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击全文阅读

开会 白天的工作仍然是老样子，林鸳鸳对着发过来的表格，找到自己要写介绍的产品，打开空白的文档开始构思。 手指在键盘上打了几个字，感觉不太对味，就又删掉了，来回几次发现毫无思路，只能认命地开始摸鱼，翻着同类产品文案找灵感。 正在专心研究竞品文案时，下腹传来更为明晰的疼痛感，一下让她弓着背弯下腰去，在座位上缩成一团虾米。 由于忽然向后拖动，办公椅上的滑轮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噪音，周边有几个同事注意到了，但也只是从电脑屏幕后探出脑袋，飞快地看了一眼，又缩回了电子屏风后，打字声连绵不断，起起伏伏。 不过是最寻常的小事，个体的遭遇在庞大的工作量前不值一提，这里的人仿佛都已经被驯化好了，绝对不会为不相干的人或事浪费时间。 林鸳鸳用力咬着唇，伸手去开储物柜。 这个柜子又大又深，她往里放了很多东西，卫生巾在这黑洞的深处，她忍着痛一边竭力翻找。 感受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林鸳鸳眉头皱得更深，留给她的时间不多了，毕竟今天穿得是一条杏色的工装裤，渗透一点都是灭顶之灾。 就在这慌忙凌乱之间，手指终于碰到了柔软的片状物，熟悉的塑料薄膜的触感令她心花怒放，她赶紧拿出来一把塞进上衣口袋，起身往门外走。 刚离开这排的时候，听见后面有人喊了她一声。 “喂。” 是顾垵。 但林鸳鸳现在没有时间搭理他，十万火急，慢一秒都会引起社会性死亡，她尽量保持松弛，以免刺激到内部，脚下加快频率，嘴里念念有词，祈祷姨妈再秉一秉。 过了走廊，卫生间就在拐角处，胜利的曙光近在眼前，忽然身后传来匆忙的脚步声，小跑着，听上去很急。 林鸳鸳就要一脚跨进女厕的时候，手臂被人从身后大力拽住了，一把又把她拉了回来。 对方力气过大，林鸳鸳感到气血一阵翻涌，疼痛呈倍数加剧，她火蹭得就起来了，朝那人厉声呵斥。 “你有病吧！” 定睛一看，竟然是顾垵。 他稍显错愕的眼神敛在黑色镜框后，因为着急追赶她，小口喘着气，胸膛微微起伏。 “你掉了这个。” 顾垵把手掌摊开来，宽大的掌心躺着一片卫生巾，嫩粉色又带着花花的可爱包装，丝毫没有减弱林鸳鸳此时的尴尬。 “哦……” 她木木地从他手里接过，脑子有瞬间的当机，像是故障的电脑只能显示白屏。 是该先说谢谢，还是先为刚才的过激反应道歉？ 林鸳鸳愣着，一时忘了眼下更紧要的事。 顾垵深深看了她一眼，不知是不是错觉，林鸳鸳觉得他嘴角勾起了一丝微笑。 说不上友善的那种笑，憋着坏劲的，恶质的笑容。 “你不进去？”他指了指她身后。 林鸳鸳才幡然醒悟过来，低着头，脸上火辣辣地，一声不吭飞快钻进了女厕。 -- 好在她警惕性高，内裤上只有一小滩红褐色的血迹，算不上大事。 林鸳鸳娴熟地处理好，推门出来洗了手，直起身子望了望镜子里的自己。一头万年不变的黑色长发，连妆都很淡，唇釉选的是最火的斩男色。 她不敢相信，这张脸在六年前还是擦着口黑，涂着大烟熏的，眼线通常要加浓三遍，长长地向上挑，眼皮上还要叠上璀璨的闪片。 她舔了舔嘴唇，以前打唇环留下的小孔基本上愈合了，但还是能舔到痕迹，创口一旦形成就是永生永世，就像那段疯狂的记忆一样，以为看不见就是不存在，实际心里都记着。 