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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辞听苏廷奕说出放董紫音的真正原因，心里终于舒坦了。 她还以为苏廷奕这个棒槌，还顾念着董紫音的情意，这才把人放出来。 看来苏廷奕还没老糊涂。 “将军，你这么长时间，也没查出关于苏老夫人以前的事情吗？” 左辞一直感觉苏廷奕在京城势力挺大的，怎么会查不到一点消息。 “最近军中事情比较繁多，我也没顾上，婉姝要不你去查此事。” 苏廷奕脸上略有一丝尴尬。 “北狄人都要议和了，将军又不带兵打仗，有什么可忙的。” 苏廷奕没正面回答左辞，而是让闷葫芦宋岩说。 “将军最近一直在处理蒙回人那边的事，不管是北狄人还是蒙回人，他们跟我们苍齐国分分合合已经几百年，我们不得不防着些。” 左辞微微点头，或许在苏廷奕眼里只有国家大事才是事，后宅内院的都是小事。 突然左辞为这个时代的女子感到愤怒。 男人可以为国家闯出一片天地来，而女子只能被拘束在后院那一小片天地。 她不甘心。 既然她来到苍齐国，那就让她掀起腥风血雨吧，她要让女子也走出后院。 女子可以上私塾，可以经商，甚至还可以当官。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首先她要有话语权，有这个能力改变当下政权。 左辞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细白的手指，她五指握成拳。 想要改变当下的政权，那就看看谁的拳头硬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来查苏老夫人的事。” “婉姝，我听说你想在京城买个宅院。” 苏廷奕小心翼翼的询问，生怕因为自己过问而引起左辞的不喜。 “是有这个打算。” “董瑶儿的事情你也知道是个误会，明天一早我就派人把人送回去，要不你先别搬出住。” “你娘亲肯定也舍得你。” 苏廷奕又补了一句。 “我心意已决，我娘亲有自己的生活，她总不能一直为我而活。” 苏廷奕总感觉左辞这话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几人还在书房说话，突然有军中来急报，苏廷奕连夜出城去了军中。 看着苏廷奕消失在夜色中的身影，左辞只有叹气的份。 第二天一早，左辞本想跟苗管事一起出去看新宅院，却不想刚吃过早饭没多久，就来了个不速之客。 穆宝云和左辞回京城也有些日子了，忠勇侯府穆家跟穆宝云这边的走动并不多。 也就上次给左辞举办宴席的时候，两家走动还多一些。 前段时间苏婉霜进四皇子府成了妾室，两家就没任何走动了。 这会穆夫人突然上门，连拜帖都没送，左辞心中很是奇怪。 “落风，穆夫人去我娘屋里多久了。”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 “走，我们去看看。” 穆夫人说起来还是穆宝云的嫂子，不过两人年纪相差有点大，她已经头发花白，最大的女儿都比穆宝云小不了几岁。 左辞带着丫鬟婆子过来时，还没进屋隐约听见里屋传来说话声。 “宝云，董家那边都送人过来了，你可不能再犯以前的错，让董家人再把管家大权给夺了去。” “大嫂消息可真够灵通的。” 穆宝云不咸不淡的应了一声。 站在门外的左辞，很是无语的翻了个大白眼。 她就寻思穆夫人怎么突然到访，感情是因为董家送了个妾室来。 “宝云你性子实在是太软了，我有个远房侄女从小生的漂亮，嘴也能说会道，我就想着不如送来给你作伴，也能帮你挡一些麻烦。” 还没等穆宝云回话，左辞一掀帘子从外面进来。 “舅妈这是想给苏将军送个妾室啊，有话直说就好，你又何必绕个大圈子。” 左辞毫不客气地坐到穆宝云身边。 