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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顾言深下了田，乔晚也卷起衣袖，朝之前帮自己干过活的女知青走去，帮她接过沉重的水稻：“我帮你码好。” 谁知对方直接侧身，躲开了她的手：“别，我可没那福气。” 说着，又瞥了眼不远的顾言深：“想在你男人面前装勤快就回家去装，免得在这儿受了伤，又说别人欺负你。” “就是，乔晚，看在咱们都是一起来插队的份上，你能不能检点些，别丢了咱知青的脸，还耽误咱们返城！” 夹杂嫌恶的埋怨刺的乔晚脸色泛白，她下意识看向顾言深。 他弓着腰，一茬茬收着稻子，冷漠的像根本没听见。 可想到自己的坏名声，她现在也没资格指责对方什么。 撇开低落，她埋头干起自己的活。 这一忙，就是半月。 在这期间，顾言深都没跟乔晚说过一句话，吴秀芳也时不时抱怨几句，乔晚都默默受着。 农闲时，乔晚去田里捡稻穗，虽然不多，但每次也够一锅米汤。 这天，她揣着捡满稻穗的袋子回家，却在村口路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当看清对方的脸时，她滞住的眼神骤然升起不可置信。 “爸！” 一瞬间，泪水模糊了视线中那张沧桑的脸。 乔晚奔过去，死死抱住父亲。 久别重逢，乔岩也很激动，眼眶酸胀：“苒苒，爸可算见着你了……”

一声‘苒苒’，险些让乔晚哭出声。

无数句对不起都哽在喉咙，上辈子她锒铛入狱后，父亲不久就病逝，她连他最后一面都没见到…… 愧疚、懊悔和思念揪着乔晚的心，可脸上粗糙的摩挲感立刻将她拉回现实。 她直起身，慌张扫量四周：“爸，你怎么过来了？” 现在知识分子正被严打，何况曾是大学教授的父亲。 比起乔晚的紧张，乔岩反而很从容：“听说你的返城证下来了。” 乔晚一怔，拧眉垂眸：“爸，我……” “爸不是来劝你跟我回去的，就是太久没见你，想来看看。” 说着，他像小时候那样拍了拍她的脸：“瘦了。” 闻言，乔晚鼻头发酸。 可曾经在讲台上意气风华的父亲此刻却满手淤泥，落魄虚弱，眼神也没了研究学问时的神采。 这些年，他吃得苦不必她少。 她正想开口，却见父亲从口袋掏出两张皱巴巴的钱，塞到她手里：“志刚是个好男人，好好跟他过日子，别惦记爸。” 乔晚把钱还回去，却被挡了回来。 乔岩把她往家方向推：“回去吧，爸也要去赶车了，来这边可不能被人发现。” 听到父亲这样说，乔晚才不舍转过身。 可刚走进拐角，身后忽然传来‘咚’的巨响！ 心头一跳，她猛然奔回去，竟看见父亲满头血倒在地上，两个手持木棍的男人正指着父亲叫嚷—— “就是他，沪南那边的臭老九，赶紧把他抓公社去，等弄死他，咱们能领一大笔钱！” 第5章 乔晚只觉血液凝固，呼吸也被窒住。 眼见两个男人要把父亲架起来，大脑来不及思考，身体已经率先冲出去，死死护在父亲身前。 “不许你们动他！” 其中一个高个儿男人狐疑打量着眼前刺猬似的乔晚，挥棍恐吓：“哪儿来多管闲事的女人，滚开，别挡了我们的财路！” 乔晚恨恨盯着他们：“想动他，除非你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高个儿顿时恼了：“敬酒不吃吃罚酒！” 说着，举起手里的棍朝她头上打去。 可还没落下，便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抓住。 乔晚怔住，错愕抬头—— 顾言深？他怎么来了？ 却见对方挡在她面前，面不改色撒谎：“你们找错人了，他是我们家的远房亲戚。” 乔晚愣住，看着他的眼神掠过丝诧异。 军人独有的气势让对面两人惶恐后退，悻悻离开。 见两人走远，顾言深直接把乔岩背到身上，朝村东走去。 担心父亲伤口的乔晚急的脱口而出：“志刚，卫生院在北边。” “你要是想他再被抓，可以送他过去。” 顾言深冷不丁的话让她面色一僵，最后也只能强忍心疼跟了上去。 直至到了一个偏僻山腰的荒废茅屋，顾言深才把人放进里头一张破床上。 乔晚活了两辈子，第一次知道山腰有这么一个地方。 环顾陌生房屋，她疑惑：“这里是……” “程家几十年前的老房子，旁边没屋子，平时不会有人来。” 顾言深关上摇摇欲坠的窗，眉眼依旧冷漠。 但乔晚却真心感激：“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