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恩爱传奇生死情

分类: 美文  时间: 2025-10-29 13:22:46  作者: 夏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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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刘志国已五十多岁,还是独身一人。他自从五三年脱下军装,转业回到山东老家,

在家乡县中学图书馆当管理员,一直工作了二十七年。这天,刘志国正在上班,

收发室老张头跑来喊他:“老刘,有人找你。”刘志国走出图书馆,老张指着他,

向一位挺秀气的姑娘介绍道:“姑娘,他就是你要找的人。”姑娘大约十七八岁,

手提着大包小包,一看就知道是远方来的客人。

刘志国忙微笑地问道:“姑娘你是——”姑娘答道:“我叫韩小莲,是从陕西来的。

”“韩小莲,陕西?”刘志国心里一动,忙把姑娘让到自己宿舍,又是招呼洗脸,又是倒茶,

可姑娘却一声不吭,只是扑闪着两只大眼睛,上上下下打量他。他心里犯疑,

问姑娘:“你找我什么事?”姑娘未曾开口,眼泪先流了下来,

缓缓地从衣袋里掏出封信交给他。刘志国拆开信,越看越激动,最后竟老泪纵横,

嚅动着嘴唇,大动感情地对姑娘说道:“小莲,我的好闺女!”姑娘也哭着叫了声“爸爸!

”父女二人顿时拥抱在一起。一个从来没有结过婚的人,突然来了个女儿,

刹时间成了全校的头号新闻,人们议论纷纷,都觉得这是个叫人猜不透的谜。没过几天,

刘志国的挚友,吴副校长去外地开会回来,知道了这件事,出于对老友的关心,

忙去找刘志国问情况。知交相见,开门见山。吴副校长一坐下来就问:“老伙计,

听说你认下个女儿?”刘志国乐哈哈地说:“嗯。就等你回来庆贺庆贺哩。”“到底咋回事,

能不能给老朋友说说?”刘志国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良久,才长叹一声:“唉,

说来话长——”二刘志国的父亲是个铜匠,早年逃荒去陕西,苦做苦挣,

在关中的一个小县城里开了个铜器铺。后娶妻生子,日子过得有剩钱余米,

便供给小儿子志国上了学,盼望着自家陵地里日后也能长出棵梧桐树来。但不幸的是,

儿子刚刚考上师范学校,老两口便先后谢世。已成家的大儿子,遵照父母的遗愿,

继续供弟弟上学。刘志国同班,有位叫韩湘莲的女同学。湘莲母亲小时,上过私塾,

识文断字。膝下又只这么一个独生女儿,所以,她将自己全部的爱都倾注在小湘莲身上。

受母亲的影响,湘莲从小就喜欢读书,妈妈自然高兴,一个心思要把女儿供出来。

湘莲十八岁那年考上了地区师范。那年月,一个姑娘家能上学,

并且能上到师范是很不容易的。她聪颖好学,面貌姣好,倾慕她的男同学不少,

可湘莲自有主见:她早已看中了品学兼优的刘志国。两个人,你有情我有意,第二学年,

双方便表明了心迹。山盟海誓,一个非你不娶,一个非你不嫁。这一年,新中国成立。

两个青年人精神振奋,喜气盈盈决心努力学习,取得优异成绩,毕业后当一名人民教师,

为建设新中国培养人才。哪知风云突变,一九五O年,美***发动了侵朝战争,

战火直烧到鸭绿江畔。“保和平,卫祖国”,

全国上上下下掀起了一场轰轰烈烈的抗美援朝运动。刘志国毅然投笔从戎,

参加了中国人民志愿军。韩湘莲全力赞成,临别前,她熬了几个通宵,为刘志国做了双布鞋,

井且分别在两只鞋底上扎了八个大字:抗美援朝,保家卫国!入朝后,刘志国英勇杀敌,

不幸在一次战斗中身负重伤,被送回祖国治疗。时隔不久,板门店停战协定签字,

战争结束了。牺牲了的,将忠骨永远埋在了异国的土地上;活着的,谁不渴望与家人团聚?

