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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逍客，你不是不爱过问我的事吗？”段衡当然是指感情上的事，往日若是分手了，他是连提都不会提一下。 “好小子，褚思跟于露是好友啊，于露这会儿正跟我吹耳旁风呢！”于露是赵逍客的女友，身为段衡好友兼队友的赵逍客在于露眼中当然充当着说媒的角色。 “没什么好说的，反正已经结束了。”段衡不想理他，开了免提把手机丢在一旁便开始做俯卧撑。 “不是吧，体院风流人物不会真要被人诟病为性冷淡吧？”赵逍客对他知根知底，“我说你这些年到底在选啥？选美？表面上来者不拒，实际上怕是嘴都没跟人亲过吧？” “怎么？你有意见？”他腾空合掌，赵逍客的听筒里杂音也多了起来。 “不敢不敢，谁让你有资本。”赵逍客哑了声，在停顿之后又劝了一句，“就算是想找真爱也不耽误你多点恋爱经验啊，青春才几年，全被你蹉跎了。” “人闲就滚回来训练。”段衡怼了他一句，赵逍客是真没再说什么了，末了又追问，“你不是腰受伤了吗？训练小心点，别给弄折了。” 赵逍客叮嘱一句便挂了电话，留下段衡一人趴着闭目养神，也不知是不是有些疲惫，竟然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师兄祝西楚就已经在他面前蹲着了。 “这么困不回家睡去？”他站起身来，又拿过台上的篮球往楼下室内球场走去。 段衡不太想搭理他，捡起地上的手机丢到了一旁。 二人的情谊或许就只有这么两三句话，段衡是自一开始就对这个师兄没有太多好感，其中原因说不太清，不过最近这股子情绪渐长，大概是因为知道他也要组队参训明年的 CUBL。 训练馆里只有篮球拍地的声音，段衡突然没了什么兴致，又拿着毛巾准备去操场跑步了。 上午的门诊结束之后宁曦华便回学校向导师张恕之求证了搁置的课题，同样也得来了张恕之的肯定。 “这个课题因为搁置太久已经被撤资金了，但是如果你要做我可以再申请，很快。”张恕之如今已经是中医大附院针灸圣手，课题的事要想解决对他来说并不难。“曦华，我记得你核心论文还差一篇才能毕业呢吧？” “是啊，当年要不是因为老师您我也不会来读学硕。”宁曦华的临床能力当然是远远高于科研能力，但名医张恕之当年并不收专硕的学生。 “哎呀呀，真是可惜。”张恕之也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这样吧，这个课题你尽快做下来，核心期刊审核慢，你也研二了，早点出结果免得夜长梦多。” 宁曦华应了下来，最后思来想去还是只能找师兄温蕴解决问题。 实际上温蕴与段衡也只是普通医患关系，温蕴熟的是李钊，而不是体院篮球系的学生，所以等宁曦华在餐桌上提出这个要求的时候，他也有些为难。 “段衡这人我不熟，也只有一面之缘，你若是想要联系方式我也只能争取一下。”温蕴说着掏出手机给段衡打过去一则微信电话。 温蕴的微信电话打来时段衡正坐在训练馆的地上歇气，“喂，温医生。” “段衡啊，有件事帮个忙呗。” “什么事？” “我小师妹想加你微信。” “今天那个女医生？” “是，我听她说今天你几针下去就扎出了经络循行线，正好她倒是手中有个课题是研究这个的，你帮个忙呗？”温蕴跟段衡的交情也并不深，只是纯粹的医患关系，说实在段衡完全可以不卖他面子。 沉默了许久电话那头才淡淡回了一句，“好吧。” “我保证，她没有别的心思，也不会影响你的感情生活。”温蕴虽说与他不熟，但与李钊熟啊，段衡在体院的二三风流事他当然知道，说实在的他还害怕宁曦华羊入虎口呢。 “就这样吧，挂了。” 说到这个段衡就觉得没什么交流的必要了，不管事实是怎么样，至少他给外界留下的印象确实如此。 风流也好，冷淡也罢，他现在并不在意这个，他在意的只有明年的 CUBL。 挂掉电话后宁曦华差点给温蕴鞠了个大躬，“谢谢师兄！” “你跟我客气什么。”温蕴确实也不会跟宁曦华客气，入行的这么些年曦华已经成了他的廉价劳动力，这姑娘性子慢热腼腆，平日里也少有拒绝别人，不过话虽如此，温蕴待她也不薄，有什么机会都能替她争取一把。 “下周我要去北京参加一个学术研讨会，馆里那几个定期做理疗的还是交给你了，别人扎针我不放心。”见她也不说话了温蕴赶紧追了一句，“工资还是按人头算，不亏待小师妹。” “下周我要跟诊呀。”宁曦华看着面前这个温温柔柔的男人，人长得温柔，吩咐起差事来可不温柔，若不是她满心愿意，搁旁人早就闹了。 “按着你的时间来就好。” “师兄真是不客气。” “所以你也不要客气啊。”他说着将菜宁往她面前一推，“说好请你吃大餐那就不会食言。” 段衡虽说是通过了宁曦华的好友申请，但她联系了一晚上这人也没回半句话，末了最后还是温蕴点了她一句，“你要找他就去体院训练馆。” 体院她不是没去过，但综合训练馆她是真没去过，顺着地图找了一大圈才找到地方，接着又在门口端端站了半个小时，直到一位路过的马尾姐姐问起她才作声。 “妹妹找谁？”宁曦华一米六几的个头在这一米八几的女孩面前确实显得娇小。 “我找段衡。” “哟，又是找他的。”女生正说着赵逍客跟着于露也从台阶下面走了上来。 “找段衡的？”赵逍客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昨天分手今天就来，这真一点空窗期都没有啊。” “段衡分手啦？”马尾姐姐也来了兴致，于露闻言当然给褚思发了消息，宁曦华还没等到段衡出来褚思就先杀过来了。 “你不是昨天医馆那个医生吗？”褚思颇有敌意地看着来人，又追问，“我昨天还问他是不是惹了风流债，今天这小妖精就追来了哈？” “褚思，你积点口德。”赵逍客在一旁劝了一句，又给马尾打眼色让她赶紧搬救兵，要不以褚思的能耐这训练馆不一会儿就是满地找瓜的猹了。 “我来找他是有事，请你尊重人行不行？”宁曦华虽说性子软，但也不是任人欺负的，自然一句话怼回去。 “我不尊重人？你都舞到正主面前来了还说我不尊重人？你这小妖精还真以为自己是个货色呢。”到后面于露和赵逍客也拉不住人了，褚思这嘴是跟炮弹一样疯狂输出，宁曦华零星几句话全被她的唾沫星子淹没，不一会儿训练馆门口就聚集了不少人。 “褚思，你是不是闲的？”段衡是真不给她面子，从训练馆里出来便一句话将人堵上了。 “我闲的？我昨天去接你就看出端倪了，今天果真来找你了是吧？”等着褚思说完段衡才看到已经被挤到栏杆边的宁曦华，他回了回神。 “我说了我找他是真的有事。”宁曦华见人出来了又说了一遍。 “你回去吧。”段衡只回了一句，也不知道是跟谁说的，接着褚思就晃了晃手臂开始耍赖，“段衡！你渣男！你劈腿！” “褚思，饭可以乱吃但话不可以乱说啊。”赵逍客跟段衡关系铁，他当然护犊子。 “早给你说了我不是什么好人，是你自己拖着不分手的。”段衡看着越来越多的人便颇不耐烦地又追了一句，“赶紧走吧。” “我不管！你今天必须给我解释清楚！”褚思一声呜咽，接着又说，“要不然我就给别人说你不举！” “啊？玩这么劲爆的吗？”也不知道祝西楚什么时候来的，他眯眼看了看段衡，又嗤笑一声，“不愧是体院风流人物啊。” “你也走吧。”赵逍客劝了一句，宁曦华支支吾吾，最后还是没有再说什么，她哪里想到今天会杀出来个疯女人，直接把她的计划打乱了——不过她好像得知了一点不得了的秘密。 晚上训练结束后段衡拿起手机一看满天飞的都是他不举的消息了，这倒不是最无语的，等他打开微信时才发现这个始作俑者居然跟他提了一个要求。 “要不我们交换吧，你跟我合作，我帮你治不举怎么样？” 段衡感觉宁曦华的脑子应该跟她的名字差不多，看着她发来的东西哭笑不得，“你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这话回过去之后他就再没有理这人了，宁曦华抱着手机在被子里翻来覆去，一时又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这人硬气得很，她这一拳真像是打在棉花上。 “曦华，借你沐浴露一用。”崔舒雨口中含着牙刷，“明儿有空没？” “明天下午要去德善堂。”宁曦华探出脑袋来，“你又要我这个大冤种陪你做什么？” “明天你就知道了，上午时间留给我啊！”崔舒雨哼着歌快步离开。 