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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母是见许嘉南的视线一直盯着前方，才转头发现的温湉。 她揉了揉眉心，倒是不觉得温湉知道了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只不过这会儿继续逛的心思是没有了。对许嘉南说：“你等会儿走，也顺路送送她。我也累了，还是回去休息着吧。” 许嘉南笑着点点头，带着温湉往外头走。 一直到地下停车场，两个人都没有说一句话。 许嘉南能感觉到，温湉看她的眼神很复杂。 良久之后，她咬着唇问：“许嘉南姐，那个孩子......” “没了。”许嘉南淡淡的笑了一下。 “是陆劲不太想要这个孩子吗？” “嗯，他不喜欢。”她神态自若，仿佛在讲一个外人的故事。 温湉不知道为什么，越是看见许嘉南风轻云淡，心里就越是沉重，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就好像，无论怎么样，她也不可能比他们还要亲密。 见她情绪低，许嘉南安慰般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不会跟我一样的，他那时候还小，什么也不懂。” 回到学校以后，她还是有些魂不守舍，等看着到了陆劲下班的点，就急切的跑去公司找他。 温湉看到陆劲的时候眼睛都红了，整个人几乎是朝他飞奔过去抱住他，眼泪劈里啪啦往下掉：“陆劲，我害怕。” 陆劲道：“有心事？” 温湉哭了好久。 陆劲也就没发动车子，让她在副驾驶上坐了很久，“今天这是怎么了？”他敏锐的问，“我妈折腾你了？” 她轻声说：“你是不是，不喜欢孩子？” 陆劲皱起眉：“你从哪听来的？” “你当初，为什么不要许嘉南姐的孩子？”温湉太想知道原因了，既然不想要，那为什么，又要让许嘉南怀上呢。 陆劲脸色突然间变得很难看，“许嘉南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她怔愣片刻，声音也轻了下去：“你不知道么，你母亲说的，说陆家永远对不起嘉南姐。嘉南姐也说，那个孩子没了，是你不喜欢。” 陆劲双手紧紧握着方向盘，温湉看见他手上的青筋都起来了，这会儿的情绪显然不平静。 几分钟后，他发动车子，车内气压很低，她顿了顿，却没有开口说一句话，只有衣袖下的双手握成了拳。 . 许嘉南看见顾泽元的时候，第一时间就感觉他压力大，整个人都是紧绷着的，看见她时，眼底倒是染上了几抹笑意，大老远朝她挥手：“嘉南姐。” “最近状态怎么样？” “还算凑合。” “好好考，考完我过来接你，带你出去玩两天。” “好啊。”顾泽元跟她聊了两句，就让她先回去了，“我回去看几遍公式，珍惜时间。” 许嘉南点点头，一个人在他学校里坐了一会儿，等出了学校，第一眼就看见了陆劲的车子。正当她打算绕路路过的时候，车窗摇了下来，他看着她，说：“谈谈。” 她犹豫了一会儿，还是拉开门坐了上去。微微侧目，就看见了陆劲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 “我没有为难温湉。”许嘉南说。 陆劲扯了扯嘴角：“什么时候的事情？” 她有些不明所以。 “孩子，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许嘉南觉得他此刻偏头过来看自己的眼神锐利的可怕，怔了怔，平静的说：“一年前。” “我妈，你姑姑，他们都知道？” 许嘉南沉默。 陆劲冷笑了两声：“可以啊许嘉南，他们谁都知道，只有我这个当事人，什么都不知道。这种事情，你他妈瞒着我？许嘉南，你怎么敢？” 她跟他对视着，很容易看清楚那双眼睛里面写满的怒意，她更加平静了，道：“我第一回跟你求婚的时候，跟你说过的，大概是你自己忘了。也有可能，是我说话太歇斯底里了，跟个疯子一样，你没有听清。” 陆劲抿着唇，声音也沙哑了几分：“所以你就流了？” 许嘉南摇摇头，“是我跳楼的时候，一时之间忘了自己，肚子里有个孩子。不过跳楼我骨头断了二十几根，孩子居然还没掉，医生都说是医学奇迹。” 她顿一顿，才继续道，“但是我那会儿的身体状况太差劲了，要生一个孩子，会生不如死。我也不是那么伟大的一个母亲，所以没选择让自己承受那种痛苦。” 车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陆劲一句话都没有说出口。 许嘉南扫了眼窗外，说：“反正，你也不喜欢孩子。” 陆劲扯扯嘴角：“我是不喜欢孩子。” 许嘉南收回视线，垂下眼皮：“所以这个孩子没有出现在你眼前，也挺好的。” 陆劲皱了皱眉，想说点什么，可他心里太乱，根本就是无从开口，但在这件事情上，他确实是对不起许嘉南的；“这是我欠了你的。” “没什么欠不欠的，跟你上.床，也都是我自愿的，那会儿谁也不想有这个孩子到来，怨不得你。”