谁不渴望新的生活?连日来,刘志国送走了一起又一起出院的战友,

他们有的奔赴新的战斗岗位,有的复员回乡成家立业。刘志国也时常思念着家乡,

思念着亲人,尤其思念自己的未婚妻。他也满心希望能够建立起个美满的小家庭,

但一想到自己的伤情,又觉得这似乎是一种梦想,倒不是怕女方变心,而是他心里另有忧虑。

眼看自己很快就要康复出院了,越加心不安,神不宁。这天,天气晴朗朗的,

同室的病友有的出去散步,有的出去晒太阳,只剩下刘志国一个人靠在病床上想心事。突然,

从院里传来了一阵说笑声。他扭过头,透过窗子往外看,见院子里围着几个战友,

还有十四岁的医院小勤杂工黑牛。自己的陕西乡党秦刚正在说笑话:“伙计们,树林子一大,

啥虫蚁都有。我们村里有个小伙子,当初我参军的时候,乡长也动员了他,硬是动员不通,

气得乡长大骂他是‘怕死鬼’,他还不服气。”秦刚学着那小伙子的声调:“‘乡长,我,

我不是怕死,我是丢不下——’‘丢不下谁?丢不下你爸?’他说不是。

乡长又问:‘丢不下你妈?’他摇摇头,‘丢不下你媳妇?’‘哇——’好像哭他老子娘,

没出息透了!”听众哗然大笑。接着有人问:“秦副排长,你当初当兵怕不怕丢下老婆?

”“嘿嘿,也,也有点丢不下。不过咱老秦是堂堂五尺男子汉,哪能让老婆拴在裤腰上!

”“秦副排长,你爱人一定长得很漂亮吧?”“说不上有多漂亮,可那模样,甜着哪。

”“秦叔,”黑牛插嘴道:“人怎么能甜哪?那不成芝麻糖了?

”秦刚咧嘴一笑:“你懂个屁。”黑牛眨巴眨巴眼睛,恍然大悟地说:“噢,我明白了,

甜就是好看。哎,秦刚叔,我志国叔的媳妇也甜着哪。”“净说鬼话!

你志国叔的媳妇长得甜不甜,你咋知道?”“我见过相片。”“又在胡扯,

人家志国能把媳妇的相片让你这毛小子看?”“真的。那天我去给志国叔送便盆,

见他正对着相片发呆。我偷着看的。”秦刚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黑牛又问:“秦叔,

那天志国叔不高兴,你说他是不是也想媳妇了?”“唉。

”秦刚叹了口气说:“恐怕他这辈子娶不成媳妇了。”“为什么?秦叔,

为什么志国叔不能娶媳妇了?”“他生不成娃娃了。”黑牛毕竟是个孩子,当下,

他圆睁着一双天真的大眼睛,显然大惑不解:“秦叔,男人怎么能生娃娃呢?

”秦刚被黑牛问的直发躁,不愿再理这个毛小子的无知纠缠,

站起身来边走边给了他一句:“回家问你爹去!”小黑牛和秦刚的谈话,

再次触动了刘志国的心事,使他心里顿时涌上来一股说不清的滋味。

他情不自禁地从枕头底下取出个小包袱,解开,里边是一双布鞋,

就是临别前湘莲送给他的那双,刘志国一直没有舍得穿。这鞋,

做工是那么精细:黑直贡呢鞋面,千层底,白洋布包边,针脚又密又匀。针针线线,

都包***心上人对自己的满腔爱,***。刘志国心里酸楚楚的。他重新把鞋包好,

塞回原处,然后又从内衣口袋里掏出个信封,里面有一张相片。收这封信的时候,

他还正蹲在朝鲜战场上的坑道里。“烽火连三月,家书抵万金。

”征战在异国土地上的志愿军战士,视家书比万金还贵重。这信,这照片,

刘志国不知道已看过多少遍,信里的一字一句简直可以倒背如流。刘志国又一次抽出相片,

看着未婚妻那双忍悲含愤的面孔,信里的言语立刻在耳边响起:“志国,

当你收到这封信的时候,你一定会奇怪我怎么给你寄去这么一张照片。志国,

你听我说:这几天,我通过电影、报刊,了解到美***在朝鲜的种种兽行,

实在令人发指,所以我无论如何也笑不出来……志国,那些惨遭杀害的朝鲜人民,

好比是你的父老兄弟;那些被侮辱被蹂***的朝鲜姐妹,好比是你的未婚妻,你要记住这仇,

记住这恨,把仇恨化为力量,勇敢杀敌,我永远等着你……”刘志国没有辜负心上人的期望,

战斗中立过两次战功,负过三次伤。他也坚信,韩湘莲说得到,做得到,她绝不会嫌弃自己,

会为自己牺牲她个人的一切,可那就苦了她一辈子。不,不能这样做,

刘志国也曾想过由自己主动提出解除婚约,也不行,他深深地了解自己的未婚妻,

知道她绝不会答应。必须想个妥善的办法,使她彻底死了心。想个什么办法呢?

