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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慕倾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而这声软软哀切竟让他一时间忘了挣脱。 直到包厢里的人看到后打趣了一句：“怪不得呢，原来她是大律师的小情人。” 这话让洛宴礼羞愤不已，他硬生生掰开陆慕倾的手，将她推倒在地。 他整理了一下衣服，冷着脸毫不留情转身而去。 陆慕倾伏在地上低泣，散乱的黑发黏在满是泪水的脸上：“不要丢下我……” 两天后。 一脸憔悴的陆慕倾走进一家没有洛宴礼的律师事务所。 她从包中掏出一叠钱放在律师面前：“你好，我想请您帮我打场官司。” 第六章 你会想我吗 由于没有目击证人，受害人也还在昏迷，徐律师表示控告陈慧成功的几率并不大。 除非奶奶醒过来亲自指证她。 即便这样，陆慕倾还是与徐律师签了合同，由他受理此事。 傍晚。 陆慕倾站在洛宴礼家门外，踌躇了很久后小心地挪开门口的花坛。 当看见钥匙依旧在原处，她才松了口气。 还好，洛宴礼没有把它拿走。 天渐渐黑了。 一身疲惫的洛宴礼刚推开家门，扑面而来的饭香让他一怔。 他微蹙起眉，望向厨房：“陆慕倾。” 话落，陆慕倾从厨房探出半个身子，咧嘴一笑：“你先洗手，马上可以吃饭了。” 洛宴礼目光一滞。 陆慕倾穿着衬衫和牛仔裤，松松绑着个马尾，温婉贤淑的像个邻家女孩。 看了眼茶几上摆放整齐的胃药和维生素，洛宴礼语气复杂：“我说过你不要再来找我。” “可我也没答应。”陆慕倾将菜摆上桌，一脸泰然自若。 洛宴礼也没有理会，去卧室换了身衣服出来。 他倒了杯茶，径直坐到沙发上看书。 “小叔？”陆慕倾轻轻叫了声，回应她的却只有冷淡的沉默。 原本冒着热气的的菜像是她的心一点点凉下来。 陆慕倾忍着心酸，草草扒了几口米饭就将碗筷收拾起来。 安静的房子里响起碗碟碰撞声和水流声。 几乎没看进一个字的洛宴礼不由看向厨房，思绪渐渐飘回了十几年前。 他第一次见到陆慕倾时，她还是个八九岁的孩子。 可她眼中带着同龄人少有的胆怯，见着谁都是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 “哐铛”一声脆响，惊回了洛宴礼的意识。 他立刻起身匆匆跨向厨房，只是到了门口却又停住了。 听着里面细碎的声音，洛宴礼冷飕飕地问了句：“怎么回事？” 陆慕倾背着手走了出来，笑容窘迫：“不小心打碎了个碗。” 洛宴礼绷着唇线，转身若无其事地坐会沙发上继续看书。 只是眉头却慢慢紧皱。 陆慕倾拿起包，嗫嚅了半天才开口问：“小叔，要是有天我走了，你会想我吗？” “不会。”洛宴礼回答的很快，就像早就准备好了答案。 轻描淡写的两个字刺的陆慕倾心狠狠一抽。 她低头看了眼被瓷片划破的手指，噙泪掩去眼底的不舍后转身离开。 随着门开的开合声，屋子陷入寂静。 听着楼下隐约的阳台外隐约远去的脚步声，洛宴礼望着胃药出了神。 他会想陆慕倾吗？ 他自问了一遍，却无法自答。 洛宴礼向来能言善道，可居然无法用语言来形容此刻的心情。 之后几天，他再没见过陆慕倾，可每次回家都能看见茶几上整整齐齐摆着一杯水和一盒药。 天色阴沉，暴风雨席卷着整个桐城。 洛宴礼无力地躺在沙发上，脑袋昏沉的像被灌入了沸水。 繁琐的工作加上回来时淋了雨，他病倒了。 洛宴礼只觉连呼吸都带着刺痛，他想拿茶几上的药，可视线却越来越模糊。 几乎是瞬间，他整个人从沙发上栽了下去。 突然，紧闭的门被推开，一声焦急的“小叔”钻进洛宴礼耳内。 意识恍惚中，他只觉有抹带着让人安心的温暖贴近了身体…… 第七章 委托人 陆慕倾从房里拿出毛毯盖在洛宴礼身上，细细地帮他擦干了汗才给他贴了退热贴。 等他的温度降下来，她松了一口气。 陆慕倾跪坐在地毯上，出神地看着面前的洛宴礼。 