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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婳进去的时候，傅子书已经坐在了床边。 她走到傅子书身前缓缓跪下，声音透着一股清淡的冷意。 “参加陛下。” 傅子书看着苏云婳,拍了拍身侧的位置：“过来。” 苏云婳身形未动：“臣妾今日身子不适，怕是不能侍奉陛下。” 傅子书眸色蓦的一沉，语调也不由加重。 “不过是冷落了你一段日子，你就要给朕摆脸色？” 苏云婳低着头，长睫掩住了她眼底的情绪：“臣妾不敢。” 傅子书眉眼冷了几分：“既然不敢，就不要摆出这副欲擒故纵的样子！” 苏云婳尚未反应过来，人便被拉起，一把压下。 头顶响起傅子书的声音。 “身为贵妃，侍寝是你的本分，明白吗？” 衣带被狠狠拉开，苏云婳再维持不住冷静。 她浑身紧绷，就在此时，外面响起了苏云生的声音。 “陛下，皇后娘娘突然身体不适，想请您过去。” 傅子书动作一顿，立刻松了力道起身。 看着傅子书离开的背影，苏云婳第一次感到庆幸。 庆幸沈明珊这个用了无数次的招式，仍是那么有用。 日子走到六月十五，沈明珊的生辰。 后宫张灯结彩，竟比节日还要热闹。 生辰宴上，苏云婳全程都十分沉默。 傅子书看她如此‘乖顺’，心中不免舒服了几分。 “嘭——！” 一束束焰火骤然升入空中绽放，瞬间照亮了这个夜空。 席间一片惊呼。 苏云婳抬眼看了一瞬，蓦然想到了从前。 和傅子书大婚后的第一年生辰，他同样给她放了满城的焰火。 彼时，傅子书还向她承诺：“往后每年生辰，都陪你这样过。” 想及此，苏云婳嘴角蓦然扯出点苦涩的笑意，往日承诺如那焰火一般转瞬即逝，只有自己把它当了真…… 苏云婳垂下了眼，默默起身离开。 次日，后宫又回到了一片肃静。 苏云婳一个人出了永宁宫，没让任何人跟着。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后宫位置最高的望玉楼。 站在楼内望着远处，苏云婳心底一片空寂。 今天是她的生辰，可却没有一个人记得…… “此处虽高，但也是看不见宫墙之外的。” 一道清冽男声突然响起。 苏云婳一怔，从声线认出是轩辕枭。 她神色未变，喃喃开口：“宫墙外面……是怎样的？” 她自小在沈府长大，整日学习琴棋书画，几乎没出去过。 而从沈府到王府，再到皇宫，于她而言，不过是换了个一个又一个笼子。 轩辕枭紧盯着苏云婳脸上神情，沉声开口。 “宫墙外面到处都是危险，尤其是对于贵妃娘娘这样的绝色来说。” 冷淡一句话，叫苏云婳猝然清醒。 她转头移开视线，开口道：“本宫不过是随意走到此处，现在要回去了。” 说罢，便要转身离开。 “娘娘，您有东西掉了。”轩辕枭叫住苏云婳。 苏云婳下意识脚步一顿，回身看去。 岂料视线被一袭黑羽披风占据，鼻尖也嗅到一丝沉木香。 苏云婳吓了一跳，她从没有和第二个男子如此亲近过，即便轩辕枭是个太监。 她蓦的攥紧了手，促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被簪进发间。 轩辕枭嘴角噙笑，后退一步：“娘娘现在可以走了。” 苏云婳猛地回神，神色有些慌乱。 匆忙丢下一句“多谢”，便疾步离开了望玉楼。 回到永宁宫，苏云婳心神仍没有定下来。 “娘娘，您头上的珊瑚钗……”红兰盯着苏云婳头上某处，一脸惊讶。 苏云婳进屋凑到镜子前一看，登时心中一紧。 只见她头上簪着的，正是那日她让红兰丢掉的那只珊瑚钗。 苏云婳猛地将珊瑚钗一把抓下来，珊瑚钗被她紧紧攥在手里，刺痛手掌。 