林鸳鸳理了理头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她还不想这么快回去，便走到货梯间呆会。 货梯间连着楼梯，是社畜们公认的吸烟胜地，墙上贴着几张禁烟标识，但浓郁的烟草味久久不散。 她倚着墙壁站了会，摸出口袋里的手机给陆逸发微信。 “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来大姨妈啦~” 啪啪啪打完，点击发送，她脸上没有表情，但发出去的话给人雀跃的错觉。 这个点陆逸应该在开会，但他回得很快。 “吓我一跳。” “那你好好休息，多喝热水。” 林鸳鸳盯着这两行字，不自觉抿紧了嘴唇，几秒后回复：“知道啦~” 她把手机揣回口袋，忽然觉得楼梯间的空气如此难闻，浑浊压抑裹着恶臭，让她心情差到离谱。 摸鱼不宜太久，林鸳鸳慢吞吞回到了办公室，却发现顾垵不在位置上。 “你去哪了？” 对面的同事站起来，相当着急：“你们部门开会，人都进去了，小会议室哈。” 林鸳鸳匆匆道谢，从桌子上抓起笔记本和笔就往会议室冲。 小心地推开门，Lisa 还在大屏幕前对着某个 PPT 高谈阔论，林鸳鸳的到来吸引了整个会议室的注意，她脸红到耳朵，低声说着抱歉，赶紧找位置坐下。 小会议室座位有限，她没什么选择的余地，只能在挑靠近门边的唯一的空座。这个座位的旁边就是顾垵。 林鸳鸳定了定神，努力集中注意力在 PPT 上，但余光难免会瞥到隔壁。 他们挨得很近，顾垵白皙的手出现在她视线的左下方，他的手腕很细，像是清晰的骨骼外绷了一层皮，手指纤长，干净的指甲，上面镶嵌着圆润的半月牙。 这双手正在玩弄一支笔，黑色的笔杆在五指间飞舞，从指缝间嗖嗖穿过，落在小拇指上，又被轻巧地弹回来。 林鸳鸳意识到自己被这双手吸引了，一双少见的漂亮的手，应该出现在黑白钢琴键上，或是在美术馆里捏着雕刻刀，而不是在办公室打字。 “工作内容就这些，都清楚了吗？” Lisa 威严命令，把林鸳鸳拉回到现实，她看向自己空白的笔记本，上面不知何时被自己画了个小老鼠的图案，正经内容是一个没记。 “诶，是什么内容啊，跟我有关吗？” 逼不得已，她只能凑近顾垵，压低声音，小心地向他求助。 顾垵讳莫如深，并不领情，凑近到她耳边轻声道：“待会再说。” 林鸳鸳咬牙，还以为是个老实人，没想到这么滑头，当下有些不爽，狠狠回怼：“不说算了。” 她气急败坏，却见顾垵脸上还挂着莫名其妙的坏笑。 散了会出去，林鸳鸳拉着另一个女同事，刚要开口问会议纪要，顾垵走过来对她说：“你什么时候有空？” “啊？”林鸳鸳楞在那里。 一旁的女同事先回过神来，长长地“哦”了一声，指着他们两人：“对啊，你们两个不就是一个设计，一个文案吗，正好可以互相给意见。” “什么意见？” “就是情人节的产品海报呀，要出一个系列，Lisa 觉得以往的都太常规了没意思，说让设计部门多和产品部门沟通，这不正好你俩的活吗？” 林鸳鸳心里有不详地预感，往顾垵脸上看了一眼，果不其然，对方一副有备而来的架势。 支开同事，林鸳鸳跟着他回到工位，她隐隐觉得被耍了，有些不服气，便扭头问顾垵：“刚为什么不告诉我？” “那你怎么不给我道谢？”他放下手里的东西，干脆把椅子转过去面对她：“好心好意捡起来ᵂᵂᶻᴸ给你，你还吼我。” 