她忍不住伸出手，隔空描绘着那早就深刻于心的轮廓。 食指拂过他紧蹙的眉头时，陆慕倾眼眶莫名一酸。 她好像很久没有见洛宴礼笑过了。 又或者，他也不愿再对自己笑…… 陆慕倾忍着泪水，下巴枕在交叠的双手上，轻声开口：“小叔，我真的病了，等我死了，你是不是就会像小时候那样笑呢？” 没有人回应，只有雨点拍打窗户的声音。 泪水划过陆慕倾的脸，她哑声低喃：“小叔，我真的希望你能再叫我一次小瓷……” 陆慕倾缓缓探身过去，将一个羽毛般的吻落在洛宴礼紧绷的唇边。 她含泪笑着，满心求而不得的悲凉和无奈。 次日。 晨光落进客厅，刺的洛宴礼睁开了双眼。 他揉着还有些晕眩的脑袋坐起身，疲惫的目光落在面前茶几上还冒着热气的粥上。 洛宴礼一怔。 昨天他好像听见了陆慕倾的声音，是她吗？ 也是，除了她也没有别人了。 洛宴礼眸光微沉，嘴里的苦涩驱使着他拿起了碗，一口口吃着口味清淡的粥。 当晚，一通电话再次把他约到豪利高级会所。 此时化好妆的陆慕倾按照领班的要求去陪一个老总喝酒。 可老总临时有事，她只能辗转到另一个包厢。 转角之际，陆慕倾不小心撞上一个人，她下意识说了句“抱歉”便要走。 “陆慕倾！” 熟悉的声音震的她连心跳好像也停止了。 陆慕倾抬头，错愕地往着眼前盛怒的洛宴礼：“小叔？” 望着面前这个再次浓妆艳抹的女孩，洛宴礼好像齿缝间都夹着愤恨：“你是爱上这份工作了，还是你本身就喜欢往男人堆里扎？” 刀子般的话深深刺进陆慕倾心口，痛的她脸色发白。 可她不在这儿陪酒，又怎么去付奶奶高昂的治疗费。 陆慕倾颤声开口：“不是的，我……” 然而她的解释还没说出口，洛宴礼便冷冷丢出句：“你真是自甘堕落到让人恶心。” 陆慕倾瞳孔一紧。 她望着洛宴礼，那嫌恶眼神像是针密密麻麻刺在她身上。 洛宴礼沉着脸转身离开。 比往常更要决绝的背影让陆慕倾心底掠过丝慌乱，她想去抓住他的手扑了个空。 僵在半空的手慢慢颤抖，她只能透过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眼睁睁看着他远去。 往后几天，洛宴礼烦工作时走神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甚至连案卷都看不下去。 “小季，你受理一下这个案子吧。” 同事将一份资料放在他办公桌上。 洛宴礼瞥了一眼，看见被委托人后写着陈慧时，眼底略过丝诧异。 他拿起文件问道：“被告？” 同事点点头：“苏先生临时更改了委托人，否则这么个小案子也不会麻烦你了。” 等了解了大致的情况后，洛宴礼将注意力放在处理案件上，也暂时摆脱了因陆慕倾而生的莫名情绪。 开庭当日。 几乎一个星期都没睡过觉的陆慕倾拖着一身疲倦踏进法庭。 她刚坐到原告席上，徐律师突然一脸难色开口：“苏小姐，对方临时更改了委托人，恐怕……” 这时，被告方的委托人走了进来。 陆慕倾抬头望去，整个人如同雕塑一般定格在了原地。 两道视线相撞，站在被告席前的洛宴礼诧异地看着原告席上的陆慕倾。 第八章 我真的好恨 当看到洛宴礼时，陆慕倾心里已经知道，这官司输定了。 陈慧没有出庭，全由洛宴礼一人代理。 整整一个小时，陆慕倾只是疲惫地靠在椅背上。 她听着徐律师的声音越来越低，而洛宴礼口若悬河的推翻她好不容易搜集的证据…… 休庭间隙。 洛宴礼紧绷着脸，目光一直在手边的文件上，终是没有去与陆慕倾说一句话。 “因证据不足，驳回原告诉讼请求。” 随着法官的宣判和法槌落音，这场官司了结了，陆慕倾也默默接受了这个结果。 直到走出法院，她蹲在马路边，双手穿在黑发间颤抖。 压抑的哭声让行人频频回顾。 乌云遍布的天开始飘起了细雨，淋着陆慕倾单薄的身子。 “这是法院，要哭回去哭。” 洛宴礼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陆慕倾放下手，声音凄惨：“我输了。” 看着那瘦弱的双肩，洛宴礼心中头一次生了悔意。 