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馊饭刚端上来,我还没开口,押送的官差先变了脸色

分类: 美文  时间: 2025-12-24 20:22:37  作者: 幸运星1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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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爹,前户部尚书,倒了。

一夜之间,云端跌入泥潭,全家被押解流放三千里。

路上,所有人都想来踩一脚。

破旧的驿站里,驿丞把一盆馊饭甩在我们面前,那眼神,像看几条等死的狗。

我弟弟气得拔刀,我娘哭得晕厥。

我没动。

我只是慢悠悠地问了他一句,兵部职方清吏司的主事郎中,如今换人了没。

他脸上的得意,一寸寸裂开。

有些人忘了,我爹在户部待了二十年,管的就是天下官吏的钱袋子。

整个大周朝的官员名录、升迁路径、人情关系,都在我脑子里。

流放的路很难走。

但想让我死在路上的人,得先掂量掂量,自己头上的乌纱帽,够不够硬。

车轮子陷进泥里,发出咯吱一声,停了。

外面有人喊:“到了!滚下来!”

声音又粗又糙,带着一股不耐烦的恶意。

我弟弟裴锦的手瞬间握紧了腰间的短刀。

我伸手,轻轻按住他的手背。

他的手背绷得像块石头。

“姐。”他压着嗓子喊我,眼睛里全是火。

我摇摇头。

车帘被一只脏手掀开,一股混合着雨水和霉味的气息扑进来。

“磨蹭什么!当还是在你们尚书府!”

一个穿着不合身官服的男人探进头来,脸上坑坑洼洼,一双小眼睛在我们身上扫来扫去。

那眼神,不像是看人,像是在估量猪圈里的肥猪。

我娘缩在角落,用帕子捂着嘴,低低地咳嗽。

我扶着她的胳膊,先下了车。

脚踩下去,不是地,是半尺深的烂泥。

冰冷的泥水瞬间浸透了鞋袜。

这就是所谓的官道驿站。

抬头看。

驿站的牌匾歪歪扭扭,上面写着“横山驿”三个字,被雨水冲刷得都快看不清了。

墙皮大块大块地脱落,露出里面的黄土。

屋檐的角落挂着一张破烂的蜘蛛网,在风里抖。

“都进去!”

那个男人,应该就是这里的驿丞,姓张。他推了我们一把。

裴锦的火气再也压不住了。

“你敢动我姐!”

他一步上前,挡在我面前,手已经按在了刀柄上。

押送我们的校尉赵五,一直沉默地跟在后面。

他走过来,手像铁钳一样抓住裴锦的肩膀。

“裴公子,别冲动。”

赵五的声音很平,听不出情绪。

这一路上,他都没怎么说过话,就是看着我们,不让我们跑,也不让我们死。

张驿丞看裴锦被制住,胆子更大了。

他挺起肚子,用手指着裴J的鼻子。

“哟,还敢拔刀?罪臣的崽子,也配带刀?”

“你信不信我今天就把你的手给剁了!”

我娘吓得脸都白了,抓住我的袖子,抖得厉害。

“别……别……”

我拍了拍娘的背,走到张驿丞面前。

我对他福了福身。

“张驿丞,我们是朝廷钦犯,一切听从安排。”

我的声音不大,但很清晰。

张驿丞愣了一下。

他可能没想到,我们家还会有人这么客气地跟他说话。

他上上下下打量我,眼神里的贪婪和鄙夷混在一起。

“算你识相。”

他哼了一声,转身往里走。

“跟我来。”

我们跟着他,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泥水,走进驿站大堂。

里面更破。

桌椅缺胳膊少腿,地上积着一滩一滩的水。

风从破了的窗户里灌进来,冷得刺骨。

张驿丞指着最角落的两间房。

“你们,就住那儿。”

“吃的待会儿送过去。”

说完,他头也不回地走了,留下一个得意的背影

赵五看了看那两间房,眉头皱了一下,但什么也没说。

他对手下的两个官差说:“看好他们。”

然后他也走了。

我和娘住一间,裴锦自己住一间。

推开门,一股浓重的霉味呛得人直咳嗽。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板,上面铺着一层发黑的稻草。

被子也是一团一团的,又湿又冷,散发着酸味。

墙角还在滴水。

这地方,连我府里下人住的柴房都不如。

我娘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絮儿啊……这可怎么活啊……”

我扶着她坐到床板上,从包袱里拿出唯一一件还算干爽的外衣给她披上。

“娘,没事的,先歇歇。”

裴锦冲进来,一脚踹在门框上。

“姐!这根本不是人住的地方!那个姓张的,我非杀了他不可!”

“你杀了我,就能住上好房子了?”

一个懒洋洋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张驿丞斜靠在门边,手里端着一个木盘。

木盘上,是三个黑乎乎的窝头,和一碗看不出是什么东西的菜汤。

汤里飘着几根烂菜叶。

一股馊味扑鼻而来。

他把木盘重重地放在地上,用脚踢了踢。

“吃吧。罪犯,就配吃这个。”

裴锦的眼睛红了。

他猛地站起来,就要冲过去。

我一把拉住他。

“小锦!”

我的声音提了起来,带着一丝严厉。

他停住了,回头看我,满脸的不甘和屈辱。

我摇摇头,示意他坐下。

然后,我转向张驿丞,脸上带着一点歉意的微笑。

“张驿丞,劳烦您亲自送饭过来。”

“只是我们长途跋涉,家母身体不适,不知……能否讨一碗热水?”

我的语气很温和,甚至有些卑微。

张驿丞显然很享受这种感觉。

他用鼻孔看着我。

“热水?你们也配?”

“有这口馊的就不错了,别挑三拣四!”

他笑了,笑得满脸横肉都在抖。

“告诉你们,到了我这横山驿,是龙,你得盘着。是虎,你得卧着。”

“想舒舒服服的?行啊。”

他搓了搓手指,意思很明显。

就是要钱。

我爹倒台的时候,家里被抄得一干二净。

我们身上,除了几件换洗的衣服,什么都没有。

我娘的眼泪流得更凶了。

裴锦死死地咬着嘴唇,拳头捏得咯咯作响。

我知道,我们俩的情绪,都在崩溃的边缘。

但我的脑子,却前所未有的清醒。

我看着张驿丞那张得意的脸,心里一点波澜都没有。

一个不入流的驿丞。

在京城,连给我爹提鞋都不配。

现在,却能决定我们的死活。

真是世事无常。

但是,他搞错了一件事。

我爹是倒了。

可我爹在朝为官二十年,织下的那张网,就算破了,也还剩几根线。

而我,从小跟在他身边,耳濡目染。

哪根线通向哪里,我比谁都清楚。

这张脸,这张欺软怕硬、贪得无厌的脸,我见得多了。

对付这种人,动刀,是下下策。

得用脑子。

我缓缓站起身,走到门口,捡起地上的那个木盘。

我捏起一个窝头,闻了闻。

那股酸馊味,熏得人想吐。

我却笑了。

我对张驿丞说:“多谢驿丞大人的饭。”

“只是,这饭菜的成色,似乎和我爹当年修订的《大周驿递条例》里,给流放罪囚的伙食标准,有点出入啊。”

张驿丞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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