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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液寒的电话再次打了进来，她也像个没事人一样照例接了起来，这下他的语气缓和了不少，说：“怎么把视频给挂了？” 姜湉看了眼这会儿躺在床上的平板，说：“网不好。” “老婆，我说到就会做到的。”墨液寒忍耐道。 “嗯。”姜湉语气也很平淡，似乎刚才两个人之间并没有发生过什么争吵，也的确不是争吵，她的态度明明十分平和，她说，“不早了，你先睡吧。” “你忘了吗，我这边还很早。”他皱了皱眉，语气里面似乎是有些心虚，“是不是我刚才比较凶？” “还好。”姜湉也不知道他算不算凶，要跟那些家暴男比起来，自然不算凶，可是咬要跟那些爱老婆的暖男比，也着实算不上好。 就她个人而言，只不过是隐隐约约生出来的情愫，被他隐瞒温湉的事，以及他现在的态度，给折得差不多了。 姜湉觉得也挺好，不讲感情，办事情起来才方便，她才能更好的处理上一辈的事情，而不是带着各种感情。 她还能和一个没事人一样，哄着他挂了电话。然后一个人坐在阳台上看着月亮和星空，看着看着，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就眼眶湿润。 姜湉想，大概是她的压力太大了，也有可能是，她今天，算是解脱了，不用再一点留恋情啊爱啊什么的。挺好的，不用再被矛盾的情绪操控，真的挺好的。 第二天姜湉起来的时候，已经是精神满满了。 徐斯言约她吃饭，她也去了。 他本来还一直担心她，看到她并没有什么半点受伤神色，才稍微放松下来，道：“阿行瞒着你，或许有什么苦衷。” 姜湉莞尔，道：“世界上哪来那么多的苦衷，你也不用替他开脱，他那个人就那样，他就是不爱解释，喜欢一意孤行，跟这种性格相处，谈恋爱可以，婚姻真走不久。不过，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跟他走多远，我的未来规划里面也没有他。” 姜湉话语里面的意思，让徐斯言眉心微挑：“之前呢？你们上一次在一起，你未来的规划里有没有他？” 他希望没有。 姜湉淡淡说：“一开始有，后来也没有。” “那你后来怎么会跟他求婚？” 姜湉扫了他一眼，平平静静，让人无从猜测她的心理。 “他跟温湉，其实也不意外，最开始，我就很清楚，他割舍不掉她的，温湉算是给过他不少温暖的女人，起码比我对他好很多。”她又继续说。 徐斯言听她淡淡的话语，心里有种刺痛感。一个人越是清醒的认识到什么，并且越是冷静的把内心的想法表述出来，无疑这是，很痛苦的一件事。 “你对他算好了。” 姜湉顿一顿，像是想起什么，良久才回神，语静如水：“也许吧，算好，也不够好。” “姜湉，我其实很难想象，你当初居然因为逼婚，会跳楼。你不像那么疯狂的人。”徐斯言一直觉得，姜湉跳楼，并不单单是为了逼墨液寒结婚。 姜湉笑了，淡薄说：“是吗？” 他想探究她心底的想法，却不愿意看她难受。所以放弃了对她内心的探究，转移话题道：“起诉的事情准备得怎么样了？” “也就这几天的事情了。”姜湉提及这个，眉心微顿，有些顾虑的说，“我姑姑最近，心情很差。她好面子，在乎官司的输赢，要是输了，她肯定不好受。” “阿行不是保证了你会赢？”徐斯言一边说着，一边动手给她盛汤，乌鸡汤，滋阴补血，益气养阴，她太瘦了，他有养胖她的念头。 “我现在，也不敢随便相信他了。” 徐斯言因为她的这句话，多看了她两眼，他又伸手给她剥虾，眼皮微垂：“你要是输了，我背后给你讨回公道，不会让你白吃这个亏。