宁曦华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跳出来，毕竟崔舒雨每次拽着她一起干的事都没有一件好事，回回都是被搬救兵的倒霉蛋。 第二日一早曦华起床时崔舒雨已经化好妆收整完毕了，“怎么，今天去见帅哥？” “哎嘿！还真被你猜中了！”崔舒雨起身赶紧将她推回卧室去，“你也去换漂亮衣裳，咱们今天去体院看帅弟弟。” “啥？体院？” “我昨天认识了个打篮球的弟弟，他说他们系里今天有一场比赛，这不正好么！”崔舒雨说着在她衣柜里翻来覆去地找了半天才找了一套满意的衣服，“快快快，赶紧收拾收拾。” 宁曦华被她推着到了体院篮球运动场时才反应过来今天这场比赛段衡也应该会参加，不过有昨天那场令人尴尬的意外之后她今天恨不得用口罩将眼睛都遮住，本来梳起来的头发也为了掩人耳目让她拆散开披在肩上。 “听说体院有个超级帅的篮球生，超级超级帅！”崔舒雨阅男无数，能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超帅那真的有两把刷子，不过宁曦华用脚指头都能想到她说这人应该就是段衡了。 可不能让她知道自己有段衡的联系方式，要不然这大冤种能害死她。 今天这场比赛祝西楚本来是不会上场的，毕竟他是长一届的学长，但临近组队备战 CUBL 的省预赛，李钊今天其实是想看看实力。 段衡昨晚上收到教练的消息之后一夜都没休息好，连着做梦都是祝西楚一个抢断从他手中抢了球，今儿来时就顶着个黑眼圈。 “昨晚做贼去啦？”赵逍客看他精神状态确实差，便调侃了一句。 李钊吹响了口哨，段衡也没回他，场上十余人都围在篮球场上去。 “分组按我昨晚上发的来，今天看比赛的人不少啊，别丢人。”他也只是叮嘱了两句。 段衡和祝西楚同属于小前锋，今天这场当真是 1V1 的对抗了，结局非常重要，至少段衡是这么认为的。 比赛开始之后场外也响起来了欢呼声，宁曦华看不懂球，只看到球在这场上跑来跑去，崔舒雨更是运球的时候都能欢呼几句。 “23 号真的好帅！”崔舒雨又道，“这人我怎么不早点认识。” 23 号正是段衡。 崔舒雨这会儿早就把那体育生弟弟忘到脑门儿后面去了，宁曦华提醒她一句她还摆摆手懒得搭理。 十分钟的比赛过去她也看不明白，只知道段衡这一方是弱势，已经少了五分。 “你今天状态不行啊。”赵逍客拍了拍段衡的肩膀，看着他额头上的汗水叹了口气，“不要有心理压力，你的能力我一直很认可的。” 段衡一瓶冰水下肚才清醒了一点，“状态确实不好。” “祝西楚从你手里抢了多少个球你数没？”赵逍客又道，“这小子今天恐怕也是有备而来。” 谁不是有备而来，只是他确实状态不佳，略逊一筹。 中场休息时间过去之后段衡感觉自己腰上也冷了下来，怪不舒服。接着在下一场比赛时，他一个腾空拦球重摔在地，腰上又是雪上加霜，撑着地面半天才爬起来。 宁曦华当然看得清清楚楚，也知道他腰上的拉伤估计又扭到了，昨天的理疗根本就没有做完，不过是旧伤又加新伤。 状态不佳再加上腰伤磨人，整场比赛下来段衡这个最重要的得分点并没有进多少球，也导致这场比赛他以大比分落后于祝西楚。 李钊这两天也是闻及风风雨雨，见段衡状态这么拉胯当然是心中有不满，“一天到晚不好好训练给我闹什么花花公子。” 他声音不小，坐在周围的观众也听得清清楚楚。 “哎呀教练，他腰上伤了，可能影响了状态。”赵逍客替他说好话，结果李钊转头就连着他一起骂，二人现在球场中间像个挨训的小孩一样。 段衡不走球场边围着的人也都留着，崔舒雨这会儿倒是不看帅哥了，忙着小步跑起来去见她那位弟弟，倒是留下宁曦华一人挤在人群中。她看着段衡撑着腰的模样一时倒有些紧张，毕竟这人是她经手的，若是治不好也要败了温蕴和德善堂的名声。 不过她今天是没有立场，也不敢主动去联系人的，末了最后还得温蕴出马。 “你这腰伤前天不是去治了么？怎么还这么重。”赵逍客看他皱眉的样子也有些担心，“要不你今天再去看看，下周就开始训练了，怎么能扛得住。” 说起治疗段衡就两眼发黑，他是真怕针灸。 这会儿比赛结束也才十点，段衡也没回训练馆，而是直接回家去了，等到了中午饭点赵逍客提着饭回来时他正窝在床上睡觉。 “小子，下午继续去治疗，不去我就把你绑过去。”赵逍客敲了敲门，又道，“起来吃饭，别饿死了。” 