校服外套被扯烂,露出的小臂上有一道新鲜的划伤,
鲜血顺着皮肤往下淌,滴在青石板上,晕开一朵朵暗红的花。是江野。
这个名字在市一中是个矛盾的传奇。他是常年稳坐年级第一的学神,数学试卷永远接近满分,
却也是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放学后总往城市的阴暗角落钻,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
眼神冷得像淬了冰,连校霸见了他都要绕道走。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总穿着洗得发白的校服,
为什么周末从不参加补习班,只知道他独来独往,周身裹着一层生人勿近的戾气。此刻,
江野左手死死护着怀里的牛皮纸信封,即使被黄毛混混踹中腹部,闷哼一声后,
护着信封的手反而收得更紧。“把钱交出来,江野,别给脸不要脸!”黄毛啐了口唾沫,
挥拳就要往他脸上砸。林晚晴的心骤然缩紧。她不是胆大的人,
平时连看到同学争执都会下意识躲开,可此刻看着江野孤注一掷的样子,
那点与生俱来的温柔和勇气突然冲破了规矩的束缚。她猛地举起手机,
对着巷口大声喊:“警察叔叔!这里有人打架!东风巷,你们快点来!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却足够清晰。黄毛等人愣了愣,
转头看见穿着干净校服、眼神倔强的林晚晴,犹豫了几秒——他们本就是街头混混,
最忌惮警察。骂骂咧咧地放了几句“下次再找你算账”的狠话,便仓皇逃走了。
巷子里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江野粗重的呼吸声。林晚晴慢慢走上前,蹲下身时才发现,
他胳膊上的伤口比看起来更深,鲜血已经浸透了校服袖口。
忙从书包里翻出备用的消毒湿巾和创可贴——那是她为了防备自己做题太投入划伤手准备的,
没想到第一次派上用场是在这种时候。“你还好吗?”她轻声问,声音温柔得像羽毛。
江野抬起头,深邃的眼眸里还残留着未褪去的戾气,像一头被激怒后尚未平静的孤狼。
可当他看清眼前女孩干净的脸庞,以及她眼中毫不掩饰的担忧时,那股戾气渐渐消散,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复杂的情绪。他盯着她校服裙摆上不小心沾上的血迹,眉头紧锁,
哑着嗓子说:“快走,别沾上这些。”他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少年特有的磁性,
却透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林晚晴没听,反而小心翼翼地拉起他的胳膊。
消毒湿巾碰到伤口时,江野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她动作一顿,抬头看他:“忍一下,
会有点疼。”她的睫毛很长,像蝶翼般轻轻颤动,夕阳的余晖洒在她脸上,
镀上一层柔和的光晕。江野怔怔地看着她,忘记了反抗。他习惯了独自承受所有伤痛,
习惯了用冷漠伪装自己,这是第一次,有人这样毫无芥蒂地靠近他,为他处理伤口。
创可贴不够大,只能勉强盖住伤口。林晚晴站起身,
把剩下的创可贴递给他:“明天记得换药,要是严重的话,去医院看看吧。”她顿了顿,
目光落在他怀里的信封上,“那里面是……很重要的东西吗?
”江野下意识地把信封往怀里紧了紧,点了点头,却没多说。
那是他打了三份工才挣来的学费,是卧病在床的父亲下个月的医药费,
是他撑下去的全部希望。刚才那一瞬间,他以为自己要保不住这些了。
是这个叫林晚晴的女孩,像一道突如其来的光,闯进了他灰暗无光的世界。“谢谢。
”他低声说,这是他第一次对人说这两个字。林晚晴笑了笑,
露出一对浅浅的梨涡:“不用谢,下次遇到这种事,记得先保护好自己。”说完,
她抱着习题册,转身走出了巷子。江野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夕阳的光影里,
手里还残留着她指尖的温度。他低头看了看胳膊上的创可贴,粉色的,带着淡淡的清香,
和他满身的狼狈格格不入。风卷起地上的落叶,他握紧了拳头,眼底闪过一丝坚定。
这个闯入他生命里的光,他要守住。第二章第二天一早,林晚晴走进教室时,
全班同学都屏住了呼吸。江野坐在她隔壁的空位上——那原本是个常年空置的座位,
因为没人敢和他坐在一起。他依旧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的校服,胳膊上的伤口被重新处理过,
缠着干净的纱布,脸上的淤青淡了些,却依旧挡不住那份生人勿近的气场。“他怎么坐在那?
”“疯了吧,谁敢跟江野当邻居?