虽然嘴里说的话能把穆夫人气个半死，但她脸上带着浓浓的笑意，面上还是非常客气的。 穆夫人被左辞的话堵心中很是不爽，却又不好发作。 “婉姝你是外嫁的姑娘，家里的事，特别是关于你爹的事，你还是避嫌不要管的好。” “舅妈你那些都是老一套规矩了，在我这里可行不通。” “你在将军府安排的眼线，怕是没把昨天晚上的事说给你听吧，那我就来说说好了。” “昨天董家送了个妾室给苏将军，大红灯笼刚挂起来，就让我拿剑全砍了，如果不是苏将军来的及时，董家那小姑娘说不定要缺胳膊少腿儿。” “对了差点忘了，今天一早我亲自找的轿夫，已经把董家送来的姑娘送回去了，也不知道她以后还能不能嫁人。” 左辞噼里啪啦一通说，直接让穆夫人震惊的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是万万没想到，左辞一个连20岁都没有的姑娘，竟然如此彪悍，连苏廷奕纳妾她都管。 而且看这个架势，苏廷奕竟然还任她胡闹。 “宝云，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女儿。” 穆夫人气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她一把年纪还从来没遇上京城贵女如此嚣张跋扈的。 “大嫂，婉姝平日里乖巧的很，今天为何发脾气你应该也猜到了。” 穆宝云也没给穆夫人好脸色看，她手伸的是不是有点太长了。 当年她万念俱灰，搬去佛堂居住，那会也没见她来看望她一眼。 忠勇侯府更是没有帮过她一把。 现在她重新夺回管家大权，穆夫人腆着脸来给苏廷奕送妾室。 这是感觉她穆宝云好拿捏，想让忠勇侯府出来的姑娘取代她主母的位置吗？ 如此不要脸的事忠勇侯府都能做出来，她穆宝云又何必顾念什么亲情。 穆夫人见穆宝云态度强硬，赶紧压下心中的怒火，此事可不能因为她给搞砸了。 “宝云，你先别着急，我这不是都为了你好，你看看整个将军府这么多年也没个嫡子，庶子出生，偌大的将军府后继无人，你这个当主母的也脸上无光。” “知道的，是以前董姨娘善妒，这才让将军府子嗣不兴旺，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这个当家主母善妒，不让妾室进门给将军府添子女。” 穆夫人这话说的冠冕堂皇，但也只能忽悠忽悠无知小儿。 “大嫂你这些话真应该说给董紫音听听，不过我这里还是算了，就算别人想扣一个善妒的帽子也扣不到我头上。” “如果我善妒，就不会有董紫音什么事了。” 穆夫人见穆宝云油盐不进，这才黑着脸走了。 好好的上午，被穆夫人给搅合了。 穆宝云端起桌子上的桂圆茶，喝了一口，感受到嘴里淡淡的甜味儿，心里才好受一点。 “婉姝，你真把董瑶儿送回董家了吗？” “我倒是想送，但老妖婆不让，这会儿董瑶儿还住在她那边院子里。” “看来她还想用些下三滥的手段，把董瑶儿留下。” 内宅里的那些手段，穆宝云虽然不屑用，但并不代表她不知道。 “娘放心，这几天等我从董紫音嘴里套出点消息来，再一并把人收拾了。” “对了，我听慕言说，蒙回人那边有人不老实，最近一段时间，将军怕是不会回将军府。” “此事要尽快解决，将军府里实在是太不干净。” 穆宝云从重新管家开始，一直在清理将军府里属于董家的眼线。 今天穆夫人急匆匆来，这说明她在后院不要紧的位置应该也有眼线。 也正是她的眼线本事不行，这才打听不到昨天晚上左辞大闹苏廷奕院子的事。 “娘，你要清理后院的人，不如借用将军的探子，省时省力，比你自己查容易多了。” “这？” “你就别犹豫了，将军府姓苏，你帮将军清理后院的垃圾用他的人刚刚好。” 穆宝云多少还是有些犹豫，她不想跟苏廷奕有太多接触。 两人重新和好如初是不可能了，现在维持面上的平和已是不错。 在左辞的劝说下，穆宝云一下就释然了，曾经心中的那一丝丝执念也放下了。 她不能和离，只要苏廷奕给她应该有的尊严，她也不会给苏廷奕该有的尊重。 “行，此事娘会处理，你买宅院的事情可有眉目了。” “差点忘了，刚才我还想跟苗管事一起去看宅院呢。” “快去吧。” 穆宝云很是爱怜的摸了摸左辞的发髻。 左辞是她后半辈子的寄托，只要她好好的，她的生活才是彩色的。 从将军府出来，苗管事给左辞大概介绍了一下今天要看的两个大宅院。 两个宅院都是因京城官员准备告老还乡，才出售的。 都离着将军府都不远，乘坐轿子只需一盏茶的功夫就能到。 最近的宋宅甚至从后院的绣花楼上，能看到将军府的书香阁。 “宋宅是个老宅院，周围全都是达官贵人，院子比较幽静。” “刘宅在新贵们住的街上，比较热闹。” 左辞微微点头，这两个宅院确实各有各的好。 等真正去看的时候，左辞一眼就看好宋宅。 刘宅那边何止是热闹，简直吵得跟菜市场一般。 当下又没隔音技术，左辞看院子的时候，都能听到院子外传来商贩的吆喝声。 如果住下来，时间长了怕是要吵死。 “苗管家就选宋宅吧，多少钱你去谈，最后给我个价格就行，还有宅院里肯定是要翻修的，你把院子的图纸送过来，我看看怎么翻修。” 苗管家很是爽快的应了下来。 左辞把宅院的所有事情都交给他去办，这说明左辞信任他，他打心眼里感激左辞。 他以前也不是没在别家当差过，上一个东家他跟了五年，整天防贼一般防着他。 虽然那家开的工钱比较多，最后他还是选择离开，整天被人在后背盯着干活时间久了，谁也受不住啊。 从宋宅出来，左辞本想直接回将军府，没想到刚从宋宅出来还没上马车。 左辞远远就看到穿着披风，带着兜帽的董紫音急匆匆的往她这边走来。 董紫音走的很急，根本就没想到左辞会在宋宅这边。 昨天董紫音才被放出来，今天她就急匆匆的上街了。 说董紫音没事出来溜达她是不信的。 于是左辞上了轿子，远远的跟了上去。 大约走了两盏茶的功夫，董紫音进了一个胡同。 “苗管家这是哪里？” “这里叫琉璃胡同。” “名字倒是挺好听。” 苗管家面露古怪，沉默了片刻这才压低声音。告诉左辞琉璃胡同的特别之处。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琉璃胡同成了达官贵人养外室的地方，胡同里十家有九家是别人养的外室，剩下那一家不是名妓就是优伶。” 左辞心下一惊，董紫音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难道她给苏廷奕带了一顶大绿帽子？ 左辞没着急离开，赶紧派身边的木豆去胡同里打听一下，董紫音刚才进去的那家人家是什么来历。 “夫人，外面冷，不如我们去旁边茶楼坐一下。” 落风上前询问左辞。 入冬之后京城非常冷，一阵北风吹来，袄子薄点都能被吹透了。 “行，木豆怕是一时半刻也打听不出来。” 茶楼里说书先生正在讲才子佳人的故事，左辞要了个雅间，一边听故事一边喝茶，时间倒也过的很快。 一壶茶还没喝，木豆就跑回来了。 “夫人打听清楚了，董姨娘去的那个小院是董泽方外室柳氏的院子。” “等等，董姨娘去找她爹的外室做什么？” 左辞一头的雾水？ “夫人有所不知，董姨娘名义上是董家庶出的姑娘从小记在董夫人名下，其实她是外室所出，在外面养到十岁才送回董家。” 苗管事上前给左辞解惑，此事根本瞒不住，将军府里稍微有点本事的都知道。 左辞没想到还有这些弯弯绕绕。 她心想董姨娘刚被放出来，就来见她娘亲，如果只是单纯想她娘亲应该不至于如此急切，这其中定是有猫腻。 不过今天怕是打探不出来什么了。 只能回头让白团团去听墙脚，或者那天她亲自跟踪董紫音一趟。 想到白团团，左辞这一天好似都没见白团团了，也不知道这小子大冬天跑哪里玩去了。 台上说书的老先生告一段落，一个小姑娘拿着琵琶去台上唱曲。 左辞准备起身回将军府，只听隔壁传来说笑声音。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夜里董家闹黄鼠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