经过长时间的考虑,刘志国心里虽有了谱,但总没有勇气说出口,

眼看自己出院的日子越来越近,事情不能再拖下去了,他想先和自己的好友秦刚商量商量。

刚巧秦刚推门进来,刘志国勉强地笑着招呼了一声。秦刚一见刘志国那似哭非笑的尴尬相,

忙一跛一拐地来到他床前,安慰他说:“志国,你也别太、太那个,我问过人了,

咱们军人的婚姻是受法律保护的,只要咱们不同意,她女方就是提出离婚、退婚也是白搭,

**不通过!”“这我知道。我是说我的伤——”“哎,那怕啥,”秦刚故作轻松地,

“生不成孩子不要紧,将来抱养一个,还怕没人叫爹。”“你,装糊涂!

”刘志国有些生气地说:“你是过来人,还不知道两口子的事?

我不能让人家跟上我守一辈子活寡。”“那倒也是。”秦刚先是充满同情和理解地说,

继而又气愤愤道:“这美国鬼子也**不是人操的!你打啥地方不好,为啥偏偏打人**,

男人没了**还叫啥男人,结了婚拿啥伺候媳妇?”“呯!”刘志国手中茶杯落地,

摔成几块碎片,人也顿时发痴发呆。原来,在本次战斗中,

敌人的子弹不偏不倚竟对他穿裆而过,将其**齐刷刷斩去。后经医生抢救和治疗,

虽几近康复,但在他心灵上却留下了深深的创伤和阴影。

先不说他自我感觉丢失了男人的尊严,尤其深感对不起自己心爱的人儿。所以,

自打刘志国知道了自己的伤情后,一直为此事纠结,寝食难安。如今,又被秦刚说到明处,

更觉羞愧不已,无言以对。秦刚见刘志国情状,亦自觉失言,忙对其抱歉地道:“志国,

实在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戳你的痛处,都怪我这张臭嘴,打烂算哩!打烂算哩!

”边说边当真左右开弓自己打起了自己嘴巴。刘志国拦道:“行哩,甭打哩!你说的是实话,

我不怪你。”秦刚停了手,即又对刘志国投去一双怜悯的目光:“那,那以后你啥打算?

”“我不想害了人家。”“怎么?”秦刚大为吃惊;“你想提出退婚?志国,照你这情况,

只要人家女方不嫌弃就谢天谢地了,你若一出口,正好让人家瞌睡借了枕头。

那姑娘算积了八辈子大德,这一世遇上你这么个大好人。”“唉!

”刘志国叹口气说:“假若韩湘莲真是你说的那种人倒好了。”“噢,这么说,

你那位没过门的媳妇还真是位贞节烈女?”“反正,为了我她会甘心情愿苦自己一辈子。

”“唔——”“秦刚,事情我都想过了,长疼不如短疼,藕断丝连不如快刀斩乱麻,所以,

我想请你帮个忙。”“请我帮什么忙?”刘志国没有回答他的话,

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封信交给了他。信是他以秦刚的口气写的:“韩湘莲同志,您好!

我叫秦刚,是刘志国的战友,也是他和你的同乡。我之所以要给您写这封信,一是受人之托,

二是想告诉您,刘志国同志是位合格的志愿军战士。

他没有辜负中朝两国人民的期望……”接着,信中叙述了刘志国英勇杀敌的事迹。

最后笔锋一转写道:“但他却在一次战斗中不幸阵亡……他临牺牲前嘱咐我代他给您写封信,

因为你们尚未成亲,按规定不算家属,估计部队不会把他牺牲的消息通知您。

你要化悲痛为力量,勇敢地开始新生括,去完成他未竟的事业……”“你,

你这是开的哪国玩笑?!”秦刚读罢信,没好气地冲着刘志国直嚷嚷:“好好的个大活人,

却硬要别人说你死了!”“我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我不能坑害人家一辈子。老秦,

你把信抄一遍,发走吧。”“不行,纸里包不住火,你瞒过一时,瞒不过一世,

将来复员你不回陕西了?”“不回了。去年,为照顾我多病的亲大爷,

我哥一家已回山东老家落户,我复员后找他们去。”“那不行,我不能帮你骗人!”“老秦,

骗人有时候不都尽是坏事。看在你我生死战友的情份上,你一定要帮这个忙!

