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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念予看得惊心动魄，等沈淮再一次接住砚儿后，她赶忙夺到怀里。 “他还不到两岁，这样会吓破胆的！” “呵，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开始玩射箭了，再看他肥的跟头小猪似的，跑都跑不利落，长大能有什么出息。” “他长大以后不用想你！” “嘿，他像我做什么，像他爹就行，一样的没用。” 楚念予懒得跟沈淮费口舌，一手抱着砚儿，一手拉着行意进屋用饭了。 这饭菜刚摆上来，乞丐就来了。 “哎哟，终于见荤腥了。” 乞丐上来先夹了一个大鸡腿，“皇上饶你了？” 沈淮哼了一声，“和硕长公主给我求情了。” “她？”乞丐啃了一口肉，“她怎么格外关心你？” “她在大荣没有根基，估计是想笼络我吧。” “有可能。” 沈淮见楚念予正在给两个孩子夹菜，砚儿那小东西拿不稳筷子，需要她时不时喂一口，这样难免就冷落了行意。 他看不过去，将女儿抱到怀里。 “爹喂你吃。” 行意摇头，“我能自己吃。” “你还小。” “不小，能照顾弟弟。” 沈淮眯眼，“你爹我从小也不缺心眼啊，你随了你娘？” “乱说什么！”楚念予瞪了他一眼。 沈淮不理楚念予，继续喂女儿。 乞丐啃骨头的间隙抬头看了一眼，道：“你看你们多像和谐的四口之家。” 沈淮轻哼，“眼瞎了吧，分明是三口之家。” 楚念予笑：“可不是眼瞎了，分明就是三口之家。” “你看，连她都不承认这小东西……”话说到这里，沈淮猛地回过味儿来，这是没把他当自家人啊！ 乞丐闷声笑了起来，沈淮在他们面前一向便宜占够，能看到他吃亏的样子，实在太难得了。 一顿饭吃完，楚念予先带两个孩子在院子里玩了一会儿消食，而后哄他们睡下。 她自屋里出来，问木槿：“七爷还没从书房回来？” 木槿摇头，“没有。” 楚念予正想说自己先睡了，这时乞丐跑了过来。 “我担心他发疯，你快随我来吧！” 楚念予一边跟着乞丐往外走一边听他说道：“那苏梦瑶遣人送来了一封信，信中提到了沈淮的母亲，说她并没有死。” “没有死？怎么可能？”楚念予不大信这话，毕竟当年可是满门抄斩，那沈家祖坟还有沈淮母亲的坟。 “我也这么说，但沈淮非要去证实一下。” “什么意思？” “他要去挖他娘的坟！” 楚念予大吃一惊，当下再顾不得说什么，赶忙骑马跟着乞丐出城去了。 来到城郊十里亭，再沿着一条小路上山，远远的看到一点光亮。继续往上走，走得近了，那光亮也变大了一些，是一堆火。 而火光之下，一人正拿着铁锹挖坟。 楚念予忙下马，朝着沈淮跑过去，再他又一铁锹下去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 “沈淮，你可想好了？” 挖母亲的坟头，可谓是大不孝！ 沈淮转头看向楚念予，缓缓说道：“在我的记忆里，我娘常把自己关在院子里种花种草，她从不出府，也不见外人，连我……也不见。我们母子感情淡，反倒不如金悠，她时常被我娘叫过去陪她。但只要花开的季节，她都会亲自扎一束花，让金悠带给我。那时我不解，后来知道那些事后，我才明白，她不是不爱我，只是没法面对我。因为只要见到我，她就会想起那段黑暗的日子，想起所受的凌辱。” “没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楚念予道。 “所以我希望她还活着，希望我们母子还有见面的机会。” 楚念予放了手，“那我帮你。” 两个人齐心合力，很快就将沈夫人的棺材挖出来了。沈淮跳下去，将棺材盖上的钉子撬出来，而后深吸一口气，将棺材盖推开。" 里面是空的！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真真看到里面是空的，还是吃了一惊。 楚念予见沈淮往后踉跄的退了一步，然后摇头笑了起来。 “沈夫人还活着，不管怎么说，这都是好事。”楚念予道。 乞丐却叹了口气，“当年是肃平王斩杀沈家几十口，引起朝廷动荡，皇上为安抚局势，又责令肃平王将沈家人安葬。也就是说，沈夫人是被肃平王带走了，换句话说是上面那位。” 楚念予皱眉，那位让所有都以为沈夫人死了，他却将人藏起来。目的是什么，实在让人难以启齿。 “苏梦瑶的父亲是沈大将军的副将，当时他想还沈大将军一个清白，私下调查的时候无意中从给沈家人抬棺的人嘴里探听到一件事，说晏夫人的棺材很轻，里面不像有尸体。后来苏家也被牵连，苏父在李航将苏梦瑶带走时，将这个秘密告诉了她，期望她有朝一日能告诉沈淮。” 辗转已经过了十多年，沈夫人是死是活，现在又在哪儿呢？ 沈淮翻身从坑里跳出来，眼神透着血光，大步往山下走。 楚念予忙上前拉他：“你要去哪儿？” “进宫！” 她心下一慌，“进宫做什么？” “问问他，我娘到底在哪儿。” 沈淮此刻已经没有了理智，浑身透着凛冽的杀气。楚念予怎敢放他进宫，这可是要出大事的。 “沈淮，你冷静一下，我们回家慢慢想办法。” 沈淮咬牙：“除非我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不然他不会说！” “沈淮！” 他知道他在说什么么，进宫杀皇上！ 然他看不到她有多慌多恐惧，依旧直冲冲往山下走，眼底已是血光一片。他又疯了，疯的不管不顾，疯的不杀人不见血不甘心。 楚念予追他的时候，不小心滑了一跤，摔到地上。眼看沈淮越走越远，她心下一急，故意装作很疼的样子，冲他喊道：“哎呀，好疼，流了好多血！” 他身子顿住，回头看向她，眼神依旧疯狂，呼吸很重很急，在崩溃的边缘。 “沈淮，你是不是不管我的死活了？”她委屈的哭了起来，还挽起裤腿，让他看她膝盖，那里磕破了，血糊了一片，“这荒山野岭的，你把我丢下，是想把我喂了野狼吧？” 沈淮即便疯了，也依旧是不舍得的，还是跑了回来，查看她伤势。 楚念予却不许他看，一下扑到他怀里，紧紧搂着他。 “我知道你恨他，想杀了他，但你现在冲进宫里，只会被乱箭射死。你还不够强大，还需要继续隐忍。” “我娘也许正等着我去救她。”他颤抖着说道。 他说着要起身，楚念予赶紧用力将他搂了回来。 “冲动没有用，我们徐徐图之。” “我娘在受苦！” “慢慢来！” “不……” 楚念予放开沈淮，在他疯狂的眼神下，她伸出手指在自己脖子上划过，那里留下了一道血痕。 他瞳孔猛地一缩，抓着楚念予胳膊的手用力握紧。 “你若冲动，我们所有人都会给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