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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做了一个遥远的梦，梦中的路南星还在身边。
白初禾能看到那人的脸，渐渐与陆睿凡的脸重合在一起，只是眼神略有不同。
路南星对着她笑，一如既往，他的眼睛依旧像星星一样，看着她的时候又像月光般温柔。
可那张熟悉的面孔又变成现在的陆睿凡，一样的脸庞，陆睿凡的眼睛却冷若寒霜。
两人就这样站在白初禾跟前，她一时呆愣在原地。
而后路南星冲她挥手，渐渐走远，白初禾想要追上前，却又被人拉住了手。
她转头，对上了陆睿凡的眼睛，可那双眼又变得极度哀伤。
画面一闪，白初禾眼前闪过一道寒光，下一瞬，她便看见陆睿凡提剑向她刺来。
剑身没过心口，她即便在梦中都感受到了彻骨之痛。
白初禾大惊，一下从梦中惊醒。
只是她再醒过来，却发现她并没有死，而是回到了涂山。
“白初禾，你没事吧？”
耳边传来陆睿凡关切的声音。
白初禾一怔，看见陆睿凡守在她身边，她愕然想起方才的梦。
明明是梦，却真实得如此可怕，她不由抚上了心口位置，那里仿佛还在隐隐作痛。
她愣愣看向陆睿凡，半晌才从床上坐起来：“仙师，你从前是我何人？又为何会认识南星？”
白初禾有些恍然，眼前之人为何会和梦里的南星长的一样，莫非是日有所见，夜有所梦？
时间过得太久太久了，久到她真的一点都记不起来南星的模样了。
一旁的陆睿凡愣了一瞬，将床边的药端给了她才道：“我说过，我是陆睿凡，亦是路南星。”
在他的脸上，白初禾找不到一丝多余的表情，只脑海中回荡着他的话。
他是陆睿凡，亦是路南星？
这怎么可能呢，南星是那样温柔的人，而陆睿凡是那样绝情之人。
不管是陆睿凡还是路南星，都跟眼前这个男人差距太大。
眼前这个人，虽温柔，却没有南星身上的坦率清明。亦没有记忆中谢ᵂᵂᶻᴸ长舟对她的冷漠。
白初禾不敢深想，只勉强一笑：“仙师，你救了我吗？那林婉如何了？”
许是明白她在故意转移话题，陆睿凡并没有追问她为何会突然问起这事。
“你说的那本术法书我找到了，林婉上次被我打伤，如今应该躲起来了，你放心，我再不会让她伤害到你了。”他眼神分明闪过一丝伤感。
白初禾只点点头，可更多的却是沉默。
她有些不敢信，为何路南星会和陆睿凡是同一人。
一连好几日，白初禾都鲜少看到陆睿凡与谢长吟两人，估计是在练她那对付妖人的法术。
何况上回她虽然保住了一条命，身上还是有轻微的烧伤，需得养一阵子。
她趴在榻上，想着陆睿凡这段时间对她说的话，一时间愣了神。
“嘶—”背上的伤被蹭了一下，疼得白初禾倒吸了一口凉气。
正给她上药的赤珠忙替她吹了吹：“阿主，对不起，是不是很疼？”
白初禾回头看了一眼赤珠，却发现她的脸色并不好看。
因为赤珠很早之前是靠着她身上的灵气化成的分身，所以若她受伤，那赤珠也会受牵连。
“赤珠，你是不是也有哪里不舒服？”
赤珠一副忧心不安的样子，摇了摇头：“没有，是我方才想到了其它事情，一时走神。”
白初禾坐起身，敛好自己的衣裳，拉过赤珠的手温声道：“近日你一直心事重重的模样，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可愿同我说说？”
赤珠闻言，先是犹豫地看了一眼她，而后忽然便在她跟前跪了下来：“阿主，我们还是离开这里，离昆仑山的人远一些吧！”
第二十七章 为民除害
涂山十二峰顶。
正同谢长吟修习灭妖术的陆睿凡忽然睁眼，一下真气乱窜，他捂住心口，吐出一口鲜血来。
一旁的谢长吟一惊：“师兄，你怎么了？”