”秦刚还是不答应。刘志国苦苦恳求,秦刚才勉强应承。可等秦刚一走,他却再也忍不住,

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面颊直往下滚。三人常说,姑娘家想起女婿来,

比小伙子想媳妇还想得厉害,这话一点不假。韩湘莲和刘志国这一对情深意笃的未婚夫妻,

自从分别三年来,天各一方。一个在异国的战场上,冒着炮火硝烟,冲锋陷阵;一个在祖国,

除忙于教学工作外,还积极参加各项支前运动。那时候,无暇顾及儿女私情,可眼下,

停战了,眼看着一批又一批的志愿军战士从朝鲜归国,转业的转业,探家的探家,

韩湘莲思念刘志国之情也就一天天加深。

特别是周围的男女同事先先后后都各自建立起了自己的小家庭,这思夫之情便更深一层。

她整天眼巴巴盼着,等着……谁知等了一天又一天,盼了一日又一日,不光见不到人回来,

就连信也没有一封。湘莲有些沉不住气了,几乎每天都要到收发室去询问,

但收发员的回答总是使她失望。她常常眼望着公路上过往的汽车,想着能有一辆车突然停下,

刘志国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但一次等待一次空……她的心里渐渐蒙上了失望的阴影。

这一天,收发员给她送来了一封信,一见部队的那专用信封,

韩湘莲的心激动得“呯呯”直跳。盼来了,终于盼来了!这千里鸿雁,

你给我带来了什么佳音?在收发员面前,韩湘莲硬是抑制住内心冲动的感情,不显山,

不露水。待收发员刚一出门,便“嗤”地扯开封口,抽出信纸,看着看着眼前猛然一黑,

顿时软瘫在地上,人事不省。原来,这正是刘志国央求秦刚代自己从医院发出的那封信。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韩湘莲迷迷糊糊觉得有人喊自己的名字,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发现自己已经躺在了床上。再看一看,满房子的人。有老校长,有自己的同事。

她马上想起了刚才的一切,忍不住泪流不止。人们也显然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因为韩湘莲昏迷以后,那页信纸就飘落在她身边。见她清醒过来,大家都松了口气,

想上前安慰几句,又不知道说啥好,屋子里一片沉默。老校长见状,发话叫大家先走,

让韩湘莲静静地休息休息。等人们走散后,韩湘莲凄楚地叫了一声:“老校长!