段衡还没联系温蕴这人就打来了电话，“我最近这一周都不在，你找曦华做理疗吧，要是不能做针灸那就做其他的，我让她再给你开一些药配合治疗。” “能不能换个医生？” “曦华很厉害的，她可是圣手张恕之的爱徒，可以质疑我但不要质疑她。”温蕴听他的意思是要质疑起宁曦华的医术了连忙解释两句。 “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这样，正好她下午在替我坐诊呢。”耳麦里传出一阵嘈杂声，温蕴匆忙挂了电话，也没给段衡反驳的时间。 “怎么，给你做理疗的不是温医生吗？”赵逍客当然好奇。 “是你昨天见到那个女生。”段衡淡淡地说了一句。 “所以他找你到底是为了啥？” “她说她要找我做研究。”段衡直言。 “什么研究？人体研究吗？”赵逍客不怀好意地笑出声来，接着就挨了段衡一巴掌。 “喂，哥，你下手轻点。” “那你倒是闭嘴。” 有赵逍客的押解，段衡吃了饭便到德善堂中坐好了。 宁曦华来得晚一些，但来时见到他还是吃了一惊，她还以为这人打死也不会来了。 “不扎针。” “好。” “温医生让你开一些口服药和外用药。” “好。”宁曦华乖乖点头，又道，“治那什么的，要不要？” 半天没有回复，她抬起头来看着他，喉间吞了吞口水。 段衡满脸黑线，宁曦华是知道自己又说错话了，连忙改口，“去治疗室躺着吧，我来给你做推拿。” 没有针灸的焦虑和刺激，段衡感觉腰上舒服了不少。宁曦华推拿的手法非常得劲，他是觉得自己这奇经八脉都通达了。 “综合治疗室在走廊尽头，热疗、脉冲治疗都在那边，等会儿你做完了来找我拿药就行。”她叮嘱一句，这人也懒得回复她，穿好衣服起身便出了治疗室。 宁曦华在诊室中等了许久才等到人来，彼时她也才做好心理建树，等段衡接过她手中的药时她拉扯了一下，“那什么，我之前说的合作你答应我好不好？” “免谈。”他也不给面子，夺过药袋便大步往外面走去。 “明天上午记得来做理疗！” 她的声音不小，段衡肯定是听见了，但是这人依旧毫无回应。 下午也没休息多久段衡又去了训练馆，赵逍客将人摁在椅子上，“哥，你先把伤养好行不行？” “不行。”段衡有些不太耐烦。 “你这样子怎么训练？不养好以后是要一直伤着？”赵逍客见状也有些生气了，“不说组队后训练强度大，六月还有集训呢，我看你这老腰是要折在这里。” “我没事。” “还没事？”赵逍客与他并排坐着，“我知道你是在意祝西楚来了你就要去替补，你看你最近压力多大，一双黑眼圈都快把人吃了。” 段衡不说话了，他长长叹口气，像是默认了赵逍客的话。 “你放松放松，等着身体好了再好好准备也不迟，现在是组队，还不是比赛首发，一切都不是定数。”他伸手拍了拍段衡的肩膀，“先休息两天，等下周组队了再说，虽说你今天赛场表现一般，但是组队这 5+7 的名额，我赵逍客保证会有你一个，你以为老李那双眼睛是瞎的？” “好。”段衡撑着手肘垂下了脑袋。 “明天下午是公休，有个志愿者活动你要不要去？是去敬老院的。” “好。” 毫无反抗，赵逍客替他安排好了一切。 第二日上午宁曦华来得很早，但是一直等到中午十二点也没见着段衡，微信上的消息也没有回复，就跟失联了似的。不过宁曦华也知道以她二人的交情还算沾边仇人的陌生人，段衡不理她也不意外，再说她昨天在他临走时又追着他屁股问了一通，或许真给人问烦了。 不来就不来吧，宁曦华一时失了兴致，看来自己的论文真要泡汤了。 “寻玉，我下午要去敬老院给老人做理疗，就不来了，今天没做完的留到明天吧。” “好。”这是宁曦华每个月的固定项目，寻玉当然是一口答应下来。 约定的时间在下午一点半，她这会儿已经来不及吃午饭了。 “吃点东西垫吧垫吧。”寻玉说着向她扔过来一袋面包，宁曦华接下之后快步往外跑去。 她来时已经晚点了二十分钟，但出人意料的是今天敬老院里人还不少。 “张奶奶！” “曦华来啦！”张奶奶见着宁曦华笑得合不拢嘴，“你王叔在后面呢。” 说着宁曦华抬头就见一个个子高高的男生抱着老人从房中出来，她打眼一看，正是段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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