她脸色变了又变，却想不透轩辕枭到底要干什么。 将珊瑚钗压进妆奁最底层。 她转身看向红兰，叮嘱道：“这件事对谁也不要说起。” 红兰迷茫应道：“是。” 晚上。 苏云婳正在榻上看书，一名太监突然走了进来。 “奴才参见娘娘。” “主子请娘娘到望玉楼。” 傅子书又想做什么？苏云婳顿时心下一凛。 她抿了抿唇，说道：“请公公带路。” 可等到了望玉楼，才发现楼上一个人都没有。 苏云婳警惕地转身看向太监。 太监笑着伸手指向楼外：“主子以此景，贺娘娘生辰。” 苏云婳顺着方向望去。 只见沉沉夜空促然升起一束束焰火，随即遥遥传来“嘭嘭”的几声。 此情此景，恍如昨日。 苏云婳眸色一怔。 转身回看，却发现那太监早已不知去向。 焰火整整放了半个时辰，几乎全京城的百姓都上了街观赏焰火。 焰火结束，苏云婳已经猜到了这焰火是谁放的。 想及此，她心里蓦然涌起一种别样的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 次日，傅子书在御书房召见苏云婳。 苏云婳见过礼，傅子书淡淡开口：“过来替朕揉揉。” 苏云婳一怔。 从前在东宫，傅子书每次被政务所累，自己便会替他揉一揉缓解放松。 傅子书瞧苏云婳未动，眉眼一蹙：“贵妃？” 苏云婳回过神：“是。” 她走到傅子书身后，抬手覆上太阳穴，轻轻揉了起来。 “珊儿怀孕了，但太医说胎儿有些不稳。” 傅子书突然开口，声音里透着担心。 苏云婳动作未停，心里却是翻腾不停。 上一世沈明珊从未怀孕，这一次怎么会怀孕？ 沉默片刻，苏云婳缓缓开口：“恭喜陛下。 话出口，她本以为自己会伤心难过，却发现内心一片平静。 被伤的太多，她大概真的对傅子书死心了…… 话音落地，苏云婳覆在太阳穴上的手突然被傅子书攥住。 傅子书将人扯到身侧，冷冷问道。 “你这是什么态度？” 苏云婳不明所以：“皇后怀孕是喜事，若来日生下嫡子，更是江山之幸，臣妾为陛下贺。” 傅子书看着苏云婳眉眼中的平静，周身气息瞬间冷了下去。 他随即冷声道：“太医说若有至亲之人愿意抄写经书，孩子就会得到保佑，朕看贵妃能担此任。” 苏云婳一愣，随即回道：“臣妾遵旨。” 瞧着苏云婳如此平淡神情，傅子书眼底戾气一闪而过。 苏云婳走后，他更是将桌上奏折猛地砸在地上。 皇室佛堂。 苏云婳跪坐在案桌前抄写佛经。 自那日御书房后，她已经连抄了半月。 最近几天，苏云婳每抄一会儿就要揉一揉刺痛的腿。 “吱呀——” 门突然被人推开。 有人从身后走近，携一丝沉木香淡淡开口： “娘娘若还想要这双腿，最好是起来休息会儿。” 苏云婳兀的攥住了笔，故作镇定回：“我奉命在此抄经，自是不敢懈怠。” 身后人没再开口。 她的心莫名有些乱，盯着身前的宣纸不知道自己在抄些什么。 正抄着，手上突然覆上一只手。 她心中一惊，却发现轩辕枭只是抽走了她手中的笔。 轩辕枭在苏云婳身侧坐下，移过苏云婳身前宣纸，沉声道。 “娘娘身子尊贵，臣想傅氏祖先也不会忍心看到娘娘如此。” 苏云婳盯着轩辕枭的动作，突然发现轩辕枭的字迹和自己的竟然一模一样！ 苏云婳骤然抬头，倏地发现她和轩辕枭靠的很近。 她猛地一退，羞恼道：“轩辕枭，你到底要做什么？” 轩辕枭停下笔，语气轻松：“娘娘这么紧张做什么？傅氏列祖列宗都在这里看着，臣能做什么？” 苏云婳下意识看向佛堂前供着的层层牌位。 不知为何，从指尖窜起一层麻意，直接绯红了耳尖。 她攥紧指尖，正想拂袖离去，就见轩辕枭抬眼看向自己，眼中清楚倒映出她的无措。 他说：“又或者，微臣的想法，娘娘真的不清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