他知道陈慧是陆慕倾继母，但他不知道陆慕倾还有个奶奶。 难道她去会所做陪酒是因为需要请律师和救她奶奶吗？ 陆慕倾目光发怔，一股咸腥气息伴随着心绞自心口袭上喉咙。 她撑着路灯柱沉重地站起身，将那股咸腥死死逼了回去：“小叔，你不愧是桐城的金牌律师。” 阵阵闷雷从远方传来，洛宴礼心微微一紧，半晌才吐出一句：“上诉吧。” 闻言，陆慕倾怅然一笑：“然后呢？你做我的律师？再去告被你辩护到无罪的陈慧吗？” 带刺的话让洛宴礼无可反驳。 他心躁地扯了下领带，转移了话题：“你奶奶呢？” 陆慕倾神情滞了瞬，医生的话历历在耳。 “老人伤势过重，又有心脏病，恐怕很难熬过术后的并发症，你还是做好心理准备吧。” 她攥紧了双拳，突然道：“我真的好恨陈慧。” 陆慕倾挪着灌了铅一般的脚转过身，苍白的脸和嘴唇让洛宴礼更觉难受。 洛宴礼往前走了一步又停住。 她眼底的恨意他看的很清楚，也因此又多了几分愧意。 “小叔，我想让她死怎么办？” 陆慕倾的语气中多了分迷茫和隐忍，一个令人发憷的问题竟然被她这么轻飘飘地问了出来。 回想这十多年，陈慧对她的折磨，她不止一次生了杀心。 但是她还有奶奶，还有洛宴礼，他们就像她的紧箍咒。 每每在她挣扎善恶边缘的时候将她拉回善的那一面。 洛宴礼紧蹙，只当她说的是气话：“你让她死，你就得坐上被告席。” 陆慕倾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呼吸沉重到发颤：“我知道，但如果对面不是小叔的话，我应该也不会输的太惨。” 听着她依旧噙着几许轻佻的话，洛宴礼脸色微沉。 他最不满的就是她对什么事都是这种态度。 “你最好别乱来。”洛宴礼丢下话便转身率先离开。 看着那道背影远去，陆慕倾终于支撑不住倒在地，鲜血从嘴角流了出来。 血滴在她淡蓝上的衬衣上，如同一朵朵红梅。 这时，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陆慕倾喘着粗气，缓了半天才有力气拿起手机：“喂？” 电话那端传来医生满含歉意的声音。 “苏小姐，您奶奶刚刚因并发症去世了……” 第九章 千刀万剐 “嘭”的一声，手机和着雷鸣落地。 陆慕倾脸色惨白，只觉阴沉的天猛地黑了下来。 她没有看到奶奶最后一眼，连准备好的术后治疗费最后也用来买了墓地。 陆慕倾处理完所有事回到奶奶曾经的屋子，却见屋里站了个不速之客——陈慧！ 陈慧张牙舞爪地朝着她伸出手，狠狠拧着她的手臂，破口大骂：“死丫头，居然敢告我！” 陆慕倾挣扎着将其推开，怒视着她：“陈慧，你这个丧心病狂的女人，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的！” “呵！”陈慧反而嗤笑一声，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就算是下了十八层地狱，我也会可以踩着钱爬上来。” 紧接着她眼神一狠，加重了力道：“快把老太婆的遗产拿出来，你还想独吞？” 遗产？ 要是奶奶有一点钱，也不至于住在这种破烂地方。 陆慕倾悲愤不已：“当年你们拿走所有的拆迁款，连一块钱都没有留给奶奶，她哪来的遗产！” 陈慧推开她，拿起桌上苏奶奶的遗照猛地摔在地上：“当年拆迁款可是有五百万，老太婆只拿了三百万出来，你不是要独吞是什么？” 看着满地的玻璃碎片，陆慕倾怒火中烧的浑身颤抖：“陈慧！” 她一把冲上前，钳住陈慧的肩膀将她往外推搡着：“滚！” “你，你个死丫头……”陈慧吃痛地哀嚎几声。 慌乱中，她下意识地抬脚踢向陆慕倾的肚子。 陆慕倾被她踹倒在地，几片碎玻璃深深刺进她的脸颊。 伴随着一声闷响，她忍痛抬起血淋淋的脸，在看到门外一幕后瞳孔瞬时紧缩。 已经不省人事的陈慧躺在地上，血不断的从她脑后流出。 而她身旁的石臼一角也满是血迹。 小区的宁静被救护车和警车的声音打破。 陆慕倾被包扎好伤口后便被民警带去了派出所。 