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妹入门后,我跌落尘埃
我是玉衡仙尊最疼爱的弟子,也是他亲口承认的未来道侣。
直到他带回那个眉眼像极了我少女时期的师妹。他为她剜我灵根时还在说:「别怕,
只是物归原主。」后来我捏碎魂魄跳下诛仙台,
他却疯了一样剖出自己半颗心:「我把命还你,你回来好不好?」——可惜,追妻火葬场里,
总得先死个老婆。---灵犀殿外,雷云低垂,压得人喘不过气。我跪在冰冷的玉砖上,
雨水混着额角淌下的血水,模糊了视线。曾经,
玉衡仙尊墨渊亲手为我在这殿前种下满池**,他说:“清璃,待你修为再进一步,
我便以此界为聘,娶你做我唯一的道侣。”那句话的温度,似乎还在耳畔未曾散去。可如今,
他站在我面前,一袭白衣依旧不染尘埃,看我的眼神却冷过殿外的寒雨。他身后,
紧紧依偎着那个叫云瑶的小师妹,她怯生生地扯着墨渊的衣袖,眉眼间,
竟有七分像我初入山门、不谙世事时的模样。“师尊,”我喉咙干涩,
每吐出一个字都带着血腥气,“为什么?你说过……”你说过,我是你唯一的弟子,
是你心之所向。墨渊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仿佛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清璃,
你的灵根,于云瑶有大用。”云瑶适时地轻咳两声,脸色苍白,弱不胜衣,
声音娇柔得能滴出水来:“师尊,
别为了我为难师姐……瑶儿、瑶儿不要紧的……”“你的灵根本属水木,温和醇厚,
”墨渊继续说着,字句清晰,砸在我心上如同冰锥,“云瑶体质特殊,需此灵根筑基。
你既倾慕于我,便该明白,为她牺牲,是你的荣幸。”牺牲?荣幸?我几乎要笑出声,
胸腔里却疼得一阵阵痉挛。百年相伴,无数次的耳鬓厮磨、生死与共,
原来只是为了养肥我这株“药”,等着他真正的心上人需要时,便毫不犹豫地剜去?“墨渊,
”我第一次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嘶哑,“你看着我,再说一次。”他微微蹙眉,
似乎不悦我的执拗,却还是开了口,语气甚至称得上“温柔”,
如果忽略那内容的话:“别怕,清璃,只是物归原主。”物归原主?原来我的存在,
我的灵根,我的一切,从一开始就是为另一个人准备的“原物”?不等我细想,
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扼住了我的咽喉,将我死死按在玉砖上。
经脉中被强行注入冰冷霸道的仙力,粗暴地搜寻、剥离着与我性命交修的本源灵根。痛。
无法形容的痛。像是活生生将灵魂撕成碎片,每一寸血肉,每一缕神识,都在发出哀鸣。
我蜷缩在地上,视野一片血红,只能看见墨渊那双曾经盛满对我怜惜的眼眸,此刻平静无波,
甚至在他身后的云瑶露出一个极淡、却清晰无比的胜利微笑时,他抬手,
轻轻抚了抚她的发顶,以示安抚。原来,那些年的情深似海,那些特殊的关照与纵容,
不过是因为……我像她?或者说,我某个地方,能成为未来滋养她的养料?意识涣散之际,
我听见自己用尽最后力气挤出的声音,
带着血沫:“墨渊……若有来世……我绝不……”绝不什么?绝不爱你?还是绝不再遇你?
话未说完,彻底的黑暗便吞噬了我。---灵根被夺,我从云端跌落尘埃。
墨渊或许还念着一丝旧情,或许是觉得我已构不成威胁,没有取我性命,
只是将我丢弃在宗门最偏僻、灵气近乎枯竭的杂役峰。昔日高高在上的仙尊准道侣,
成了连外门弟子都可以肆意嘲讽践踏的废人。身上的伤迟迟不好,灵根剥离的创口反复溃烂,
每一次疼痛袭来,都像是在提醒我那场彻头彻尾的背叛。
杂役峰的管事收了云瑶身边人的好处,分给我的永远是最脏最累的活计,稍有不慎,
便是打骂与克扣。“还以为自己是那个高高在上的清璃师姐呢?