”“林晚晴也太倒霉了……”窃窃私语的声音像蚊子一样嗡嗡作响,却没人敢说得太大声。
林晚晴也愣了一下,走到自己的座位旁坐下。刚放下书包,就感觉到桌洞里多了一样东西。
她低头一看,是一盒***,还是她最喜欢的牌子,包装上的水珠还带着凉意。
她转头看向江野,他正低头看着数学课本,侧脸线条硬朗,仿佛什么都没做过。
“这是你的吗?”林晚晴轻声问。江野头也没抬:“给你的。”“为什么?”“昨天谢你。
”他的声音依旧低沉,却比巷子里的那句“快走”柔和了些。林晚晴没再追问,
把牛奶放进书包里。她知道江野的性格,沉默寡言,却有着自己的固执。接下来的几天,
江野每天都会坐在那个空位上。他不怎么说话,上课认真听讲,下课要么刷题,
要么趴在桌子上睡觉,周身的低气压让周围的同学不敢轻易靠近。但林晚晴发现,
他对自己似乎格外“宽容”。一次数学课上,林晚晴被一道复杂的函数题难住了,
皱着眉头咬着笔杆。江野不知何时凑了过来,低沉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辅助线画错了,
应该从顶点引垂线。”他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廓,带着淡淡的皂角香,让她脸颊微微发烫。
她顺着他指的方向画了一条线,瞬间豁然开朗。“你怎么知道我不会?”她转头看他,
发现他的眼神专注而认真,和平时的冷漠判若两人。“看你皱了十分钟眉。
”江野淡淡说了一句,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仿佛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从那以后,
林晚晴遇到不会的题目,都会忍不住问江野。他讲题逻辑清晰,
总能用最简单的方法让她明白,声音低沉悦耳,像春雨落在青石板上。而江野,
也只有在面对她的问题时,才会卸下那份冷漠,耐心解答。
班里的同学渐渐发现了江野的“双标”。有同学不小心撞到林晚晴,
把她的书本撞得散落一地,江野只是冷冷地瞥了一眼,那人就吓得连忙道歉,
蹲在地上帮忙捡书;有男生在背后议论“林晚晴肯定是想抄江野的作业才故意接近他”,
被江野听到后,他直接走到那人面前,眼神冷得像冰:“再让我听到一次,后果自负。
”没人敢再议论,也没人敢再招惹林晚晴。林晚晴自己也感觉到了江野无声的守护。
以前总有些不怀好意的男生在放学路上***她,最近却再也没出现过;上周家里的水管坏了,
父亲出差不在家,她正对着滴水的水龙头发愁,第二天一早醒来,水管已经修好了,
旁边还放着一张纸条,上面是苍劲有力的字迹:“已经修好了,注意安全。
”她知道是江野做的。只有他,会这样默默守护着她,不求回报。一次班会课,
老师让大家自由组队完成小组作业。林晚晴刚想找同桌,江野就直接走到她面前,
冷着脸说:“跟我一组。”同桌吓得缩了缩脖子,不敢说话。林晚晴看着他,
鼓起勇气说:“我想和我同桌一组。”这是第一次有人敢拒绝江野。全班同学都屏住了呼吸,
生怕他发脾气。没想到江野只是皱了皱眉,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委屈:“我做题比她快,
正确率比她高。”林晚晴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点了点头:“好吧,那我们一组。
”江野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很快又恢复了冷漠的表情。小组作业完成得很顺利,
江野承担了所有难度大的计算和分析,林晚晴负责整理和总结。交作业时,
老师当着全班的面表扬了他们的作业,说“思路清晰,逻辑严谨,是全班最好的一份”。
下课后,有女生嫉妒地拦住林晚晴,语气酸溜溜的:“你凭什么和江野一组啊?他那么凶,
也就你敢靠近他。”林晚晴淡然一笑,没有回答。她想起昨天放学,
她在巷口看到江野和几个混混周旋,
他们来打扰自己;想起抽屉里每天都会出现的***;想起他为自己修水管时留下的纸条。
这些无声的守护,都是江野独有的温柔。她不需要向别人解释什么,因为她知道,
江野对她的偏爱,从来都藏在细节里。第三章距离高考越来越近,学校里的氛围越来越紧张,
连空气里都弥漫着试卷和油墨的味道。林晚晴和江野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两人一起在图书馆刷题,一起在自习室背书,偶尔会在放学后的操场上散步,
分享彼此的心事。林晚晴知道了江野的家庭情况:父亲卧病在床,需要巨额医药费,
母亲不堪重负,在他初中时就离家出走了。为了撑起这个家,
江野不得不利用放学后和周末的时间打各种零工——搬运工、餐厅服务员、家教,
只要能挣钱,他都愿意做。而那些所谓的“打架斗殴”,大多是因为他拒绝加入帮派,
或者是为了保护自己挣来的辛苦钱。了解得越多,林晚晴就越心疼江野。她知道他外表冷漠,
内心却有着不为人知的脆弱和孤独。她想走进他的世界,温暖他的生活。然而,
一场突如其来的流言,却让两人之间产生了裂痕。不知是谁在学校论坛上发帖,
标题刺眼:《优等生林晚晴自甘堕落,为抄作业勾连问题学生江野》。
帖子里配了几张模糊的照片,是两人一起在图书馆做题、放学路上并肩走的画面,
文字极尽抹黑之能事,说林晚晴“想走捷径”“被江野带坏”,
甚至编造出“江野为了林晚晴打架”的谣言。帖子下面的评论像潮水一样涌来,
有人跟风骂林晚晴“自甘堕落”,有人说“江野这种社会青年就该被开除”,
还有人起哄让两人“赶紧分手,别污染校园风气”。这些流言很快传遍了整个学校,
连班主任都找林晚晴谈了话,语重心长地劝她:“晚晴啊,你是个有前途的孩子,高考在即,
要以学业为重,和江野保持距离,别被他影响了。”江野也看到了帖子。他坐在电脑前,
看着那些恶毒的评论,脸色阴沉得可怕。他不怕别人骂他,这么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