顾垵语气听上去有些委屈，但眼神是炯亮的，他说话有个习惯，就是会一动不动直视对方的眼睛，看得人发怵。 在这样的目光下，林鸳鸳也不大舒服，她只能认输，好脾气地道歉：“刚刚是我不好意思，脾气太冲了。” 顾垵嘴角挤出一个弧度，颔首道：“确实。” “那现在能谈工作了吗？”林鸳鸳端出笑脸，感到无奈。 “不是一直在谈工作么？”他抬手支着脑袋，换了个角度直视她：“不然还能谈什么。” 饭局 林鸳鸳确信了一件事，原来顾垵的阴阳怪气不是她的错觉。 午休时间，同事们三三两两聚在茶水间，在共享餐桌上吃外卖交谈，林鸳鸳没有点外卖的资格，她的午餐被廖青包办，只准吃家里带的东西。 两台老旧的微波炉矜矜业业地转动，林鸳鸳在等饭热好的间隙，不自觉开始留意坐在桌子另一端的顾垵。 他的饭盒是基础款的白色，里面一半米饭，一半是类似辣椒炒肉的下饭菜，正边浏览手机，边一勺一勺，优雅地往嘴里送。 办公室阴盛阳衰久已，好不容易来个年轻男同事，上了年纪的女领导们顿时显得和蔼可亲母性大发起来，纷纷夸奖他会过日子。 “小顾还会做饭呢？” “都是家常菜，难的我也不会。”顾垵笑眯眯，主动把饭盒推出去：“要不要尝尝，这是我拿手菜，吃过的都说好。” “那我们不客气了！”众人眉开眼笑，围绕在他身边，吃了他碗里的菜又纷纷夸赞，气氛好不和谐，而在一群人之中，顾垵眉眼舒展，和周遭的热闹自如地融合着。 叮的一声，微波炉停止了转动，林鸳鸳这才收回视线，那饭盒拿出，面无表情地回到工位上。 对其他同事都挺好的，怎么就对她这么另类？ 林鸳鸳咬着排骨，心想难道是曾经认识的人吗？怎么可能，她早就断了和过去的所有交际，说是转世投胎了一次都不为过，而且那张脸是第一次见。 就在混乱不安的思绪中，午休时间匆匆过去，连带下午都仿佛被人摁下快进键，转眼时针就指向了六点。 J 姐率先站起来：“大家手头工作赶紧结一结，六点半准时下班聚餐！” 几个同事脸上露出痛苦的神情，看得出很不想去，但也无人反对，林鸳鸳也想找借口溜掉，生理期第一天对她来说是最痛苦，现在脑袋发昏，四肢无力，连转动眼珠子都费劲。 在这样的生理状态下，她依旧凭借多年积累的工作经验和熟练度，在下班前五分钟交出了文案，再发送给 Lisa 之后，如释重负松了口气。 “你晚上去吗？” 顾垵侧过头问她，他的瞳色好像比普通人要浅，一圈剔透的琥珀色。 林鸳鸳状态不好，就容易发懵，她好像在出神，忽然听见自己嘴里问出一句：“你戴美瞳了吗？” 话冲出口的瞬间，她自己也吓了一跳。 本来不是打定主意要对邻座的男人冷淡点，怎么多嘴问这种私人问题。 她相当懊悔，瞥见对方脸上意外的表情，更加尴尬，正打算说点什么圆场，顾垵做了个让她很惊讶的动作。 他把架在鼻梁上的黑框眼镜拿下，一双棕色的眼睛展露全貌，浓密的眼睫毛显得妖气，顾垵就这样把脸凑到她跟前，带着散漫的微笑，连带身子都往她这边倾斜，越过了两张办公桌之间隐形的三八线。 “你自己看，我有没有戴美瞳？” 他直勾勾盯着林鸳鸳，似乎在期待她的反应。 如果说林鸳鸳开始是对他有点好奇，但现在很下头，她马上就在心里给顾垵归类，他就是那种花蝴蝶男。 姿色平平，算不上惊天动地的帅哥，以为收拾得干净点，上网学几个调戏小姑娘的招数，就能出来撩妹了。而且撩也不直接撩，就爱搞这种不经意的小把戏，等时间一长，真的有女孩子上钩了，他肯定又会装傻拿乔，说只把对方当朋友，一切都是女的自己误会了。 