”一个曾经巴结我都来不及的外门弟子,将一盆馊水泼在我刚清洗干净的台阶上,嗤笑道,
“看清楚,你现在就是个连我们都不如的废物!云瑶师叔才是仙尊心尖上的人!”我低着头,
默默擦去溅到脸上的污渍,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留下月牙形的血痕。痛吗?习惯了。
比身体更痛的,是日复一日听着关于墨渊与云瑶的消息。
听说仙尊亲自为小师妹寻来了万年冰晶铸剑。听说仙尊耗费修为为她梳理经脉,
助她融合我那“物归原主”的灵根。听说他们同进同出,形影不离,仙尊眼底的温柔,
是旁人从未得见的浓烈。每一次听闻,都像是一把钝刀,在心口反复切割。
那些他曾给予我的,转头就能毫不吝啬地给了另一个人,甚至更好。偶尔,
在杂役峰的山道上,我会远远看见墨渊的身影。他御风而行,衣袂飘飘,
身边总是跟着巧笑倩兮的云瑶。他从未看向我这片污浊之地,或许,在他眼中,
我早已如同尘埃,不值得一瞥。云瑶却来过几次。她总是挑墨渊可能察觉到,
却又无暇亲自前来的时刻。穿着绫罗绸缎,戴着珍奇首饰,无一不是墨渊所赐。“师姐,
”她声音依旧柔婉,眼底的恶意却毫不掩饰,“这地方真是委屈你了。不过,
以你现在的身份,能留在宗门,已是师尊天大的恩典了。”她俯下身,
用只有我们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你知道吗?师尊说,我的眉眼,
最像他记忆中最初心动时的模样。他说你……不过是那段日子里,一个勉强可以替代的影子。
”我猛地抬头,死死盯住她。她满意地笑了,
轻轻抚过自己腕上的玉镯:“这是师尊昨日给我的,说是能温养我的新灵根。哦,
就是师姐你那个……用起来,果然很趁手呢。”恨意如同毒藤,在心底疯狂滋长。
可我什么也做不了。失去灵根,我连最基础的引气入体都做不到,
只是一个比凡人强壮些的废人。我只能忍。在无数个孤寂寒冷的夜里,***着伤口,
任由恨意与绝望,将心底最后一丝对墨渊的眷恋,彻底焚烧成灰。---这一日,宗门***。
我本是没资格参与的,却被云瑶以“需要人伺候”为名,强行带到了现场,
安排在角落里站着。她如今是宗门最耀眼的明星,拥有我的灵根后,修为一日千里,
深受器重。高座之上,墨渊坐在正中,目光始终追随着场上那一抹倩影,清冷的眉眼间,
是我从未见过的与有荣焉。轮到云瑶上场,她的对手是一名掌事弟子。比斗中,
她似乎一时“失手”,一道凌厉的剑气直冲对方要害而去,若击中,非死即残。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身影飞掠而上,格开了那道剑气。是曾经教导过我一段时间,
待我颇为亲厚的炼器堂长老。云瑶惊呼一声,踉跄后退,委屈地看向高台:“师尊,
我、我不是故意的……”墨渊身形一动,已出现在她身边,将她护在身后,
眼神冰冷地看向炼器堂长老:“李长老,小辈比试,你为何插手?
”李长老面色难看:“仙尊,云瑶方才那一剑,分明是……”“李长老!”墨渊打断他,
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压,“你看错了。瑶儿年纪小,掌控力不足,情有可原。
”李长老气得浑身发抖,却不敢再辩。云瑶躲在墨渊身后,楚楚可怜,却在无人看见的角度,
向我投来一瞥,充满了挑衅与得意。她用口型无声地说:“看,师尊信我。”这一刻,
我心中最后一点微弱的、关于公道的幻想,彻底破灭。在这个人心里,对错不重要,
真相不重要,只有云瑶,才是唯一的准则。许是我眼中积聚的冰冷与死寂太过明显,
高台之上的墨渊,目光忽然扫过我这个角落。他看到了我。隔着喧嚣的人群,
隔着地位的云泥,他的视线在我身上停留了一瞬。那一眼,极其复杂。有片刻的怔忪,
有一闪而过的……或许是愧疚?但更多的,是一种被打扰的不悦,和迅速覆上的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