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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不是她装的太浮夸了？上官梨眼带疑惑，抬眼一看，对方似乎在......走神？
“长兄？可是有何想法？”
上官梨这回没了方才的自信，语带迟疑，待会长兄不会列举出一堆的疑惑点，来问她吧？
糟糕，她有点后悔刚刚吹的太过，回答不上来可怎么办......
不过显然上官梨多想了，华扶只是想到了年幼时的事情。
此时被上官梨叫了一声，便回过了神来。
他朝着上官梨温和又带着莫名的‘怀念’笑了笑，在上官梨即将一头雾水之际，开口道：
“阿梨谋略，长兄远远不及......”
这？这！这这就是夸赞！上官梨顿时嘴角忍不住上翘，努力抑制着上扬的弧度才没笑出声来。
不过声音之中多少带着些许自得。
“哪里，长兄莫要妄自菲薄，阿梨只是恰好遇到了，知道的事情多了一点。”
没错，不小心看了半本剧本而已！
“否则是万万推测不出这些的。”
要是没剧本，她怕是活不过第一集就被骗了......
额，上官梨发热的脑壳慢慢冷静了下来，好像确实是这样，看来在改命成功之前，她先悠着点。
骄兵必败，骄兵必败，骄兵必败，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而华扶自是不知道这点的，只是以为对方在谦虚而已。
同时又有些欣慰，从前几乎要被众人避如蛇蝎，视作废物的上官梨，如今竟变得如此优秀。
这感觉有点复杂，不过有些像是女儿饺子看到自己回家，便伸手朝着他笑的感觉......
只不过，华扶欣慰的同时，仍旧有着疑惑。
虽说西蜀王秦令刺杀上官梨，这是绝对存有谋逆之心的，不然以上官梨在陛下心中的地位，但凡上官梨真有万一。
西蜀王迟早要被查出，更不用说对方还将太川王拉下水去，一连得罪两头，只能说明他也有绝对的信心登上那个位置。
但，没有世子，这至尊之位，西蜀王又为何要夺？
“阿梨，长兄仍旧一事不明。”
华扶终究还是问了出来：“秦令虽有一女，可无子，百年之后，他莫不是要传位给女儿吗？”
虽说在四国历史之中，也就是南褚，平云，天海，上寒四国之中，其中平云和天海两国，也曾出现短暂的皇女继位。
不过最终，还是男子接过皇位。
更不用说，就安平郡主那模样.......华扶想到此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别说是治国，怕连个区区的西蜀王府都管不好。
治理南褚此等大国，更是痴人说梦。
而这一点上，上官梨也只能说西蜀王是真瞒的好了。
西蜀王秦令并非如同谢广原一般，光是明面上就足够令人忌惮，拥有几十个子嗣，就算是再拿出十个儿子做质子也是眼也不眨的。
戏也是真足，这些年将几乎全部的人都骗了，做得一副女儿奴的好模样。
至于辛苦夺得的位置，更是没有想过要传给女儿女婿或者是旁支的。
因为他早有打算。
“当然不是，因为秦令不止安平一个女儿。”上官梨斩钉截铁的吐出秦令最大的秘密。
“他还暗中藏有一个儿子，甚至其年纪，比安平还要大上些。”
上官梨想起书中描述，秦令在外，养了一个外室，安平郡主秦琴连长女都不算。
只不过他那时候怕家世显赫的西蜀王妃怪罪，便把这儿子藏了起来。
谁又能想到，当初的一念之差，后来因为强行突破七阶禁锢，虽然到了虚八阶，却伤了根本，之后压根没办法留下血脉。
而这随手留下的儿子，倒是成了宝贝，还是个隐藏在暗处绝佳的宝贝。
毕竟所有人都如华扶一般想法，觉得一个没有世子的藩王，造反也无用。
第337章 带头铲自己的脚脚
无嗣，非但不是秦令的痛，反成了他的伪装。
哪怕是在原书之中，这一个秘密，也是极后面才被季桓意外调查出来。
“西蜀王竟然有儿子？”
华扶这回已经是不敢置信了，而且这样的秘密，居然还被阿梨发现了。
怪不得，怪不得阿梨如此笃定，如此一来，一切都能说通了......