我虽然不在徐氏，选择自己出来单干，可人脉还是在的。” 姜湉感激的说：“谢谢。” 徐斯言千言万语，比如说我能对你好，我愿意对你好，可最后也都汇集成一句：“都是老同学。” …… 往后几天，姜湉对墨液寒没有任何变化。 他的任何话题，她都会配合他接，偶尔也跟他聊聊她的生活。 官司的前两天晚上，墨液寒遛狗的时候，给她打了个电话。 跟她说旁边一户人家被杀害了，路过时都觉得阴风阵阵。 姜湉道：“那你注意安全。” “那必须的。”他语气里似乎有隐隐约约的笑意，说，“总不能让我老婆守寡。” 姜湉就没有吭声。 “温湉那边，我已经把她调走了。”他那边也沉默了一会儿，开始说起这个话题。 姜湉道：“嗯。” “你不生我的气了吧？”他说，“我感觉出来，你这几天心情不太好。我也就那天，惹你生气了。” 姜湉说：“我不生气。” 墨液寒琢磨了片刻，认真的说：“我只是不喜欢你不在意……” 姜湉假意打了个哈欠，打断他，说：“看了眼时间，不早了，我还要上班，后天就要打官司了。就先休息了。” 至于不喜欢她不在意什么，已经不重要了。 他那边安静下来，只有狗偶尔会叫几声，良久他才说：“老婆，那你早点睡。” 姜湉说：“过几天，就要打官司了。” 墨液寒没有说话。 姜湉想，墨液寒，希望你不要让我失望。 114 打官司的那天，天气好的离谱。 姜湉带着乔英芝到现场时，看到身为被告的温远辉，一脸容光焕发的模样，丝毫不见任何慌张或者心事重重的模样。 这让乔英芝有点发慌，紧紧的握着姜湉的手：“今朝，你说他怎么一点情绪波动都没有呢？” “没事。”姜湉的视线从温远辉身上移回来，说，“别担心，咱们证据够多，律师也名气大，不会有什么太大的问题。” 法庭质证后的辩论环节，乔英芝方的辩护律师是个老油条，反观温远辉那边，律师就像个随便找的，被乔方律师几番堵的说话都没了逻辑。 进行到一半的时候，乔英芝就放松下来，毕竟也是从小到大见过不少大场面的，她也很快把准备好的证据，井井有条的说出来。

辩论结束后，乔英芝听完笔录，签完改签的字，从场上退下来。

温远辉依旧没有半点不对劲，还笑道：“乔家不愧是乔家，人脉确实广，找的律师很有水准。” 这句话姜湉听的是心里警铃大作，怀疑是不是奚家会在背后动手脚。 不过好在出来的结果依旧是乔英芝胜诉了，并且温远辉被重罚，教唆犯以故意伤害罪，处半年有期徒刑。 这个结果高兴坏了乔英芝，本来愁眉苦脸的，这会儿终于露出几分喜色。 姜湉也给墨液寒道了声谢，毕竟证物搜集都是他找的人，功劳算是他的。他答应会让乔英芝胜诉，也确实做到了。 她原先其实设想过，没结果。 墨液寒道：“你要感谢我，不如再来我这边待几天？房子太大了，一个人有的时候睡不着。” 姜湉笑了笑：“真的没空。” 电话那头的墨液寒扯了扯嘴角，说：“你怎么说话还这么疏离，老婆，官司都赢了，也该正常跟我说话了吧？” “我跟你交流并没有不正常。”她说。 墨液寒说：“那你喊我句老公。” 姜湉如他的愿：“老公。” 只不过，她心底，喊得平淡，半点起伏都没有。 她一直以为，喊出这两个字会很难，现在看来，其实也容易。喊什么，其实都差不多，就是一个代号。 “我等了半年，才听你喊过这么一次。”那头的男人说，“以后都这么叫吧。” 姜湉也笑，说：“行啊。” “这么好说话？”墨液寒好一会儿没开口，很久后才说，“以前可是怎么逼你都没有用的。” 姜湉心不在焉的说：“感谢你帮忙，应该的。” 而且，应该也喊不了多久的。 姜湉以为她跟墨液寒之间，要掰扯清楚来，估计还要很长一段时间，一直到她三个月以后，再度撞上温远辉。 那天是在学校领导组局吃饭，姜湉在四星酒店里看到温远辉的时候，直直的看着他，脑子里是一片空白，唯一的念头是，温远辉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他应该被限制自由的不是吗？ 