陆睿凡顾不得受伤，忙站了起来：“有人闯涂山结界，是林婉找上门来了！”
二人对视一眼，没有多话，第一反应便是赶去洞府。
果然，等两人赶到，洞中已经空无一人。
白初禾和赤珠都已经不见，可是洞府的东西摆放整洁，不像有打斗过的痕迹。
陆睿凡眼神一紧，闪身便跑了出去。
可是他在涂山找了一圈，也并未找到二人踪迹，林婉的气息也消失无踪。
“师兄，白初禾和赤珠不会是被林婉抓走了吧？”谢长吟神色一紧。
听到这话，陆睿凡的脸色更是难看。
可转念一想，白初禾与赤珠两人再不济也不会被林婉抓得如此不留痕迹才是。
可若不是被抓走的，那人又怎么会忽然不见？
陆睿凡神情凝重：“必须找到林婉，我绝不能让白初禾出事！”
可谢长吟一脸为难：“可那林婉是人，能够敛藏妖气，我们一时半会儿去哪里找？”
“我记得，昆仑山有一禁术，乃为同咒之，施咒之人可以控制被下咒之人心神，还可以感知被咒之人的下落。”陆睿凡眸色一沉，似乎是下定了决心。
可谢长吟一听，立时脸色大变：“师兄你疯了！此乃阴黑之术，极损心性，难道你要因为区区一个林婉殒道成魔不成？”
陆睿凡没有答他，只匆匆又赶回洞府。
他知道，白初禾是落在了林婉手中，以林婉的作风，再迟一步，白初禾定然会有生命危险。
现下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慢慢去把林婉找出来了。
刀光一闪，陆睿凡划开手心，以血布阵，盘坐在地，捻手为诀。
太华城外，一座破庙之中。
天色渐渐暗沉，大风刮过，破庙的窗柩被被吹得哗哗作响。
“我同你说的字字为真，你若不信可以问你身旁这只小狐狸，当年就是陆睿凡亲手取你内丹，并杀了你。”林婉看着眼前的白初禾，露出一个诡笑。
白初禾背对着林婉，看不见她脸上此刻表情，只死握着的双手暴露了她此刻的情绪。
往事她虽记不得了，可时过万年，脾性未改。
若真是陆睿凡当年杀了他，那么如今又为何把她留在身边？
白初禾缓缓转身，看向身旁赤珠：“林婉之言，可是真的？”
赤珠犹豫了一瞬，还是点了点头：“阿主，那些道士能有什么好人？他们费尽心思不过是为了斩妖除魔，当年涂山生灵涂炭，就是他设下的局呀！”
其实这话，赤珠从一开始便想告诉白初禾，可是一开始白初禾不记得前世，她也不知该如何开口。
今日寻到机会，她是真不想白初禾再被蒙骗。
白初禾不言，良久只留下一句：“如此，我知道了。”
说完，她转身欲离去，却又被林婉叫住。
“你就这样走了？陆睿凡杀身之仇，你不想报？”林婉上前两部，忽然觉得浑身僵硬。
上回她被陆睿凡打伤，伤势直到现在都未痊愈。
白初禾愣了一瞬，回头看了林婉一眼：“我虽不记得我与你有何仇怨，可我不信，当年之事与你全无关系。所以，我自己的仇，与你无关，我决计不会与你联手！”
方才她与赤珠一下山，便遇上了林婉。
本以为林婉是要杀她的，不曾想，林婉却是告诉了她当年之事。
许是由爱生恨了，林婉竟提议要与她联手杀掉陆睿凡。
可白初禾心中很清楚，现下恐怕只有陆睿凡能除掉林婉，保住这一方百姓平安。
但当年，陆睿凡欺她杀她之事，她也绝不会就这样算了。
“白初禾，你记清楚了，陆睿凡是修道之人，他早晚会再次杀你，为民除害，替天行道，若他不死，你我都永无宁日！”林婉心中一急。
第二十八章 注定
长风猎猎，忽而有闪电划过天际。
陆睿凡周身道气由纯白色渐渐变暗，地上的法阵也随之圆满。
他骤然睁眼，眸中翻涌起一阵黑气，而后又平复下来。
查探到林婉的下落，陆睿凡御剑而行，终于在破庙之中找到了受伤的林婉。
“妖孽！往哪里逃！”陆睿凡厉喝一声，拔出剑来。
林婉见他来势汹汹，心中不免有些发怵。
她是爱他，可她更爱她自己。林婉心中十分清楚，现在陆睿凡知道她修妖道，必然是要杀了她的，可是以她的实力，又受了伤，自然不是他的对手。
