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淮阳王兄长萧斯衡目露担忧：“阿蜜，此事是陌衍胡闹，你若委屈，今日大婚便作罢！” 盖头之下，姜蜜眼眶滚烫，却只压下那热意：“不，我要嫁。” 能嫁给萧陌衍，是她生之所求，即使如今受辱，她也不愿放弃！ 萧斯衡无奈，只能继续。 日暮西边。 礼成之后，姜蜜由喜婆牵到了王府西院喜房。 喜婆退离。 姜蜜站在门前，便听里面传来一阵压抑的咳嗽。 他又发病了？ 姜蜜再顾不上其他，一把推开了门：“陌衍，你怎么样？” 三年前边关一战，他被伏击受了重伤，虽性命无碍，却咳嗽不断。 然她刚迈进堂屋，一个茶盏先一步砸在脚边。 “滚出去！” 滚烫的茶水透过喜服，烫的生疼。 姜蜜身子颤了颤，不退反进。 她借着盖头下的余光，走到萧陌衍身前：“陌衍，该掀盖头了。” 萧陌衍掩唇轻咳，声音微哑：“我未与你拜堂，为何要掀？” 话落入耳中，就算周遭都是红色，姜蜜也觉得像身处冰天雪地一般，冻得手脚冰凉。 沉寂在两人间蔓延，无声对峙。 终究，还是姜蜜先一步退让。 她抬手缓缓摘下盖头，默认了这场婚宴的无疾而终。 面前男子一身锦衣华袍，却遮盖不住面颊的苍白。 一双多情眼，却偏偏迷了她的心。 姜蜜眼睫微颤，却尽量稳着语调：“半月前，是你答应了娶我。” 萧陌衍眸色渐深：“所以呢？” 姜蜜一噎，一双杏眼怔怔望着他。 可萧陌衍眼里的冷漠，将她可怜的希冀打碎。 他是真的不想娶自己！ 这一刻，姜蜜心里的苦涩达到了顶峰，也再待不下去，转身离去。 萧陌衍坐在原地，望着她单薄的背影，神色晦暗。 喜服鲜红，一片残阳中，格外凄凉。 偏房中。 姜蜜不知何时睡着的，她同往常每日般又梦到了那个场景。 微风轻拂，寺庙内，一个小和尚正替一株桉树修剪败叶，眉目间，俱是温柔。 倏然，冷风吹来，姜蜜一颤，猛地惊醒。 未落锁的窗外，清晨朝阳渐升。 她不自觉又想起萧陌衍，和昨日的一切。 苦涩之下，姜蜜却又升起些期望。 至少她如今已是他的妻，来日方长，自己总会等到他动心的那天…… 想到这儿，姜蜜拾掇起身，去为萧陌衍准备早膳。 一炷香后。 姜蜜端着早点，才到萧陌衍房门口，就听见房中传来一道声音。 萧斯衡声音清冽：“陌衍，昨日婚宴你为何不来？若是不愿为何不早早拒绝，非要让她难堪！” 房外，姜蜜脚步一顿，端着木盘的手紧了紧。 紧接着，就听萧陌衍的声音响起：“兄长如此维护姜蜜，想必心有所图，既如此，我将她送给你如何？” 第二章 初提前缘 姜蜜怔然，在他心里，自己竟是可以随口让给他人的存在吗？ 嘴里泛起苦涩，还不待她回神，房门被人从里打开。 萧斯衡看着门前站着的姜蜜，不由惊声：“阿蜜？” 回想方才自己与萧陌衍的对话不知她听见了多少，当下便有些忧心。 这时，萧陌衍从房中出来，瞧见她面色顿时冷沉。 “你来做甚？” 姜蜜没说话，只是看着他，眼里满是悲凄。 一旁萧斯衡见两人模样，沉默退离。 寂静蔓延。 姜蜜抿了抿唇，找回了声音：“你方才所说……是何意？” 萧陌衍眼神从她手中瞥过：“你觉得呢？” 姜蜜嗓子发紧：“萧斯衡对我只是兄妹之谊。” “与我何干？” 萧陌衍声音像裹着冰，冻得姜蜜浑身冷颤。 无数真心话堵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口。 而萧陌衍也未再停留，径直走远。 姜蜜看着他走远的背影，终是忍不住颤声喊道：“萧陌衍，我想嫁的人，自始至终只有你！” 萧陌衍脚步一顿，但只片刻，便又抬步离去。 姜蜜看着他渐行渐远，随之彻底消失不见的身影。 泪意汹涌，最后还是被她生生逼回了眼眶。 不知站了多久。 待回过神来，木盘中粥已冷透。 姜蜜心中苦涩翻涌，她持起勺匙，舀起冷粥一口一口往嘴里送。 冷粥再冷，也比不过萧陌衍这两日的冷语漠视。 夏风清徐。 南普寺，一棵百龄桉树下。 姜蜜仰头望着茂密层叠的树冠，慢慢神思飘远…… 恍惚间，她好像看到梦里那个小和尚正面朝桉树，席地而坐。 “桉树有灵，心诚显圣。” 少年模样的他，眉目清秀，却尽是虔诚。 转眼，数十年呼啸而过。 已年迈的和尚依旧温润儒雅：“桉树，方丈说万物因果，皆是定数，想必你我前世有缘，今生才得相伴。” “人生百年，弹指一挥，我已垂垂老矣，怕是陪不了你多久了……” 出神间，一阵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姜蜜下意识回身看去：“小和尚……” 可这声呼唤，却在来人的冷眸中，渐渐消声。 “陌衍……” 姜蜜轻声唤着，也彻底清醒过来。 萧陌衍平日最厌神佛之论，今日怎么来此？ 她心底有些紧张：“陌衍，你怎会来此？” 萧陌衍语气没有丝毫起伏：“我的事，轮不到你过问。” 姜蜜眼神一黯，但很快，便扬起抹笑。 她微扬了扬手中的祈愿牌：“我今日，是来替你祈愿的。” “祈愿？若举头三尺有神明相佑......” 话未说完，萧陌衍往前走了几步，至她身侧才停下。 接着刚才的话头：“那便该将你姜蜜，我此生最大祸患——除去！” 姜蜜浑身一颤，祸患？ 她这辈子所求之福，不过一个萧陌衍！ 可在他眼里，自己却是唯恐避之不及的灾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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