总之怎么也不可能是西装革履在这里跟人家畅谈的画面。 她僵硬得站在原地，温远辉回头也看见了她，举着酒杯对她笑了笑：“乔小姐。” 姜湉冷淡的看着他：“你怎么出来的？” “在里头立功了，表现良好，就提前出来了。”温远辉笑意不变，“乔家有权有势，这回我热情了，以后哪里还敢找乔家的麻烦？” 姜湉道：“奚家帮忙的？” 温远辉忖度半晌，笑道：“那边确实帮了点忙。” 姜湉盯着他看了一会儿，没什么情绪的说：“恭喜。” 温远辉笑着，好不得意：“乔小姐要不要一起喝一杯？” 姜湉淡淡道：“温先生，做人还是低调点好。找了奚家当靠山确实不错，但是你怎么敢保证，奚家会一直在？” 温远辉挑了挑眉，说：“乔小姐又何必气急败坏，人跟人之间的相处，本来就有近有远，有亲有疏。” 姜湉最后看了看他，什么都没有说。他也没有说错，确实奚家就是亲他愿意帮着他，他温远辉就是有那个本事，他温远辉的女儿就是招人疼，有什么办法？ 晚上，一到十点，墨液寒的电话就打了进来。 姜湉看到他名字的三个字，想起的几乎只有两个字。 骗子。 墨液寒是个骗子。 姜湉抬手就想摁断他的电话，只不过到最后突然醒悟。 墨液寒不算骗子的，他说让乔英芝胜诉，也确实让乔英芝胜诉了。 他答应的只是这个，但是从来就没有保证过，在胜诉之后不保温远辉。 姜湉想，是她自己想得太多了， 只不过，他这还不如当初不答应她，后续温远辉大摇大摆盛气凌人，过得好得不得了。胜诉又有，什么意义？ 只是空有名头。 姜湉努力的忙一场，只不过是忙了一场徒劳罢了。 徐斯言说的对，他心里有想护着的人，又怎么可能全心全意帮她？温湉只要在背后嚼嚼舌根，是她陪睡一百次都比不上的。 她接电话的时候，跟往常一样若无其事，十分钟后，就哄着他把电话给挂了。 乔英芝在几天以后，也撞到了温远辉。 她的反应比姜湉要强烈许多，整个人几乎气得浑身发抖，说：“你是不知道他有多趾高气昂，一个小地方出来的，真的把自己太当回事了！奚家这算什么，表面做一套背后做一套？阿行是不是也当你好哄好糊弄？” 姜湉面色平静，任由乔英芝发泄着，几天之后，温远辉不知道被谁处理了，整条腿几乎都废了。 奚母有一回撞到姜湉，情绪复杂，叹着气说：“今朝，你看，我没有说错，温远辉落在你姑姑手里，真的不会有好下场，他如今腿都没法下地走路。” “不是我姑姑干的。”姜湉淡淡说，她猜测是徐斯言，只有他那么肯定的说过会帮她，“只不过，我也觉得他是罪有应得。” 115 姜湉说完话，就朝她点了点头，然后离开了。 回到乔家，她跟乔英芝说了遇到奚母的事，后者冷笑道，“她不跟你道歉，还来怀疑我？” 乔英芝上一次入奚家的门，还是在结婚那会儿，今天再次去，跟奚母之间的气氛有点剑拔弩张。 谁又能想到，她们之前因为姜湉，感情还算不错。而姜湉不重要了，两个人的关系也不重要了。 奚母声音里还带着几分疏远，道：“很久没见你上门。” 乔英芝道：“这不是今天有正事，不然谁愿意来你们奚家？你们奚家大户人家，我这种人哪里配得上进你们家大门。” 奚母不愿跟她吵，忍耐着没说话。 乔英芝道：“温远辉住院，住的还是你们奚家的私立医院吧？” “腿伤成那样，还能不治？”奚母忍不住道。 “治，当然该治。”乔英芝说，“我今天过来，不想扯温远辉的事情，你爱怎么护着，就怎么护着。只不过，今朝现在在你们奚家的位置挺尴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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