许嘉南平静疏离的说，“都过去很久了，以后真的不要再提这件事情了。说了也没有意义，这个年代，流产的女人......也不少，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 陆劲点了支烟，异常安静，半个字都没有再说。 只是到最后，烟头变得格外烫手。 许嘉南最后回去，也没有让陆劲送。 她租的地方不大，一个人坐着发了好久的呆，睡得晚，第二天上班时眼底都是青的。 许嘉南在路上撞到温湉，发现她的状态也不太好。只不过许嘉南也是不好多问的，她点了个头就打算走人，温湉却喊住了她：“嘉南姐，交换生的名额，我有一个。” “你觉得，我应该不应该去读这一年？” 许嘉南客观道：“如果你很想提升自己的话，可以去。” 温湉有些艰涩的说：“我怕他变心，不会等我。” 许嘉南顿了顿，却是笑了，她说：“不会的，他那么喜欢你，又怎么可能熬不过这一年的时间。”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她会这么觉得。 或许是因为，陆劲跟温湉的相处，跟和自己的相处，比起来太不一样了。 男人到底有没有上心，女人其实很容易有判断。 往后几天也快要考六级了，温湉也就很少往学校外面跑，毕竟她心里还是想刷一个高分的。她不出去，陆劲来学校的次数便多了些，每次来，都会给她送一些零食。 这天拿的格外的多。 “我一个人，可吃不下这么多呢。”温湉埋怨道。 陆劲扫了眼两大袋零食，说：“有一份是给许嘉南的。” 温湉脸上的笑意僵住了，勉强当作是件小事，道：“好的，到时候我给她。” “我去给吧。”他想了想，说。 温湉的情绪维持不住了，眼眶通红：“所以你这是，什么意思呢？” 陆劲没明白温湉这情绪的突变：“我什么什么意思？” 温湉闷闷不乐说：“你是我的男朋友，你为什么要亲自去给许嘉南姐送零食？我真的不喜欢你接近她。” 陆劲笑了笑。 “你是不是，还喜欢她？” “想什么呢，许嘉南有孩子的事情，我一直不知道，只是觉得，有些愧疚。”他说。 温湉张了张嘴，还想说点什么，但到底是不好再说什么，显得她很小心眼似的。 许嘉南对于这份零食，并没有拒绝，还跟陆劲坐在她的办公室里面聊了会儿天，两个人自此，都对彼此谦逊有礼了不少。 坐了五分钟，陆劲便起了身，道：“先走了。” 同办公室的老师往男人离开的方向看了眼，偷偷问许嘉南：“这是温湉那个男朋友吧？” “嗯。”她笑着点头。 “听说他是个超级富二代，真的假的啊？” 许嘉南说：“真的。” “那他当时怎么会来我们学校当收银员？”这个年纪了，也不可能说是来体验生活。 “他父母起先不同意温湉，他那会儿就跟家里决裂了。” “那现在呢？” “现在啊，现在他的家里已经开始逐渐接受温湉了。” 老师点点头，挺欣慰的：“这大概就是真爱的力量吧，说起来这个男人也算是个好男人了。” 许嘉南说：“是的，他现在变成一个好男人了。” 老师又好奇的说：“许老师，你怎么对他们的事情这么了解啊，你跟那个男的什么关系？” “我姑姑跟他家里认识。”许嘉南笑着说。 老师说：“这样。”就偏头处理工作上的事情去了。 许嘉南的视线也集中到了电脑上，只是脸上的笑意到底是浅下去了几分。 晚上，苏志军来接许嘉南吃饭，却看见陆劲一个人在路上走着，旁边并没有温湉的身影。 许嘉南看了一眼，收回视线。 苏志军说：“刚刚我看温湉还在，小两口怕不是吵架了。” 情侣之间拌嘴，却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再好的关系，到底也有起矛盾的时候。 路过陆劲时，他往他们车上看了一眼。 苏志军也就顺嘴提了一句，道：“我妈现在那叫一个喜欢你，好怕到后面，她接受不了我们没有在一起的事实。” 那天牌场上的举动，叫苏母恨不得立刻把许嘉南娶进苏家，以后好帮她出气。 “到时候我们一起给你妈请个罪。” 苏志军大度道：“这倒是不用，最近陆劲已经帮我们苏家签下好几单生意了，我妈看在这些钱上，也不会很生气的。我自己一个人耍耍嘴皮子也够了。” 许嘉南笑着没说话。 她在苏家每次吃饭都是开心的，苏母在她准备走的时候又提了满满两袋养生补品给她：“嘉南，你太瘦了，真的得多吃一点。身子骨好好养着，阿姨这边补品多，你拿去吃。” 许嘉南道了谢。 相比起心情不错的苏母，陆母最近的心情就不怎么样了，哪怕是见到许嘉南也提不起什么笑意。 许嘉南自然也就问了她一句怎么了。 “还不是陆劲他们的事情，这两天他们不知道因为什么事情，吵得很凶，两个没一个有好脸色的。”陆母抱怨道，“也不知道为了什么事。” 这种人家小情侣的事情，许嘉南听了就不做声了，不太方便评价。 陆母还是心疼儿子：“你是不知道，阿劲这几天的状态有多差。” “闹小脾气，很快就和好的。”许嘉南安慰道。 陆劲那边，倒是偶尔会给她送点吃的。 许嘉南冷淡的说：“温湉跟你闹脾气，大概是因为你来找我。” 陆劲只盯着她看了一会儿，也就渐渐不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