享受了拉扯追逐的过程，又不需要负责，纯纯的渣男。 林鸳鸳脸色瞬间冷下来，顾垵马上察觉到了，他的笑容有些僵硬，问：“怎么了？” “你不会以为自己长得很帅吧。” 她凉凉地挖苦了一句。 气氛有点凝固，但顾垵反应也很快，他坐回椅子，把身体收回到自己的领土，重新戴上眼镜，扯了扯嘴角，不阴不阳道：“我可没这么说，别冤枉我。” 林鸳鸳最后还是被拉上了前往饭局的队伍，逃避团队活动有个要领，就是最好有人和你一起溜，否则就一个人不在场，难免被冠上不合群的头衔，在如今愈见复杂的职场环境是很不利的。 况且这次，连 Lisa 都鸽了男朋友的约会，林鸳鸳生理期身体不适的借口，就有些站不住脚了。 一行人风风火火浩浩荡荡，去了公司附近的川菜馆，包间早早就有人定下，大圆桌上的冷盘早就摆好，林鸳鸳找了个靠墙的座位坐好，几个积极的同事出去陪领导点菜，她就乖巧地坐着，顺手给陆逸发消息，说自己今晚聚餐。 “天气预报说晚上大雨，你吃完告诉我，我来接你吧。” 陆逸发来一条语音，他其实算是个比较称职的男友，会在纪念日买礼物，早安晚安也不落下，有时候林鸳鸳加班晚了，他不是亲自开车来接，就是给她发红包点奶茶，让其他女同事好不羡慕。 林鸳鸳给陆逸发了个谢谢的可爱表情包，抬头发现桌子边已经坐了一大半人，顾垵离她有两三个空位。 这时 J 姐走进来，开始指挥大家落座，让人都往里坐坐，把方便的位置让给 Lisa，顾垵就这么挪着挪着，挪到了林鸳鸳边上。

林鸳鸳假装专心玩手机，仿佛没看见他。

菜是领导点的，钱是部门经费出的，底下人只有吃饭和捧场的份，林鸳鸳小口小口吃菜，偶尔微笑着迎合一下桌上的话题，显得相当合群且得体。 这桌菜不太合她胃口，辣的出奇，她吃惯了廖青清淡养生的家常菜，这会感觉口腔黏膜都要被烧出一个洞来。 解辣的橙汁在遥远的对面，桌上相谈甚欢，几个平时就喜欢凑热闹的同事喝了酒，这会正上头，朗朗笑声如同惊涛骇浪淹没了其他声音。 林鸳鸳咬着唇，小声问能不能递一下饮料，没人听见。 大家各聊各的，脸上泛着红光，情绪高亢。 在这样的欢乐中，林鸳鸳退缩了，她感到自己有些格格不入，手脚蜷缩，心里默念了几遍开场白，提醒自己要大点声，大点声才能引起注意，否则谁会看到她呢。 正在纠结之时，身旁的顾垵推开椅子站起来，他一手撑着桌面，一边朝那边伸手，温和笑着，说话声大得刚刚好。 “麻烦那边橙汁递一下，谢谢啦。” 突兀的男生在女人的局上是很显眼的，马上就有人把那一大瓶递过来，顾垵接过，坐下来之后便拧开瓶盖。 林鸳鸳心里有些怪异，但她不去深究到底是什么，只是凝视着他手上的动作。 包厢里空气灼热，又闷又湿，顾垵把外套脱了，只穿里面的衬衫，袖子挽到小臂，他发力拧瓶盖的时候，林鸳鸳注意到他袖口边缘露出一小片黑色的涂鸦。 原来他还有纹身。 一小杯橙汁倒入小杯子，被那双白皙骨感的手放在她面前，林鸳鸳接过来，用极低的声音说谢谢。 顾垵却伸手过来，摸了摸她的杯子：“有点冰诶，你能喝吗？” 林鸳鸳皱起眉头，她觉得这种关怀放在第一天见面的同事之间，有些太过了，但又很难指责他什么，最多说这个人太爱照顾人，让她不舒服。 林鸳鸳欣赏那种充满边界感的克制，宣泄情绪表达需求对每个人来说都不是难事，只要没心没肺，不管他人反应就能轻松做到，而要控制行为，约束本能和情感，才是更高等的修行。 在她看来，这个顾垵就是爱拿关心人当挡箭牌的中央空调，自以为体贴入微，实际惹人讨厌。 