为今之计，她只能利用白初禾杀了陆睿凡，如此她才能有一丝生机！
“白初禾，你可想好了，陆睿凡不死，涂山定然再有覆灭之危，你也别想逃脱！”她大喊一声。
可这破庙之中并不见白初禾身影，但她知道，白初禾就在这附近，没有离去。
陆睿凡闻言，剑眉一蹙，提剑便向林婉袭去：“你这妖孽还敢妖言惑众！”
林婉只好与他交起手来：“呵，陆睿凡，你口口声声说替天行道，不过就是为你自己成仙铺路找个绝好的借口罢了！”
不过十几招下来，林婉立时就落了下风。
陆睿凡见状，捻指为诀，突袭林婉心口，林婉无力抵挡，生生受了一招。
她大惊失措，又叫道：“白初禾，你若还不出手，今日我的下场便是你的下场！”
破庙中只有呜呜风声作响，依旧无人应她。
陆睿凡见状，一剑刺入林婉心口。
林婉一怔，不甘地看向陆睿凡，嘴角却是妖异一笑，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陆睿凡，你以为你赢了吗？如你这般无情之人，注定今生不得所爱！”
话音刚落，庙外忽然听见谢长吟高喝一声：“师兄，小心！”
陆睿凡还未及反应，忽然心口一凉，只见一柄长剑穿透他心口，有血珠缓缓下落。
他不用回头也已经感知到身后熟悉的气息，是白初禾！
林婉见状，大笑不止：“陆睿凡，与你一起入地狱，我亦不亏！”
说完，她浑身妖力四散，最终化作一片虚无。
陆睿凡手中长剑落地，天边划过一道惊雷，随着轰鸣雷声，一场滂沱大雨，应声而下。
心口兀自一痛，陆睿凡心口长剑被人猛地拔出，顿时血流如注。
他这才缓缓转身，便看见白初禾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他眼中哀戚，问她：“为何？”
白初禾手中死死握了剑，抿唇看向他：“这一剑，便是还你当年杀我的！”
陆睿凡惨淡一笑，却是无奈道：“原来，你知道了。”
他这一刻才明白，当年的白初禾死的时候有多痛苦。
被心爱之人一剑穿心，疼的又岂是皮肉。
所有的委屈，痛苦，不甘齐齐涌上心头，他堂堂七尺男儿也不由红了眼眶。
“师兄！”谢长吟冲进来，拔剑就要杀了白初禾，“我早说这些妖物没有心肝，今日我便杀了她们！”
可陆睿凡死死拉住谢长吟的手：“不许你伤她分毫！你记住，她可杀我万次，我却不能容人伤她一分！”
谢长吟愤然不平：“师兄！”
一旁的白初禾眼中闪过一丝动容，却还是道：“陆睿凡，你不必装腔作势，林婉没有骗我，我失内丹，身死黄泉，如今六魄不全，皆是为你所害！”
陆睿凡也默认如此，当年之事，他没有什么好狡辩的。
伤她骗她，皆是事实。
他捂住心口的位置，只浅笑着问她：“如此，你可解气了吗？”
白初禾浑然一怔，看向他的眼睛，那眸子里若溺秋水，又似盛满大海星辰。
这样的眼神，她太熟悉不过了，一如当年的路南星。
“哐啷”一声，白初禾手中的剑掉落在地，她不可置信地看向陆睿凡。
她喃喃摇头：“不可能，你怎会是南星？不会的！”
可脑海中又开始不住地回想陆睿凡曾对她说过的话：“我是陆睿凡，也是路南星。”
白初禾只觉心痛如绞，那个似月光般温柔的男子，又怎么会同那骗她杀她之人是同一人？
可是，她又不得不信，她始终坚定，在这世上，能有这般眼神看着她的人，只有路南星。
“你到底是陆睿凡，还是路南星，你说！”她忽然疯了一般大吼。
陆睿凡依旧看着她，笑得温和，便如当年长安初见，他亦笑着问她：“小姑娘，你是不是迷路了。”
而他如今，亦是那般温和冲她轻道：“白初禾，无论路南星还是陆睿凡，他们都爱上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