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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到技术部，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齐刷刷地看着我。

我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小李第一个凑上来，小心翼翼地问：“予哥，怎么了？老板他……没给？”

我没说话，只是回到自己的工位，开始收拾东西。

我的东西不多，一个键盘，一个鼠标，一个耳机，还有桌上那个陪伴了我三年的仙人球。

部门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大家你看我，我看你，谁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谁都猜到了大概。

“予哥……”老王也走了过来，声音有些沙哑。

我把仙人球装进纸箱，抬起头，看着他们。

这群跟着我一路拼杀过来的兄弟。

他们脸上有关心，有担忧，有愤怒，也有迷茫。

我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兄弟们，我走了。”

“去哪啊予哥？”

“辞职了。”

“什么？！”

整个办公室都炸了。

“为什么啊？是不是因为提成的事？那个**张建峰，他敢克扣我们的血汗钱？”小李气得一拳砸在桌上。

“我就知道，他那张嘴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妈的，老子也不干了！这破公司谁爱待谁待！”

“对，不干了！予哥去哪我们去哪！”

群情激奋。

我抬手，往下压了压。

“大家先冷静。”

我看着他们，认真地说：“这是我自己的决定，跟你们没关系。你们都有家有口的，别冲动。”

“冲动个屁！”小李红着眼圈，“予哥，当初我刚毕业，啥也不会，是你手把手教我。这份恩情我记一辈子！现在你受了委屈，我要是还缩着脖子当乌龟，我还算个人吗？”

老王也沉声道：“林予，别说这些屁话。我们跟着你，不是因为启航的工资有多高，是因为跟着你能干事，能学到东西，心里舒坦。现在这公司乌烟瘴气的，你走了，我们待着还有什么意思？”

“对！予哥，我们跟你一起走！”

“没错，大不了一起喝西北风去！”

看着他们一张张真诚的脸，我的眼眶也有些发热。

我何德何能，能有这样一帮兄弟。

我深吸一口气，说道：“好。既然大家信得过我林予，我今天就给大家交个底。”

我把他们几个核心骨干叫到会议室，关上门。

“我辞职，不光是因为提成。更是因为，我看不到这家公司的未来。”

“张建峰是个什么样的人，大家心里都有数。他只懂营销，不懂技术，更不懂尊重。在他眼里，我们就是一群可以随意压榨的码农，是耗材。今天他能克扣我三十万，明天就能克扣你们三万、三千。”

“这样的公司，待下去，没有前途。”

众人纷纷点头，深以为然。

“那予哥，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大飞，我们后端的主力，问道。

我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神秘的笑容。

“大家记不记得，上个月，飞跃科技的猎头找过我？”

飞跃科技！

听到这个名字，所有人都精神一振。

飞跃科技，启航科技在国内最大的竞争对手。

论技术实力、公司规模、市场份额，飞跃都稳稳压过启航一头。

唯一的短板，就是他们的核心算法模型，一直没能突破一个瓶颈。而这个瓶颈，恰恰是我们刚刚交付给星海集团的那个项目所解决的关键。

“予哥，你的意思是……”小李的眼睛亮得像灯泡。

“没错。”我拿出手机，点开一个联系人，“树挪死，人挪活。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

“我现在就联系飞越的CEO，苏总。”

我当着他们的面，拨通了那个电话。

电话只响了两声，就被接通了。

一个清冷又悦耳的女声传来，带着一丝礼貌的询问。

“你好，林予先生？”

“苏总，你好。是我。”

“很意外接到你的电话。”电话那头的声音听不出太多情绪，但很显然，她记得我。

“不意外。”我开门见山，“苏总，之前你们猎头提出的条件，还算数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

然后，那个清冷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当然。对于林先生这样的人才，飞跃科技的大门永远敞开。”

“不过，我有一个条件。”我说道。

“请讲。”

“我要带我的整个核心团队过去。一共四个人，前端、后端、算法、测试，打包带走。”

这才是我的底气。

我林予一个人，是条龙。但带着我的团队，我们就是一支无坚不摧的军队。

张建峰以为我只是个技术骨干，他错了。我还是这支技术王牌军的灵魂。

电话那头的苏总再次沉默了。

这次的时间有点长。

会议室里，小李他们几个紧张得手心冒汗。

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分。

任何一家公司，空降一个高管，和空降一个完整的团队，是两个概念。

前者是引进人才，后者，稍有不慎，就会变成公司内部的山头主义，后患无穷。

就在我以为她要拒绝的时候，苏总的声音再次响起，干脆利落。

“没问题。”

“林先生，以及你的团队，我全都要。”

“职位，CTO（首席技术官），直接向我汇报。薪资，在你现有基础上翻三倍。期权，给你百分之二。”

“你的团队成员，薪资全部翻倍，项目奖金另算，保证比他们在启航拿到的多得多。”

“只有一个要求，明天上午九点，来我办公室，我要见到你们所有人。”

“怎么样？”

我握着手机，几乎能听到自己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

翻三倍的薪资，百分之二的期权！

CTO！

张建峰，你把我当成一个可有可无的码农。

但在别人眼里，我，价值千金！

“好！”我强压着激动，沉声回答，“明天上午九点，我们准时到。”

挂掉电话，我看着会议室里已经目瞪口呆的四个人。

“兄弟们，听到了？”

“听……听到了……”小李结结巴巴地说，“予哥，薪资翻倍……我没听错吧？”

“没听错。”我拍了拍他的肩膀，“而且，这只是开始。”

“跟着我，我保证，以后大家都能站着，把钱挣了！”

“好！”

“妈的，干了！”

“早就看张建峰那孙子不爽了！”

压抑了许久的怒火和憋屈，在这一刻，化为了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我们五个人，迅速分工。

我负责起草辞职报告。

老王他们负责整理手头的工作资料，做好交接——当然，是最基础的交接。至于核心代码和算法逻辑，那是我们吃饭的家伙，一个字节都不会留下。

半小时后，五封一模一样的辞职信，整整齐齐地摆在了我的桌上。

我们五个人，并肩站成一排，像即将出征的战士。

我拿起辞职信，带着他们，再次走向张建峰的办公室。

这一次，我连门都懒得敲。

一脚踹开。

“砰”的一声巨响，把正在打电话的张建峰吓得一哆嗦，手机都掉在了地上。

“林予！**想造反吗？”他惊怒交加地吼道。

我没理他，径直走到他面前，把五封辞职信，“啪”的一声，摔在他脸上。

“张总，我的兄弟们，也觉得你的格局太大，他们跟不上。”

“所以，我们集体辞职。”

“从明天开始，启航科技技术部，正式解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