且这样一来，于外看，西蜀王甚至占了一个比太川王更好的位置。
越是想着，华扶的面色由诧异到凝重，从前只是想着能为南褚百姓做些事。
如今当真接触到这些秘辛之时，才发觉，此前的自己有多么天真。
上官梨看着面色变了又变的华扶，其实也能理解几分对方的心情。
对自己来说，这不过是一本小说上的寥寥数语，哪怕来了这个世界，也是想当然的便接受了。
但对于华扶来说，是足够刷新认知的事。
“长兄不必介怀，阿梨告诉你这些，也不过是怕你中了奸人算计。”
“你知晓这些，也好有些防备，朝堂之上的阴谋或是阳谋，尽力而为就是。”
何况，她此时说了这些，无异于开了天眼，透露出了些许所谓的天机。
譬如说，上官梨已经模糊间感觉到了，九天之上蠢蠢欲动的雷霆......
大概再多说两句，就得挨雷劈了吧。
只是，华扶并无所觉，他蓦然长叹了口气，再无胃口，一边在边上侍女方才端来的水盆中净手。
手上沾了些汤汁，都是因为先前被上官梨各种轻易透露出的秘密，震惊之下沾上的。
他面色已经略微恢复平静，却有些怅然若失，又有些怀疑人生。
这不是他想象之中的治国，他当年下决意要走文官的路子，最初时，想的只是为民二字而已。
不知不觉，他在洗手时，触到了那微冷的水，就把心中的话说了出来。
“长兄此前，为官所求，不过物阜民丰而已。”
哪里是这些尔虞我诈，为了争夺至高之位，便不顾百姓安乐，肆意发动战争......
物阜民丰吗......
上官梨放下手中茶盏，翠眸微动，所谓物阜民丰，就是期望百姓衣食无忧，吃饱穿暖，安居乐业之意。
当然，别的，更高层次的，如百里霜雪那般的现世思想，凌驾于这之上的平等之事，华扶尚不敢谋算。
可便是这华扶口中简单的四个字，就极难做了。
如果说处于琉京和十二郡的大城池，大部分的百姓不至于饿死的话......
那么全南褚的六成百姓，还在靠着双手种田，老天赏饭吃，他们也基本都还处于难以温饱的状态。
余下的近四成之中，是连田地都没有的流民，被到处驱逐，苦苦求生。
只有千万分之一都不到的，极少数的权贵或是灵修之流，站在顶端，以手中权利和实力，搜刮着底下人供养自身。
也因此，出现了降人为奴之事，衍生出了所谓的奴隶制度。
无数的奴隶，连算在南褚百姓之列的资格都没有，任人剥削......
现在，华扶如此怅然，无非是因为他发觉了，自己哪怕身居高位，天天牵扯之事，压根不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治民待兴之道。
而是权谋斗阵，心中的象牙塔轰然倒塌了。
又或者说，南褚的一个小城官员，尚且还能治理筹谋些百姓的生计，反而是位置越高，越是无法顾及这些。
除非......打破这僵局，让南褚的朝堂，从这无益于民的内耗权利之斗中脱离出来。
让大家无心争斗，每日都在为百姓如何吃饱穿暖谋划。
这当然是......异想天开，天方夜谭。
这个世界的世家权贵，早就不管底下人了，更是沉迷于高人一等的快乐之中。
只要有利，什么手段都无所谓，像是骆明达这样思想的，更是数不胜数。
华扶也正是因为及时想到了这一点，才在这里怀疑人生。
虽然理智告诉上官梨，华扶的梦想，怕是百年都难以达到，不过如今看着他这模样。
一个不忍，话就比脑子先出来了。
“阿梨知道，知道长兄所求，若是此路不能直行，那打破这些壁垒，又有何妨？”
“这区区的绊脚石，踢开就是。”
上官梨一拍桌子，站起身来，脑子一热，光是想着要给华扶打气。
可才说完，飞扬的眉梢就是一挑。
她刚刚说了什么中二话？
什么此路不能直行，就打破？
什么区区绊脚石？
这意思岂不是就是......她，上官梨，韵华郡主，权贵顶贵，带头铲自己的脚脚？
这这这目标，好像比打破奴隶制更难啊喂！
毕竟，那可是万万年来，这个世界的既定规则，强者恒强，弱者只配种地上交的准则......
