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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声音都在发抖，但他没有发现。 苏婳看着这熟悉的湖水时，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她平静地看着面前的两个男人，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正在一缕缕消失。 难怪，难怪她会觉得不舒服。 是因为尸体被找到了，是因为，她大概终于，可以消失了。 陆昊阳还是没说什么，只是带着牧白深走到一辆警车的后门，那上面是一个担架，上面蒙着一块白布，虽然看不见底下是什么，但那股腐臭味无时无刻不再提醒着他那是什么。 陆昊阳哑声开口：“这就是，苏婳。” 一句话，斩断了牧白深最后的期望。 他心里猛地一颤，随即怒声道：“你在胡说什么？你真以为我这么好骗吗？苏婳究竟在哪儿，是，你让她滚出来见我，你让她……” 他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看到陆昊阳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枚戒指。 “尸体上发现的，这是苏婳给自己买的结婚戒指吧？” 牧白深僵在了原地，看着那么眼熟的戒指。 没错，那是苏婳买的，他也有一颗一模一样的男戒，被他塞在抽屉最底下，从未见过天日。 牧白深转头去看那担架，他再也说不出话来，只颤抖着伸手，仿佛是想揭开白布。 不要！ 牧白深，不要！ 苏婳在空气里气得大喊，她向来爱美，也知道沉在湖水里这么久的尸体会恶心成什么样，牧白深已经够讨厌她了，最后一面也不肯让她留个好印象吗？！ 可惜，他并没有听她的阻止。 手已经掀开了白布，一阵恶臭味袭来，牧白深看到了她面目全非的脸。 生理性的反胃不可阻挡，但牧白深一动不动。 半晌，他机械的放下白布，固执的说：“这不是苏婳。” 陆昊阳眼眶发红，隐忍了许久的情绪终于忍不住爆发：“牧白深，你在自欺欺人什么？撞死阿婳的人亲口承认把她沉进了这片湖水，这就是苏婳！” “怎么？你是希望她没死吗？如果她没有在你那儿受委屈，如果她没有在那个晚上出去，她或许的确不会死！” “是你害死她的！她死了你很开心吧？终于可以跟你的杨曦双宿双飞了，再也没有人会缠着你了！” 他越说情绪越激动，而牧白深也再听不下去，漆黑的眉眼酝酿这暴风一样的情绪，他捏紧拳头狠狠朝陆昊阳脸上砸去。 “闭嘴！” “我说了，这不是苏婳！” “她没死！” 不一会儿，两个暴怒又无处发泄的男人就扭打了起来。 好在现在有很多警察，没几下就把两人分开。 “够了！都想进警察局喝茶是吧？” “这具尸体我们要带回去做DNA检测，确认身份后通知你们。” ================================================================================ 第十一章 陆昊阳狠狠看了一眼牧白深，扭头便走。 才刚走出两步，又被牧白深抓住，他一回头，看到牧白深的眼神冷若寒潭。 他站在原地哪儿都没去，脸色沉得厉害。 苏婳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存在越来越弱了。 她看东西开始模糊，听声音也变得不真切，就连飘在牧白深身边时，都有气无力的。 难熬的三天之后。 这三天牧白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的，只知道他赶往警察局之后，看到玻璃里反射的自己，狼狈的像一个无家可归的流浪汉。 他满眼红血丝，胡茬已经冒的很长，这三天他从未打理自己，也从未睡着过一秒。 只要一闭上眼，就会想到那张肝脏捐献协议，就会想到那白布下面目全非的脸。 陆昊阳也比他好不到哪儿去。 两人一同在接待室等着警察过来，等待着最后的宣判。 “经DNA比对，死者确认为苏婳。” 警察话音刚落，陆昊阳便闭上了眼，这个结果他早已接受。 牧白深反而激动地站起来，不断地重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他这样的反应再陆昊阳眼里简直是作秀，活着的是时候不知道珍惜，人都没了还在这儿装什么？ 警察安慰道：“我们明白你们家属的心情，但是结果就是这样，节哀。” 接待室很快只有他们两个人，陆昊阳站起来冷冷开口：“阿婳的遗体我要带走，她的后事，不应该由你这种人来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