她抿了抿嘴唇，用有些冷漠的神色，机械又不失礼貌地回了句：“没事，谢谢关心。” 顾垵本来还想给她找常温的，听这话也停下来，面色有些不虞，但林鸳鸳毫不在意，她只想饭局赶紧结束，她好回家躺着。 吃吃喝喝到了九点，饭局如约解散，林鸳鸳送别了几个同事，站在店门口的屋檐下躲雨。 室外的冷气扑在她脸上，浇灭了双颊的潮红，也让神志更清明，她闭上眼深呼吸了一口，顿感惬意。 夜晚的雨水掺杂着都市的味道，闻起来有刻意的凉薄。陆逸还在来的路上，林鸳鸳睁开眼的时候，发现顾垵也来到了屋檐下。 两个人隔开安全的社交距离，林鸳鸳把头转向另外一边，假装研究店门口的雕像，竭力表现出无视。 “你一个人回去吗？”顾垵问。 林鸳鸳是有些佩服他的，这种自做多情的照拂屡次出现，不仅没有收手的迹象，反而越挫越勇了。 于是她露出今晚最甜蜜的微笑，冲他远远说道：“不是，我男朋友来接我。” 顾垵偏着头，看了她一眼，许久才“哦”了一声。 等了没几分钟，陆逸那辆小代步车就划开雨幕出现在两人的视野，林鸳鸳向车的方向挥手，快步迎上去。 经过顾垵身前时候，听见他温柔的嗓音：“那路上小心，明天见。” 林鸳鸳头也不回，一言不发，弯腰利索地钻进车里。 小卡片 陆逸看上去刚加完班，脸色不怎么样，潦草的胡渣冒了头，在下颚连成一小片灰色的草地。 “这人谁啊？”他接过林鸳鸳的包，丢在后座，视线略过她注视窗外。 林鸳鸳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淋漓的雨水中，顾垵双手插兜站在那里，蓬乱的黑发被风带起，很像一只孤僻的小兽。 她不得不承认，这么看，这人气质有点特殊，神秘又庸俗。 “今天来的新同事。”她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目视前方：“不是很熟。” 陆逸眼皮一跳，不动声色扫了她一眼，见她面上毫无波动，和平时无异，便也没说什么，兀自发动车辆。 下雨天，市区主干道交通一塌糊涂，所有车辆堵在那里，行进缓慢，陆逸很不耐烦，因为前面车辆过于磨蹭，导致他又错过了一个绿灯，便气得大骂。 “操，磨叽什么啊在！” 车厢里有人身上的皮脂味，混合着雨水的潮湿，在小空间里不断发酵，林鸳鸳闻久了不太舒服，小腹灼灼的痛感也被环境放大了。 看这路况，到她家还得有一会，林鸳鸳让陆逸在路边便利店门口停一下，她进去买个暖宝宝。 “我去吧，你坐着别动。” 他主动揽下这个活，停好车解开安全带就下去了，动作太大，他外套里的钱夹子掉出来，滚到车座位下面。 林鸳鸳想出声提醒，车门已经重重关上，她便俯身下去好不容易拾起来，想给他放放好。 钱夹开口朝下被拎着，里面掉出来一张花里胡哨的小卡片，上面印着艳丽性感的女人画像，和一串烫金的电话号码。 是那种会塞在酒店门缝的小卡片，但纸质比较好，硬挺的纸板还有暗纹，锋利的边角险些割伤她的手指，回过神来，才发现是自己捏的太用力。 呼吸有几秒钟的急促，那个瞬间林鸳鸳好像想了很多，又好像什么都没想，她怕陆逸马上回来，心里竟涌出几分紧张，慌慌忙忙把卡片塞回去，又把钱夹端正地放在车座上。 手指收回，正襟危坐，她让自己忘掉这个事情，不要节外生枝。

相关Tags:清明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