上官梨话一出口就没出息的后悔不说，那华扶倒是像被打通了任督二脉，一向谨慎礼节，仪态极好堪称完美的他。
在这一刻都呆住了，连手上的水渍也忘记擦拭。
他的眼睛亮的惊人，像是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之中，找到了天上那唯一的一颗启明星。
星星散发着前所未有的光芒，照耀了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世界。
他猛的抬头，定定的看着上官梨，眼中是被启明星点亮的火星。
启明星上官梨本梨正在后悔之中，被华扶这么一看想，小心脏下意识一抽。
其实，长兄，你先听我说，我刚刚都是胡说的，你别放在心上。
上官梨打好的草稿还没有出口，华扶就已经先她一步出声了。
话中的激动和坚定，情绪起伏之大，和他两月前在初为人父的激动喜悦也差不了多少了。
“阿梨，你说的极是！”
甚至因为过于激动，华扶打翻了边上的水盆，发出哐当一声。
水流了一地，洇湿了华扶的衣摆，同时，九天之上，层层乌云聚集。
本就雾蒙蒙的雪天，笼罩上了阴霾，雷光如龙，忽闪又逝，下一秒却又起。
不是先前在温鼎阁的警告，而是真的凝聚了雷云。
轰隆隆的。
第338章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可现在的华扶哪里顾得上这些小细节，他在短暂的失意之后，立刻就被上官梨的话，引导着找到了一生所求之事。
所谓的梦想愿景，没有比此刻更清晰的了。
“若是前路有阻，那便破之，既然手中已经握有权势，就更不应该屈服于权势......”
华扶语速极快，完全，没了平时温缓的模样。
脑中，心中，都出现了前所未有的一条大道，大道布满荆棘，可尽头，又是如此美好。
道阻且长,行则将至......
既连阿梨一介女子之身，都如此清晰，还有如此气魄。
他华扶，身为男子，身为其长兄，身为京兆府尹，更是不能认输才是。
哪怕，或许他要做之事，可能终其一生也未能完成。
可若从无先人开路，又何来后辈随之？
上官梨可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话，直接让华扶生出如此大志来，此刻的她已然顾不得再说什么了。
尤其是她已经察觉到了，屋顶上空有熟悉狂暴的雷灵气涌动。
顿时，脸一黑，忍不住磨了磨牙，她不过是小小的透露了一点点的剧情，这就要这么凶？
一边这般想着，上官梨手中不敢闲着，一手拔下发上从不离身的白骨发簪杖杖。
动作之间，灵气一晃，杖杖顶端的黑紫色驭雷石发出点点紫光，其中小小刻着的灵阵在感受到雷灵气时，已经自发启动。
“长兄，有什么想法，我们下次再说吧。”
察觉到越来越浓烈暴躁的雷系灵气，上官梨连忙拉过华扶，直接朝着门外跃去。
不知道为何，她隐有所觉，这回的雷霆，似要比从前重些，也可以解释为，有些许异常。
说不出哪里异常，可就是有些违和之处，总感觉强的可怕，但绝对不能轻视。
明明先前在温鼎阁时，她也曾在心底调侃过小天道，可那时候也没见直接降雷，怎么这回就......
她能断定，若是不出来，这京兆府的这处院子，绝对会被劈成废墟。
这念头不过一闪而过，上官梨拉着华扶才出房门，便把华扶又顺势推到了一侧。
再仰头时，看到的就是低沉不断带着电光的雷云，以及狂风，吹的她下意识眯起了眼睛。
此时哪怕还有飞雪，也早就被这里的风卷到了别处。
没错，就是这里，只有这片，有雷云和飓风，甚至别处，上官梨只要稍微看的远些，别处的云层还是正常的天色。
“这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