”失声大哭起来,老校长也不劝阻,只是暗暗流泪。等韩湘莲哭够了,

这才开导她说:“湘莲,人非草木,孰能无情?你的心情我完全理解。但是,

既然不幸已经发生了,你一定要挺住。

有句古话:‘好男儿当马革裹尸还’刘志国同志是为正义、为祖国而捐躯的,

他的死比……比泰山还重!”说到这里,老校长也禁不住热泪盈眶,赶忙掏出手绢擦拭,

接着又说:“湘莲,从今天起,你不要再代课了,我放你的长假,好好休息一段时间再说。

”一连几天,韩湘莲闭门不出,茶饭不思。校长和同事们来劝她,她也不吱声,

心里总想着刘志国没有死,要不,怎么连遗物都没有呢?韩湘莲思来想去,总觉得此事蹊跷,

便决定亲自去部队医院一趟,找那个秦刚问问清楚。老校长闻讯劝阻不住,无可奈何,

只得由她。她前脚走,老校长后脚就直奔邮局,给秦刚拍了封加急电报。

秦刚接到老校长的电报,顿时慌了手脚,一怕韩湘莲来后自己无法应对,

二怕组织上知道了真情追究责任,便赶忙来找刘志国商量。刘志国听后先也是吃惊不小,

可静下来细细思量一番,便有了主意。他让秦刚不要慌,说他们所在的部队尚未回国,

不会有人来管这事。再者,医院里的伤病员来自不同的部队,彼此间并不多么熟悉,

一切都好蒙混过关,只要他秦刚的嘴牢,事情保证万无一失。

刘志国要秦刚对韩湘莲热情招待,其它方面他自有办法。秦刚接着了韩湘莲,

将她安排在军人招待所,自然是十二分的热情。韩湘莲迫不及待地追问他刘志国的情况。

秦刚赶紧把话岔开,说她一路奔波,先好好休息休息,有啥话等以后再说。就在当天晚上,

有四个军人来到招待所,出现在韩湘莲的房间。这四个人,高低胖瘦,粗看都差不多,

而且一律穿着棉军装,棉大衣,棉帽子,帽耳下垂,每个人都还戴着个大口罩,

只露出两只眼睛。这倒不奇怪的,因为尽管节令已进入春天,

但在这祖国的东北边城还很冷很冷。四个人顺床沿坐了一溜,领头的介绍说,

他们四个都是刘志国生前的战友,听说战友的未婚妻来了,特地前来探望。

韩湘莲忙着给大家泡茶。韩湘莲向他们打听刘志国的情况,四个人你看我,我看你,

一时语塞。韩湘莲又问一遍,领头的才语无伦次地说:“他,他没……没活着。

”“怎么叫没活着?”“他,他负了重伤。”“现在哪儿?!”韩湘莲紧追了一句。“在,

在……”领头的吞吞吐吐。“他不在了。

”坐在最末的那位战士沙哑着嗓子说:“他负了重伤,没抢救过来,牺牲了。

我这里有他的遗物。”随即一个包袱转到了韩湘莲手中,她像捧着一个千斤重物,木然如痴。

领头的想说几句安慰话,可反过来调过去只那两句:“韩湘莲同志,你也别太那个,

别、别太那个。”看看其他三位,那三位嘴里也吐不出词来,于是只好告辞。其实,

这四个人里边就有刘志国,就是嗓子沙哑的那位。另外三人,

都是他在医院结识的比较要好的战友,求他们来帮助自己的。

刘志国特意安排了这次“夜访计”,一为给韩湘莲送“遗物”,

好让她彻底死了心;二为最后见自己心上人一面。为了不露破绽,所以同时来了四个人。

穿戴装束完全一样,再用大口罩把面部一遮,使韩湘莲“不识庐山真面目”。而且事先商定,

一切都由领头的那位军人出面,谁知那位老兄平常能说会道,临阵却成了窝囊废,

说话嘴里像塞了把麦糠,弄得差点露了馅。刘志国才不得不中途插话,

好在近来由于他心火过旺,烧得嗓子发了哑,自己又故意坐在最后,韩湘连才没有听清声音,

没认出他来。四位军人一走,韩湘莲连忙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有一双鞋,

正是自己亲手做的那双。她不禁触物伤情,她双手抚摸着那双鞋,

想起当初自己做这双鞋的时候,一针针,一线线,缝进了自己的一片心,

缝进了自己的满腔情。刘志国参军走后,自己多少次梦见他,

就是穿着这双鞋追击敌寇;多少次梦见他,就是穿着这双鞋凯旋归来;又有多少次梦见他,

就是穿着这双鞋,健步走上了讲台,为学生传授知识……而今,人亡物在,

怎不叫人痛断肝肠!志国,你的在天之灵知道吗?你的未婚妻,千里迢迢看你来了,

她多想在你坟前,洒下一掬热泪,献上一束鲜花啊!可是,不能够,

因为她不知道你安息在异国的哪一条河边,长眠在哪一座山头?志国,你走了。

你给我留下的不是一双鞋,而是一条路,你先前不是一心想做一名人民教师吗?

你留下的事业我会担当起来,你没有走完的路,我会沿着走下去。志国,你没有走,

你将永远永远留在我心里,我整个的人,整个的心,也永远永远地属于你……起风了,

风吹打着窗户,像是在呜咽。几颗星星眨着眼,一束清冷的月光照进室内,

照在韩湘莲那惨白的脸上。她呆呆地端坐着,一动不动,好像一尊雕像,

面颊上挂着两行清泪,双手紧紧地将那双鞋抱在胸前,直到天明。韩湘莲东北此行,

确实相信刘志国已经牺牲了。第二天,便带着“烈士遗物”返回学校。回校后,她不再休息,

立即投入教学工作,希望用工作来冲淡悲伤。但是,

这里的一切却时时让她触景生情:路过篮球场,只要有人打球,她就会停下来傻看,

因为刘志国曾是校队的篮球健将。而今,球场上却不见他那矫健的身影;去池塘边洗衣服,

更难忘那令人陶醉的时刻。那是一天的中午,她一个人正在洗衣服,刘志国兴冲冲地跑来,

离老远就喊:“湘莲,考试卷子发下来了,你全优。”韩湘莲看着那一份份考卷,

感激地对刘志国说:“谢谢你啦,我病了一个多月,多亏你帮我补习。”“怎么个谢法?

”志国高兴地问。“称点心,下馆子!”“我又不是馋嘴猫,谁稀罕那些。”“那你说咋谢?

”湘莲深情而大胆地说。“我要——”“要什么?”“我,我要你给我洗一辈子衣服!

”“你,你坏!”韩湘莲手一扬,串串晶莹透亮的水珠洒了刘志国满头满脸。他不躲也不闪,

而是充满幸福地、多情地盯着湘莲。韩湘莲羞得把头一低,那清亮清亮的水中,

立刻倒映出一张花朵般的绯红的脸蛋,嘴角微笑,毫不掩饰地流露出心底的甜蜜,

就连水里的鱼儿也为他们高兴,上上下下接连不断地打着响漂。现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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