经过抢救，陈慧脑部重创，失血过多，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 她的鉴伤结果和肩膀的掐痕让陆慕倾即将背上了故意伤害的罪名。 拘留室内。 陆慕倾蹲坐在墙边，看着手上冰凉的手铐发呆。 从前她因为打架进过很多次派出所，但也只是被教育了一顿，远没有今天严重。 这时，民警来打开了门：“有人要见你。” 会见室。 陆慕倾一进去就看到洛宴礼铁青着脸坐在桌子前。 她脚步顿了瞬后轻缓地走过去坐下。 她还没开口，洛宴礼愠怒的声音将她堵了回去。 “你是故意的？” 陆慕倾眸光一暗，心底油然而生起一种悲怆。 面对她的沉默，洛宴礼怒不可遏：“你知不知道你的冲动会让你坐牢！？” 陆慕倾突然莫名笑了。 她以为洛宴礼是除了奶奶最了解她的人，但她似乎想多了。 哪怕他问一句“到底是怎么回事”，她都会有一丝希望。 可他却在质疑自己是不是故意的！ “陆慕倾！”洛宴礼低吼一声，眼角带着冷意，“你还不说实话？” 他不相信陆慕倾是故意的，但她此刻无所谓的态度真的让他火冒三丈。 如果她否认自己伤害了陈慧，他无论如何都会帮她。 可下一秒，陆慕倾平静地回答：“对，我是故意的。” “你！” 迎着洛宴礼惊怒的眼神，她一字字说着：“因为我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 第十章 我认罪 一片寂静后，洛宴礼怒极反笑。 “陆慕倾，你够狠。” 狠到有了杀人的念头，甚至差点就杀了人！ 陆慕倾垂下渐红的双眼，拇指摩挲着手铐，似是自言自语：“小叔，以后我不能照顾你了，你记得按时吃药吃饭，不要熬夜。” “以后我也不能去看奶奶了，小叔，看在我们认识十多年的份上，你偶尔代我去看看她吧。” “对了。”陆慕倾忽然抬起头，像是玩笑一般：“奶奶的墓旁有一个空墓，那是我用这段时间挣的钱买的，如果小叔有时间……” “够了！”洛宴礼打断她，“我不会同情杀人犯。” 话毕，他起身快步离去。 听着脚步声远去了，陆慕倾才脱力地伏倒在桌上。 鲜红的血不断地从她干裂的嘴中流出来。 身旁的女警被桌上的血吓了一跳，立刻将陆慕倾扶起来：“你怎么了？” 陆慕倾忍痛摇头，摆摆手：“没事，我有点胃炎。” 当夜。 陆慕倾紧握着不停颤抖的右手，有气无力地对着门口的女警道：“姐姐，能借我纸和笔吗？我想写封信。” 白炽灯下，陆慕倾伏在地上，一笔笔写着杂乱的字。 好几次她都因为手指关节的疼痛而握不住笔，但她并没有停下来。 整整十五年她所受的委屈和误会都被她用一整夜的时间写在了两张纸上。 她将信交给女警：“麻烦姐姐在开庭前，帮我把它交给季律师。” 陆慕倾心中还是残存着一丝希望。 哪怕洛宴礼心中还有一点对她的信任，她就算只有半年的生命，就算在牢里度过，她也安心了…… 开庭之日。 当看见了坐在原告席旁的洛宴礼，陆慕倾的心顿时沉到了底。 他们终究站在了对立面…… “被告人还有什么要说的？” 面对法官的问题，陆慕倾满是血丝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洛宴礼。 心中仅存的希望也随着他的冷厉的目光缓缓消逝。 何必呢，洛宴礼从一开始就没有相信过自己。 她的罪，早就在他心中定下来了。 “我认罪。” 简单的三个字，陆慕倾却觉字字重如千斤。 十分钟后，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法官宣读了最后的判决。 “被告人陆慕倾因故意伤害致使陈慧重伤，按我国刑法第234条判处有期徒刑十年！” 被法警带走的那一刻，陆慕倾只觉恍如隔世。 洛宴礼心情复杂地走过来，眸子定在一身囚服，脸带伤疤的陆慕倾身上。 不过一个月，陆慕倾似是苍老了好几岁。 看见他，陆慕倾死灰般的眼神并无波澜。 她对着一身挺拔西装的洛宴礼，拼命扯出一个苦笑：“小叔，我要坐牢了。” 