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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朋友”三个字彻底击垮了她最后的希望。
纪聿尘又向秦意介绍道：“这是程弯弯，世交家的小孩。”
秦意穿着一件驼色大衣，看程弯弯的眼神带着打量，几秒后才居高临下的打了个招呼：“你好。”
随后她便捧着怀里的玫瑰，带着些嗔怪开口：“好讨厌，我忘记告诉你我对玫瑰花过敏，下次不许送了。”
纪聿尘立刻宠溺的点头：“那下次送你百合。”
秦意便含羞又满意地答应。
程弯弯只觉脑子轰的一声，全身上下都冷得厉害。
她再也看不下去，极力忍住那股流泪的冲动，红着眼哽咽的说了句“我还有事先走了”后，便飞快地转身从游乐园跑出去。
身后，纪聿尘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漆黑的眸子微沉。
这次，程弯弯没有沿着满街乱跑，她直接回了家，把自己锁在房间里。
双眼早已经红的不像话，她将头埋在枕头里沉默的哭了起来。
她一向是安静的，连哭声都不够放肆，只是不停的流泪，宣泄着内心的苦闷。
以前光是幻想一下纪聿尘身边有了别人的女人，都会忍不住万分痛苦。
如今，竟然让她亲眼看到他跟别人在一起，还亲口告诉自己，他有了女朋友。
这对程弯弯来说太过残忍了。
她哭了许久，直到傍晚时才终于将心情平复了下来，将房门打开。
“弯弯，这是怎么了？”
程母心疼地看着女儿，见她眼皮都哭肿了，更是担心的不行。
程弯弯抽噎着摇头，眼泪疯狂的流下来，就是不肯说话。
程母便坐在床边，无奈的将她拥入怀中：“弯弯，妈妈知道，聿尘一直对你很好，所以你对他很依赖和仰慕，这都是正常的，但你毕竟还小，怎么能确定这一时的依赖就是爱呢？”
“我不小了，我分的清什么是仰慕和喜欢！”她终于开口反驳。
我是真的喜欢他……
好喜欢，好喜欢！
程母又叹了口气：“是爸妈的错，把你保护得太好，从小到大都只准小叔接近你，保护你，乃至于你前面的人生里从来没有出现过另外一个男人，弯弯，你真的不能和他在一起，听妈妈的话，试着去接受别人看看好不好，说不定你会遇上真正合适的人。”
听着妈妈苦口婆心的劝导，程弯弯只是流泪，却没再开口。
而程母脸色也舒缓了一些，以为是她终于想通肯放弃了。
但她不知道的是，没有人会比程弯弯看得清楚了。
她对纪聿尘不是依赖，而是爱，男女之间的爱！
如果只是依赖，那么在洛杉矶举目无亲求学的三年，她又怎么会仅仅靠着对他的思念熬过来呢？
在洛杉矶的那三年，她每天白天都会想他，半夜更会想他想到哭着醒来，她一直想让自己快点长大，快点独立，快点有站在他身边的资格。
她的暗恋太深，深到几乎成了执念。
但程母并不了解中程弯弯心里的这些想法，甚至已经趁热打铁想好赶紧给她介绍一个合适的对象。
就这样过了几天，到了纪家一个大日子。
纪聿尘的奶奶，纪老太太八十大寿。
纪家作为整个京北城数一数二的豪门，纪老太太的寿宴自然是举办的无比隆重，几乎宴请了半个京北的名流参加。
程家身为纪家关系最好的世交，程弯弯自然也跟着去参加了。
纪家庄园里。
精英名媛们摇晃着香槟酒杯觥筹交错，程弯弯最近心情不太好，只一个人坐在花园的秋千上。
很快，她听到人群里发出一声声惊叹。
抬头一看，西装革履的纪聿尘正挽着一身银色礼服的秦意走出来。
郎才女貌，耀眼的般配。
第五章
她抬头的动作僵住，一眨不眨的盯着前面的两人看。
他居然连这种重要的场合都带秦意参加？
看了几秒之后，心里酸涩感更重，仿佛是不想继续自虐，她悄然移开了目光。
“程……小姐？”
这时，一道清亮的男声从右边传来，程弯弯下意识抬头一看。
苏恒正挑眉看她，他五官俊朗，气质干净而又阳光，眼睛里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程弯弯有些懵：“你是？”
“正式介绍一下，我叫苏恒，是你的相亲对象。”
相亲对象？
她都说了不要相亲，可爸妈居然还是给她安排了！
虽然极度不愿，但她还是不能在外人面前表露半分，于是只能尴尬的伸出手，“你好，程弯弯。”
苏恒仿佛看出了她的尴尬，淡淡一笑：“别紧张弯弯，小时候我们还一块儿玩过呢。”
“你说什么？”程弯弯一脸诧异的看向他。
苏恒眉眼笑意愈浓，“你不记得了？小时候我们两家拜年串门，我还带过你，那时候你总喜欢哭，每次抱着你，都要哭废我好几件衣服。”
程弯弯听他这么一说，终于有了些许印象，“我想起来了，苏恒，你是苏恒哥哥！”
