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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未苒明白了，是天下的殇，却不是他的。 顾明琅不会为自己的死难过。 她点点头，生生咽下喉间又一次涌上的腥甜，什么都没再说，步履如常朝外走去。 看着迟未苒背影远去，半响，顾明琅忽的起身追了上去。 走出前厅，顾明琅视线凝在路边的一张手帕上，瞳孔猛地一缩。

那是迟未苒的手帕，上面却染着血！

顾明琅攥紧手帕，下意识加快脚步。 追到府门口，他正好看见马车离去。 那个方向，是往东出城的方向。 顾明琅脚步一顿，看向门房：“她去哪了？” 门房立刻回答：“启禀驸马，公主去了灵觉寺。” 只一瞬，顾明琅脸上阴鸷顿生。 他冷笑一声，脚步走向了与马车完全相反的另一个方向。 灵觉寺。 玄清将银针从盘膝地迟未苒背上取下，她随即猛地咳出一口黑血，往前倒去！ 玄清慌忙想要扶住她，迟未苒却已经自己撑住床沿起身。 玄清伸出的手，缓缓收回。 他看着迟未苒，语气较往常低沉许多：“再有两次渡毒，顾明琅体内的毒就会完全渡到你的身体，届时，公主恐怕只能再活一月。” “我知道了。” 迟未苒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她垂下眼眸，语气依旧平静。 可这份平静，却又一次搅乱了玄清素来平静的佛心。 他忍不住开口：“你为顾明琅做了那么多，甚至用自己的命换他的命，可他却一无所知，毫不领情。” “你这样，值得吗？” 迟未苒有些诧异地看向玄清，没想到身为空门之人的他，竟会问出这种话。 她看向窗外几乎快落尽的红叶。 忽的想起了顾明琅少年时的那句：“未苒姐姐，我会护你一生一世。” 迟未苒沉默一瞬，缓缓开口。 “我不用他知道我为他做了什么，也不想他觉得欠了我什么，我只求，他此后平安顺遂。” 要是能偶尔想起她的好，就够了。 …… 三日后，迟未苒回了公主府。 刚进府门，侍女立刻上前，语速飞快：“公主，驸马在青楼流连整整三日，京中已有流言……” 迟未苒一怔，停下脚步，沉声道：“你亲自去，将驸马给本宫请回来。” 天色阴沉，风雨欲来。 不知过了多久，熟悉地脚步声从门口传来。 迟未苒抬眼看去，正对上顾明琅冰冷的目光。 顾明琅看着坐在案前自斟自饮的迟未苒。 天幕黑沉，细雨绵绵。 只有她面前一盏灯烛摇曳，此刻所有的光似乎都集中在了她身上。 她神色有些苍白，似乎很是疲倦，却又强撑着像在等谁。 原本碎掉一只的酒杯，又换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摆在她对面。 顾明琅带着一身湿润寒气走进门，却闻到空气中那股独属寺庙的檀香味，脸色越发冰寒。 他厌恶开口：“怎么，公主这是在外面玩够了，想回来歇两天？” 这话犹如利刃，毫不客气扎进迟未苒心里，扎出一个血淋淋的洞。 她拿着酒杯的手一颤，久久看着顾明琅锋利眉眼没说话。 顾明琅难得见她无声的模样，心里蔓起一点烦躁。 就在他要开口时，迟未苒开了口。 “自今日起，驸马须与本宫同进同出同寝同食。” 她声音平静，所说之话在顾明琅听来却异常刺耳。 顾明琅神色陡然一厉，却听迟未苒下一句：“三月为期，你做得到，本宫赐你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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