洛宴礼垂在身侧手不觉握紧，冷声回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陆慕倾只觉喉间才忍下的咸腥又冒了上来，她僵着脸难以言语。 她想过，却没想到的会是洛宴礼亲手将她送进监狱。 “陆慕倾，这都是你罪有应得。”洛宴礼的话像把刀，捅穿了她的心脏。 良久，陆慕倾才微喘着气，嚅动着泛白的嘴唇：“可这个罪，不是法官判给我的，而是小叔你判的。” 是你亲手，判我无期。 第十一章 去往监狱的路上，陆慕倾看着一路熟悉的风景，脑海中尽是洛宴礼所说的话。 罪有应得！ 喉间腥甜涌上，鲜血止不住顺着她干裂的嘴角滑落，顿时染红了身前囚衣。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看着身旁女警焦急的呼喊，却怎么也听不清女警在说什么。 浑身被病痛撕裂开，再也撑不住合上了双眸。 …… 另一边。 洛宴礼刚回到事务所，脑海中却不断浮现陆慕倾最后死灰绝望的眼神。 他心中不知是何滋味，握紧了方向盘发动了车子…… 医院。 主治医生何思辰看到病床上呼吸微弱的陆慕倾，手中的笔一下下敲在病历本上。 “能联系你的家人吗？” 家人？陆慕倾缓缓睁开眼，她下意识的想到了洛宴礼。 “我没有……家人。”戴着氧气罩的她说话有些含糊不清，但足够让何思辰听到。 何思辰踌躇了。 没有家人，那病危书只能她自己签了。 作为医生，他可怜陆慕倾年季轻轻就入了狱，还患了不治之症。 只是现在这个情况，没有家人，万一出了什么事…… 何思辰叹了口气，只能继续替陆慕倾做检查。 确认她情况暂时稳定后，他才拿着病历准备回办公室，却没成想洛宴礼来了。 “这不季大律师吗？病了？伸舌头看看。”何思辰边打趣边把病历本放在桌上，与刚刚正经的模样大相径庭。 洛宴礼脸却拉的老长：“这就是你看病的方式？” “你这家伙，还这么没有幽默感。”何思辰讪讪一笑，“突然来找我有什么事？别告诉我想在医院跟我叙旧。” “特发性……肺动脉高压严重吗？”洛宴礼眉目紧蹙，像是在回忆着什么。 何思辰手中动作一顿：“你怎么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巧合吗？刚刚他才从一个特发性肺动脉高压患者那儿出来。 洛宴礼一怔：“很严重吗？” 何思辰放下笔，神情也稍微严肃了些许：“刚刚就给患这个病的病人下了病危书，你说呢？” 洛宴礼的眉头又皱了几分，简直可以夹死一只蚊子。 陆慕倾曾经就说过她得了这个病。 但他以为是谎话，难道她真的生了病，不然她怎么会知道这种罕见的病？ 见洛宴礼一脸沉思，何思辰又道：“我才遇上了一个，你难道又遇上一个？这种病一百万人当中才有一个人，误诊率又极高，应该弄错了吧。” 这一番话顿时让洛宴礼的心松了下来。 他觉得陆慕倾还没那么“幸运”的成为一百万当中的那一个，指不定是看到误诊的报告了。 “对了，我好不容易调回来，还想见见你那个‘侄女’。”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洛宴礼倏然起身，一脸凉薄：“我没侄女。” 何思辰一脸迷惑地看着他冷着脸走了。 他要是没记错的话，洛宴礼曾不止一次对自己提起过那个傻侄女啊。 也是因为老侄女侄女的叫，他都不知道那侄女名字叫什么。 这时，一个护士冲了进来：“何医生，那个保外就医的病人不好了！” 第十二章 何思辰急忙叫护士将陆慕倾推进手术室。 看着心电仪一条平整的绿直线，急声道：“快！除颤仪！” 他满头细汗，心中又不禁替陆慕倾悬了起来。 看来她真的是快到死亡的临界点了！ 经过将近一个小时的抢救，陆慕倾的心跳总算是回来了。 重症监护室。 陆慕倾只觉有一座大山压在她胸口，让她喘不过气。 她缓缓睁开眼，望着天花板柔和的灯光，眼神迷惘。 “你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