听到熟悉的称呼，苏恒眉目舒展起来，忍不住揉了揉她的头发，“记起来就好，也不枉费我之前被你哭废的衣服了。”
提起小时候的糗事，程弯弯不由得变得不好意思起来，得知苏恒是以前的熟人，她的戒备心瞬间少了不少。
更何况苏恒并不是令人讨厌的男生，他温润而得体，聊天进退得当，既不冷淡也不过界，没多久就让程弯弯找回了小时候的感觉。
两人不知不觉聊了半个小时，而不远处，正在跟宾客们寒暄的纪聿尘也看见了他们俩相谈甚欢的一幕，眼眸忍不住沉了沉。
“聿尘？”
直到秦意走过来喊了他一声，纪聿尘才看向她，“嗯？”
“你怎么了？”
纪聿尘收回目光，“没事。”
接着他便继续跟人谈话，而秦意也朝他方才看的方向望过去，一眼便看到了程弯弯的脸。
眼神瞬间暗了下来。
这边，苏恒跟程弯弯聊了一会儿之后，便被父亲叫走去结识一些前辈。
豪门间的宴会，说白了就是互通圈子的社交场合，这种流程总是避免不了的。
程弯弯也很懂事的让他先去。
因为跟苏恒聊天挺开心，她颇有些郁闷的心情消解了不少，便拿了杯橙汁从花园出来吹吹风。
刚走了没两步，就迎面见到了秦意。
她刚想躲开，秦意却朝她走过来，笑得亲切，“弯弯。”
程弯弯脚步一顿，还是没办法很自然的面对秦意，只能淡淡的点头，“秦意姐。”
秦意微微一笑，仿佛并不介意她的冷淡，“弯弯，我经常听聿尘说起你，他曾经说，在我出现之前，你一直是他身边最亲近的人。”
在我出现之前……
这话宣誓主权的意味未免明显，成功让程弯弯脸色一白。
她不想再聊，闷声道：“是吗？秦意姐，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却不料刚抬步，就被秦意一把抓住：“等等！”
但程弯弯根本不想再听她说一句话，伸手便想推开她。
可她只是稍微用了一下力，没曾想秦意身子一歪，竟直接朝着旁边的人工池栽去！
“啊！”
第六章
程弯弯睁大双眼，下意识便想去拉她，却不料右手已经被秦意紧紧攥住，两人一同跌到了池中！
“噗通！”
落水声不小，纪聿尘在不远处看到她们两人虚晃落池的身影，瞳孔微缩，立刻跑了过去。
池水很深，又是寒冬，程弯弯被拉到水里之后，整个身体瞬间被寒意侵袭。
而更令她恐惧的是这深不见底的池水。
她曾经在学游泳时险些被淹死，所以从小就有严重的恐水，连游泳也没学会。
程弯弯努力想挣扎、呼喊、求救，眼前的黑暗却让她使不出一点力气。
忽然，又是一道落水声，一道身影从不远处游过来，程弯弯用尽全力睁眼，看到纪聿尘冷峻的面庞，心中瞬间燃起希望。
“小叔……”
可是，他却并没有奔向她，反而伸手拉住了不远处的秦意。
而程弯弯，只觉得眼前一黑，在失去意识的最后一秒，她还在想。
刚才，那个放弃第一个救她的人，真的是纪聿尘吗？
程弯弯醒来时，第一眼看到的是程母焦急的脸，第二眼看到的是苏恒。
他全身湿透，眉头紧锁，见程弯弯醒来，神色才终于放松。
程母哭着抱住她：“弯弯，你总算醒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摇摇头，看了看四周，知道自己应该是在纪家的客房。
“妈，我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苏恒也走过来：“没事就好，没想过你对落水反应这么大，我都准备把你送去医院了。”
程母见程弯弯盯着苏恒，忙道：“还不快谢谢小苏，多亏他救了你！”
是苏恒救的吗……
想到昏迷前那个离她而去的身影，程弯弯心里一阵刺痛。
她干哑道：“谢谢苏恒哥哥。”
苏恒淡淡一笑：“没事儿。”
她便低着头，不再说话。
冬天落水，最终还是无可避免的让程弯弯生了一场病。
当天宴会没结束她便先回了家，而直到第二天，纪聿尘才出现。
他看着躺在床上的人，最终却只平淡的开口：“你好好休息。”
程弯弯忍不住眼酸，手在被子底下攥的紧紧的。
“小叔，我记得你以前说过，会永远把我作为第一顺位，现在，我不是了吗？”
那个曾经最在乎自己的小叔，在明知道她怕水的前提下，居然还是选择了去救别人！
纪聿尘皱了皱眉，只道：“秦意是我的女朋友。”
一句话，便让她所有的难过都成为了一场笑话。
是啊，身为男友，他的第一选择当然是救自己的女朋友，先救秦意难道不是最正确的选择吗？
她算什么？
只不过是一个晚辈，一个世交的小孩，一个人生里可有可无的存在。
程弯弯的心仿佛被撕裂了一般，她哽咽着问：“小叔，你是不是，很喜欢她？”
喜欢到，可以将从前那些对我的好全部收回，再转送给她。
纪聿尘顿了顿，看着她的眼睛道：“当然。”
第七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