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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安静得可怕，只剩风吹乱纱帘猎猎作响。
“奶奶……”
沈念欢挣扎着站起来，可浑身撕裂的痛，疼得她一次次摔在地上。
她伸手去够那扇窗，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重重倒地。
梦里，她回到了奶奶家。
奶奶系着洗得发白的蓝布围裙，塞一块桂花糕到沈念欢手里，慈祥笑着。
“奶奶啥都不图，就盼着咱们小锦过得开开心心，平平安安的。”
沈念欢咬着糕点，甜味里裹着涩，眼泪噼里啪啦掉在上面。
“可是奶奶，我不快乐……我对不起您……”
奶奶抬手摸了摸她的头没说话，眼里却全是疼惜。
慢慢地，身影就像烟被风吹散了。

“奶奶！”

沈念欢尖叫着扑过去，猛地惊醒，喉咙里还卡着没喊完的哭喊。
许斯越西装革履站在床侧，手里摩挲着不成样子的平安符。
“许斯越！”沈念欢像被抽走了所有理智，赤红着眼嘶吼。
“你要怎么欺负我都行，可我奶奶做错了什么？我爸妈做错了什么？！”
泪水呛进气管，她剧烈咳嗽，溢出唇角的血和泪糊了满脸：“你把奶奶还给我……把她还给我……”
为什么死的不是她？为什么偏偏是把她捧在手心里疼的奶奶？！
如果当初她没爱上许斯越，是不是这一切都不会发生？
看着沈念欢那双赤红的泪眼，许斯越心头突然抽紧一下，不知是愧疚还是别的什么东西作祟。
“我没想到她会跳下去，节哀。”
说完，他将平安符放回她的掌心，眼里装着她看不懂的情绪。
“我给她买了最好的墓地，需要什么都可以向我提。”
说着，他顿了瞬：“只要，别再针对若瑾。”
沈念欢汹涌的泪水忽然就停住了。
她张了张嘴，嗓音麻木到不可思议：“放心，以后，我都不会出现在你们眼前了。”
闻言，许斯越忽然有种荒谬的不安感，好像有什么重要东西要从心间流失，再也抓不住了。
刚想开口，手机震动起来。
来电人：沈若瑾。
他扫了一眼屏幕，终是转身离去。
沈念欢望着空荡荡的门口，眼底最后一点光彻底熄了。
当初她满怀希冀嫁给许斯越，以为会拥有幸福的未来。
可最后，她什么都没了。
父母骨灰灰飞烟灭、奶奶被迫跳楼，她只剩下一片钝痛蔓延全身，连呼吸都变成折磨……
原来爱错一个人的代价，这么惨痛。
恍惚间，老首长发来信息：
半小时后，雪狼突击队员会来接你归队，请做好准备！】
输液管拔出的瞬间，鲜血在床单溅出红梅，她却已麻木得感觉不到疼一般，直接拨通老首长的电话。
“首长，拜托您帮我换个身份。”
“就当沈念欢死了，这辈子，我都不想再和许斯越有半点瓜葛。”
……
次日，许家，灯火通明。
红毯一路铺进花厅，宾客笑语喧哗。
许斯越站在落地窗前，一口口灌着红酒，却还是压制不住心底异样的烦闷。
“斯越，你怎么心不在焉？”沈若瑾挽住他的胳膊，强行压下不悦：“是在想怎么跟小锦解释订婚的事吗？”
他回神，弯了弯唇揉她的发顶：“怎么可能，我跟你的事，不需要向她解释。”
“我爱的，从始至终都是在雪线上救了我的你。”
许母神采奕奕走来，一把拉过沈若瑾，高声宣布：
“今天是个好日子！我要正式介绍一下，这位是我们未来的儿媳——前雪狼突击队队长沈若瑾，她父母都是维和烈士！”
“独立自强、品行端正，这样的女人才能配当许家的媳妇！”
望着笑颜如花的沈若瑾，许斯越脑海里却浮现出沈念欢那张惨白的脸。
耳边全是祝福和恭喜，他却只觉胸腔堵得慌。
服务生推来蛋糕塔，人群簇拥着他和沈若瑾走向主桌。
倏然，大门被猛地推开。
一队军人阔步走进来，整齐划一的脚步声瞬间压过了场内的喧闹。
有人窃窃私语：“来参加订婚宴的？难道是若瑾以前的战友？”
许斯越视线落在沈若瑾身上，却见她退后半步，脸色泛白，眼神里竟藏着几分心虚。
下一秒，少校抱着黑色骨灰盒，站定在众人面前，高举骨灰盒：
“维和烈士之女、原雪狼突击队队长——沈念欢同志，于今日逝世，追授大校军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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